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子一怔,却不敢违抗,只能俯身行礼,道:“弟子参见祖师爷。”
清和蹙眉,道:“我见你周身仙气不是一般的强大,不过我观你元神却只是个五品灵仙,你哪来这
么强大的法术?”
那小弟子道:“启禀祖师爷,弟子生父是昆仑上仙。他走得早,便将毕生道行留给弟子了。”
清和一惊,道:“毕生道行给你,那他岂非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他这是何必?”
“大概是爹爹怕弟子受欺负,所以不放心吧。”那小弟子轻轻一叹。
清和道:“方才是我说错话惹你伤心了吧,你别难过,你爹爹肯这样待你,你也不要让他失望。”
“弟子不会的。”
清和点头,道:“快去修炼吧,你虽然法术高,但是心境还要自己提高,否则那法术于你只会是羁绊。”
“弟子知道了。”那小弟子说完径自退下。
清和凝视着那小弟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的容貌似曾相识,或者说,有几分相像从前一个故人。
既然是昆仑上仙,说不定自己也是见过的。昆仑上仙那样多,他也并非人人都知道人人都认得。
下午时分阳光晒着甚是舒服,清和见一众青城弟子虽然法术不甚高强但是修炼甚是认真,也便放下心来提气离去。
下意识往一个方向飞,清和并未多想,他在空中缓缓而行,直到傍晚时分才飞到了一个地方。
似乎是这里,他想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清和降落,缓步进入秦川宫殿。
一草一木都透露着异样的熟悉,清和却并不意外。他在仙界待了几万年,哪里没去过。何况当年与星采妤萧然黯绝等人一同出门游玩时,更是玩遍了天上地下,就连妖界也不是没闯过。
“长生殿。”清和淡淡念出这个名字,片刻轻笑:“长生又如何,这宫殿之主,实在是好生有趣。”
信步走了进去,正殿规制恢弘,格局森严,让他想起九重天外他父尊的宫殿,一如此处富丽堂皇。
谁人竟敢如此僭越,清和微微蹙眉。他父尊是九天之主,才不过如此,这宫殿旧主又是谁,难道不怕神界追究吗?
清和越想越觉得别扭,缓缓绕着这宫殿转了一圈,竟然走到了一间寝殿。
那寝殿布置得甚是舒适,一张大大的床榻柔软而华丽,榻边有一精致的妆镜台,缓步过去,只觉得少了什么?
半晌,清和恍然失笑,这里自是少了一对情侣。也许当年这宫殿的男主人会站在女主人身后,拿起桌子上这把精致的琉璃梳子轻轻为她梳发。镜中倒影的,也该是一双倩影,而非他如今孤立殿中。
琉璃梳子抚青丝,画心牵肠痴不痴。
或许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痴傻人呢。
又信步踱到后殿,清和见院中梨花树甚好,不由得微微蹙眉。
若真是情侣住在此处,又为何偏偏栽植梨树,难道不知梨树通“离”,是不祥之意吗?
梨花树下搁置着一把宝剑,清和取过,见是腾空。
腾空绝世名剑,为何会被遗落此处,清和微微疑惑。
拔剑而起,清和随手舞过一套绝世剑法。忘空剑法生于无形,威力巨大,就连那棵上古梨花仙树也为剑法撼动,轻轻落下几点白色梨花。
他用剑接了,觉得梨花白嫩可爱,不忍弃之黄土,便悉数收于袖中,整个人也笼上了一层淡淡梨香。
黄昏十分,光线愈加昏暗,清和转身,又回到了正殿。
大殿尽头,设着一宝座,宝座前有一张案几,上面摆着一把古琴。
看来这故主,还甚是风雅,闲来无事抚琴舞剑,倒是享尽人生极乐。
坐上了那宝座,清和试过音,觉得音甚准,更是颔首称妙。
随手一曲抚过,《九殇散》凄婉之音响彻云霄,仿佛在哀悼着什么,又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清和轻轻叹息,情殇是为天下第一大殇,可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看破,不过是沉迷而挣扎,沉沦而毁灭罢了。
起身离去,忽而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他。他一惊,侧首看去原来是一画像。
那画像悬挂于一间屋子内,屋子的门半掩,那双眼睛便是从那半掩的门中透出。
清和走上前去,推开虚掩的房门,却登时惊诧。
满满一屋子的画像,足足有千百幅之多,这宫殿旧主,是有多思念这画像中的女子。
细细打量那个女子,清和只觉他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灵动活泼而不失纯粹。惊鸿艳影天姿绝色,哪怕是他亲妹妹徽易帝姬也不及画像中女子来的惊艳绝伦。
风华绝代,艳冠群芳,也只有这样的绝色神圣才值得人这样珍惜怀念吧。
“师父,你怎么来这里了?”
清和转过身去,见天不老匆匆进来。
“随便走走,便来了这儿。”清和淡淡道。
天不老见清和盯着妖尊的画像,不由得微微蹙眉。
“师父,你在看画中之人吗?”
清和点点头,道:“从没见过这等绝色,不老,这宫殿旧主是谁,这女子又是何人?”
天不老轻叹一声,道:“这宫殿旧主是九重天上一位尊神之子,至于画中的女子,她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妖尊。”
“妖尊?”清和微微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