当然不敢再住下去,就算房东不肯退钱我也得搬。飞快地跑回房间收拾行李。东西不多,连被褥都来不及拿,将随身物品塞进行李箱就往外跑。
拉开门,差点撞上一身雪白西装,手捧玫瑰的白贺卓。
“霖姐,今晚一起吃饭?”他笑道。
我刚要回答,随即感觉身后一阵冷风掠过。意识到不妙正要回头,“咚”的声闷响,我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重重一砸。
很长的一段时间,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放佛隐隐约约又听见了隔壁的争吵声,有时候离我很远,有时候离我很近。隐隐觉得眼前还有什么人在晃动,还走过来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替我掖了掖被子。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白知秋回来了!
意识到这点心里头一阵狂喜,想呼吸,却只觉得鼻子像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堵着,半晌吸不进一口气。情急之下把嘴用力一张,随即一大口空气灌了进来,当下感到眼前哗的下亮堂了。缓了缓神,我整个人慢慢清醒。
醒来发觉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的天已经黑透。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着,晃得我两眼发花。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扭头一看,卧室门大开。客厅里白贺卓正背对着我忙碌地铺桌布,摆放鲜花,像是要布置烛光晚宴。
原来不是白知秋,梦中升腾起的那点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发着呆,白贺卓扭头看了看我:“醒了,好好躺着。你在发烧,刚才突然晕倒。刘医生说你压力大,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抬手遮住眼前的灯光,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我赶紧坐起身:“我们快点离开这……”
话未说完,被他打断:“我叫你躺着。”捧着一套白色睡衣走过来坐到床边,眉头微蹙,“你需要休息。乖,把这睡衣换上,好好睡一觉。我订了餐,一会儿叫你起来吃饭。”
每一个字符,声调,都和白知秋说话时的口气一模一样。
我沉默片刻,问:“贺卓,你是不是崇拜白知秋?”
他对我笑笑:“崇拜,亲爱的姐姐,我什么都比大哥强?为什么要崇拜他?”
“好好好,不崇拜。”没时间跟他啰嗦,因为旁边住着只恶鬼,刚才我已经挨了一闷棒,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急忙翻身下床,“快走,这屋子不安全。”
还没蹬好鞋,突然头发被人重重地扯住往后一拉,一巴掌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我说,换睡衣睡觉,敢不听我的话么,霖霖?”
耳朵里嘤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床上,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愤怒从胸膛中猛地出来,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大脑。
这个混蛋玩意儿,白知秋的好没学全,白知秋的坏却学了个全套。
将睡衣扔到我身上,声音和目光依然那么温柔:“乖,听话就不会挨打了。”
“听你个大头鬼!”怒吼一声,我抓住睡衣一跃而起蒙住他的头,一把将他扑倒在床,然后摸过床头柜上的搪瓷缸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
“你个神经病,你以为你能变成白知秋?!”我冲着他吼,“你个腾讯牌二百五给他提鞋都不配!”
在我近乎疯狂的攻击下,他居然一动不动。
半晌,突然伸出拳头,结结实实地捶中我的小腹。
一阵昏天黑地的剧痛,感觉肠子和肝都黏在了一起。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接不上来。身体像触电一样冰凉发麻,无法控制地瘫软在一旁。
坐起身,扯下头上的睡衣,白贺卓盯着我。一瞬间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话音,表情,眼神,都冷到了极点:“白知秋回不来了,我将接收他所有的东西,家族的股份,继承权,还有他的女人。”
伸手抓住我的裙子领口,用力一撕一扯。“嗤啦”一声,我的胸口一片冰凉,上半身已没有任何遮挡。然后他的双手从我的裙子下方伸了进去……
我疼极了,全身冰凉,身体虾米似的缩成一团,迸沁着冷汗。一开口就喉咙里就不由自主冒出几声无力的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反抗。
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身体里,原来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扯掉我下面的束缚,又解开自己的皮带,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比白知秋强,包括XING能力。放心,享受过我的味道,你很快就会忘了他,甘心臣服于我。做我的,嗯,公主?他是这么叫你的,对吧?”
自己已经非常优秀,还事事模仿白知秋,真不理解。
用满是冷汗的手捂住肚子,我断断续续地讥讽出声:“白贺卓,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打扮,言行,举止,全都在学白知秋。我很奇怪,你堂堂哈佛大学生,到底为什么羡慕白知秋那个人?他自大,脾气又暴躁,还比你老,你怎么就喜欢学他?”
“不是学,是竞争。”抓住我的双腿用力扳开,他压了下来,“不可否认,大哥很强,很多东西我学几个月却比不上他随眼一瞥。不过我一点也不嫉妒他,有这样的对手我觉得很庆幸,对手强,我才能变强。说实话他失踪我很失落,很想念他。太可惜了,唯一比我聪明的人没了,以后还有谁能鞭笞我前进?正巧我爱的姐姐你也很想念他,所以我们的灵魂是最契合的。姐姐,就让我们的身体也结合在一起,从此过着幸福生活。你可以继续想念大哥,我绝不吃醋。嗯,真是个完美的故事……”
努力扭过头,想避开他的吻。可目光转移到门框,剧痛之外不由又吸了口凉气。
丽丽妈弯着腰,从卧室门框边探出了半边身子。满是鲜血的青白色的脸庞扭曲着,露出了黑色的下牙和下牙床。那双没有瞳孔的黑色眼睛睁大了一动不动盯着我和白贺卓看,隐隐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乱蓬蓬的头发被污血结成一缕一缕的,因为她身体的弧度倾泻在半空。淡蓝色的连衣裙被暗红的鲜血浸得斑斑驳驳。
右手握着把菜刀,雪白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它冷冰冰的犀利。
106、第七章
愣了愣神,我后知后觉叫出声:“啊!”
与此同时,丽丽妈举起菜刀野兽似的扑了过来。
白贺卓浑然不觉,他正要入巷,坚硬被我的声音直接给吓蔫了,没有得逞。一时间恼羞成怒,举手就要扇:“听话你会少受很多罪……”
转眼丽丽妈已冲到床边,高高的菜刀直劈我的脑门。
而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即将碰到我的脸,抬起双腿夹紧白贺卓的腰,使出吃奶的劲将他往旁边一扳。
“嗤“的一声,刀锋没入他的后背。
“额……”他吃痛大叫,仰起了头。鲜红的血液从他肩膀飚了出来,星星点点溅到我脸上。
眼见丽丽妈又举起了菜刀,我身体一缩从白贺卓身下溜了出去,一骨碌跳下床。
可双脚一落地,手臂被人抓住,转头一看,白贺卓死死扯住我,平时无比淡定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惊恐:“白霖你做了什么……”
话未说完,丽丽妈的刀狠狠地劈向他的手臂,刀刃没肉三寸。
他惨叫一声把手收了回去,惶然地看着四周:“谁,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丽丽妈劈头盖脸一阵暴砍。
他看不见丽丽妈,只能用被子徒劳地抵挡不知从哪袭来的攻击……
肚子疼得非常厉害,可砍完白贺卓就轮到我了。我咬着牙,捂着肚子冲出卧室扑向房门。手刚搭到门把上,身后冷风一掠。我全身一哆嗦,身体本能地朝旁边一闪,居然奇迹般躲过了刀锋。眼角的余光瞥到丽丽妈的衣角,心脏一抖,推开门冲了出去。
走廊上一片昏暗,我弯着腰光着脚拼命的跑。才跑到楼梯口,一个路人从楼下走了上来。见到我衣衫不整的模样,那人吃了一惊。
我朝他喊:“救……”
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丽丽妈缓缓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而他似乎毫无察觉:“小姐,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丽丽妈身影一闪,眨眼间晃到我面前。深渊般的黑色眼睛与我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贴上了我的脸。一股冰冷的酸腐味灌进了我鼻子,直冲我的心脏,随着血液窜遍全身。身体瞬间又麻又冷,头发稍都快竖起来了。
微微一怔,我转身就跑,耳朵边“咔啦咔啦”一阵皮鞋奔跑的声音。
不敢回头,再次冲回714抓住房门使劲关上,将紧跟在后的丽丽妈关在门外。
暂时脱离危险,刚想喘一口气,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电话声。
我一呆。
扭头一看,卧室门大开着,床上地下到处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白贺卓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音乐电话时有时无的单调声音,正从外厅那个脏兮兮的衣柜里飘出来。
我拎起旁边的塑钢小凳,鼓起勇气朝衣柜走去。还未走至近前,一股殷红的鲜血从衣柜下面的缝里嚯嚯淌出,吓得我一个惊跳,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衣柜门缓缓被人推开,衣柜中的情形让我冷汗淋淋。
一个身穿黑色小褂,白发苍苍,脸色泛紫的精瘦老太坐在衣柜里。像抱小孩一样,鹰爪似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光着屁股,全身都是刀口,正不停抽搐的白贺卓,表情木然。
而丽丽站在衣柜的另一边,背靠柜壁,正专心地按着手里的电话按键。身上的红色连衣裙,比白贺卓身上的血迹更加刺眼。
忽然,丽丽和老太太同时转头望向我。
我先是本能地一哆嗦,随后发觉背后冷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喘气,差点魂飞魄散。
刚想逃开,后面的人(鬼)用滑腻腻,冷冰冰的左手臂缠住了我的身体,紧接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卡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使劲使劲挣扎,可身体被人牢牢地困住,除了双脚徒劳地乱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一只待宰的家禽一样,绝望地感受着菜刀刃朝我的气管压了下去。
对面,丽丽和老太太的脸上浮起了幅度一致的诡异笑容。
白贺卓抬抬眼皮,朝我看了一眼。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又无力地垂落。
绝望了……
人生最后悔的时刻,恐怕是临死前的那一瞬。想到有那么多事没做,有那么多快乐没有品尝,有那么多想去的地方。
还有,那么想见的人。
哥……
我想见你……
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突然眼前紫黄色的火光蓦地一闪,伴着身后一声凄厉尖叫,我的身体骤然一松。
待视力从光亮的刺激中渐渐恢复,及至看清那道距离我不过几步远距离的身影,亲切感油然而生。
易道站在门口,两指夹着一道符,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老板……”我大声喊。
不等我把话说完,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眸中晶亮的紫色浮动,犹如夜色漫天星光。手中符咒兀地膨胀,燃成一团紫黄色的火焰,呼啸着撞向衣柜。
只听丽丽和老太太一齐发出尖锐的叫声,身影在火焰中反复扭曲,迅速缩小直到消失。然后火焰渐渐暗了下来,衣柜中只剩白贺卓瘫软成一堆。
易道看了看我,轻声道:“她们还会回来,穿件衣服,我们走。”
这才发觉自己衣不蔽体,赶紧回到卧室打开屋角的行李箱找出一条短裤和一件衬衫穿好。收拾完毕,拖着行李箱走出去。
易道接我手里的行李箱,又用下巴朝白贺卓那边一指:“他是你的朋友?”
可能是被刚才的火焰一灼,白贺卓有了意识,正扶着橱柜艰难地站起身。
被他打过的肚子还在痛,也不知道肋骨断了没有。
取下背后的白霖公主放在桌子上,拎起丢在地上的板凳,我走过去对准白贺卓的肚子使劲一抡。抡到一半,手腕却被老板拉住。
“怎么了?”易道问。
“他刚才打我,还差点强|||奸我。”女人对性||侵犯的恐惧与生俱来,尽管我努力想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但回想起刚才的遭遇,胸口闷闷地一疼,眼泪便流了出来,“我要阉了他!”
放下行李箱,易道上前一步,掐住白贺卓的脖子抵在衣柜壁上,问我:“他打你哪?”
“肚子。”
话音刚落,易道突然出拳击中白贺卓的小腹。“咚”的一声闷响,中间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