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人呵呵一笑，“什么滥用私刑，这是正常程序，本贵人手中有你做这些事情的证据和人证，所以即便你拒不认罪，本贵人也有权利对你进行处置。”

我被带到了宗人府，一般来说，进了这宗人府的，没有几个能活着出去的，我做神仙的时候来过这宗人府，还好那个时候有桑定给的金丹护体以至于带抵御过了这宗人府，然而现在，我不过只是个凡人，我拿什么来抵住这宗人府的刑具？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特别倔强，我被他们捆在了老虎凳上。

张贵人道：“虞秀女欺上瞒下，骗取皇上的同情心，其尔加害储秀宫的姑姑，这几条罪名够你受的，你认不认罪？”

我低着头，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我就认罪。”

张贵人走到的我面前，低下头来，我逮住时机，吐了一口唾沫道：“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随意你怎么说。”

张贵人不多和我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我的手指被戴上了刑具，两个人在旁边用力的拉着，那夹板瞬间受尽，夹得我的手指生疼，俗话道十指连心，我瞬间感觉到连心脏似乎都在颤抖了，看着我尖叫的样子，张贵人在旁边笑道：“怎么样，你是招还是不招？”

我咬牙切齿，满头大汗，“不，我没有做过，即便是你弄死我，我都不会承认的，我本就没做过的事情你休想让我承认莫须有的事情！”

张贵人阴笑，“你的嘴巴是挺硬的，希望能坚持到最后。”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晕过去几次了，手指也肿的很大，反正最后醒来之前是看见楚妄带着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进了宗人府。

我手指肿的吓人，楚妄坐在我旁边，身后还跪着张贵人。

“是不是朕宠爱了你些，所以你一个后宫嫔妃居然还敢在宗人府去？”

张贵人抽泣道：“不是的，这虞秀女害死了储秀宫的姑姑，储秀宫的人看不过去了，才唤来臣妾主持公道的。”

我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楚妄看着我，道：“伸出手给朕看看。”

我从被子里面把手伸出去，看着我手又肿又胀，青一块紫一块的，楚妄叹了口气道：“怎么你在储秀宫里面就随便任凭别人欺负么？”

我苍白无力的一笑，“皇上贬了我为秀女，我自然只能安守本分。”

“皇上切莫听这个贱人的妖妄之言，分明是她草菅人命，皇上切莫看见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心生同情。”

“你闭嘴。”楚妄回过头皱眉道。

“看来你不太适合呆在储秀宫，朕问你，朕倘若再封你为后的话，你还愿意么？”他这般说。、

我突然神色有些紧张，他居然说出再封我为皇后这种话？

怎么说大将军曾经也造反过，他贸然立我为后，这必然是一件大事情，那些朝中大臣们无论如何都要极力反对的，我道：“不了，皇上，只要皇上让我在你身边便好。”

“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看不透你？虞挽念，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你只需要按照大将军的吩咐给朕的酒杯里面下毒，现在坐在这皇位的就是你们虞家的人了，朕贬你做了秀女，你理所当然不是应该记恨朕的么，为什么朕在你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恨意？”

“因为皇上是我这辈子之中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我对谁不好都可以，始终不能对皇上不好。”

“你收拾一番吧，回你的寝宫去。”

听见楚妄这般说，地上的张贵人再也忍不住了，直直的盯着我，嘴里道：“皇上，您不公正，这个秀女明明在储秀宫里面杀了人不说，皇上还如此偏袒她，宗人府那般血污的地方，皇上都放下了九五之尊的身份进去救她，她到底哪里好，值得皇上如此这般亲近她？这般偏袒她？”

“你以为她在储秀宫里面做的事情朕都没有看见么？整个皇宫，朕的眼线遍布在皇宫里面的各个角落，你们在宫内所做的任何事情，朕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朕就不用说之前你把那姑姑喊到寝宫里面吩咐的事情了吧？”

张贵人一愣，然后没有了话。

“朕素日里你说出来，不过只是想着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之前皇后的确是处处针对你，若不是她品德这般，朕又如何会废后，这前车之鉴你应该学习了，没想到你太令朕失望了，前车之鉴未曾学习，还敢在后宫里面玩弄权术和心机，是不是朕宠爱了你两****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嗯？”

掌柜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自从皇后被废了之后，她的品行早就不是之前的她了，她之后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倒是你，处处设计陷害她，处处找她的麻烦，朕之前已经提点过你，你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想来你这个贵人做的也够久了，除去张贵人的头衔，贬到储秀宫。”

张贵人一听恍如雷劈一般，哭着喊着：“不要啊，不要啊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要在这储秀宫，臣妾知道错了，皇上再原谅臣妾这一次吧，皇上求您了，求求您了…”

张贵人在地上爬到楚妄的脚下，然后抱住了楚妄的脚。

楚妄微微的踢了踢，道：“现在知道求朕，之前做什么去了？”

张贵人爬到我的面前，恳求我道：“皇后，皇后，求求你，说说好话，皇上不是最在乎您了吗，你告诉皇上一声，让皇上不要剥夺我的封号好不好，让皇上留着我，我不要到储秀宫…”

我我看着她恳求的眼神，刚刚夹手指的痛苦历历在目，我微微一笑，道：“皇上……”

“既然张贵人喜欢贵人这个封号皇上就不要剥夺其封号了，让张贵人带着封号在储秀宫里面好好做她的贵人吧。”

“如此甚好。”

张贵人看着我，恶狠狠的说道：“你真是歹毒，没想到当今的皇后娘娘也不是善良的人，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杀人不眨眼，不过只是在皇上面前装作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知道储秀宫里面也有皇上的人，所以才故意被我欺负的样子是不是？”

“皇上，皇后心机叵测不能相信啊皇上……”

我瞧着她的模样真是可怜，我冷冷道：“其实有些事情你应该相信的，譬如人都有前世今生，我和皇上在上辈子就已经在一起了，而这辈子是皇上在人间的劫，有些东西你得不到自然是得不到的。”

说完之后张贵人被拉了下去。

我坐起身来，看着楚妄道：“倘若皇上还是不相信我对皇上的心意，那么我觉得这个储秀宫其实也挺不错的，我也不打算搬走了，不如就让我一直在储秀宫吧。”

他皱眉道：“别闹。”

“我没有闹，皇上，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敢不敢相信？”

他抿唇一笑，“你真的喜欢朕么？”

“自然是喜欢的，从心底里喜欢，你知道么，我生下来就是为了等皇上的，所以一直等到皇上能想起我，然后记得我，最后和我在一起，如何？”

他笑意更浓，站起身，“其实朕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你是大将军的妹妹，朕理所应当很讨厌你，但，奇怪的是每次想对你下杀手的时候，却想着你对朕说的那些话，你说你喜欢朕，你在储秀宫的这段日子，朕也经常观察你，看着你被欺负也不会还手，也未曾端过任何架子，朕就不由得想着，之前你的并不是这样的，所以朕就越发的好奇，朕越好奇就越像靠近你，你说，朕是不是梦魇了？”

“怎么能算是梦魇了呢，皇上，倘若你死了，我也会一并去陪葬的，就是这么简单，你信不信？”

“朕信。”

这么久了，我在这个轮回镜这么久了，终于换来了他的一声，朕信。

我问：“你真的信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将来，你是不是都信我？”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平淡却很有力，“是，朕信。”

夜晚，烛火如豆。

楚妄走到我的面前来，拉住我的手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有些东西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但是要说的话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似曾相识。”

我正儿八经的坐在他的面前，问：“皇上相不相信有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朕乃金龙，断然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倘若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话，那么天上一定有神仙存在了，既有神仙，为何神仙看着这群百姓受了这么多苦难，却不施以援手？神仙不都是高高在上的么？”

楚妄就是楚妄，无论什么时候的他，都是这般较真，让人哭笑不得。

我耐着性子道：“那不一样，天上本来都有神仙存在的，不过神仙的存在却不是为了庇护凡人，你有没有想过，成神仙的条件是除却七情六欲，神仙没有七情六欲又有又怎么可能会去观察什么人间疾苦？”

他仔细看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眼神之中读出来什么一般，问道：“念念，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勾唇微微一笑，“不告诉你。”

楚妄凑近我耳边，微微道：“调皮。”

我终于被正式册封了，从一个深宫里面的弃妃，再到废后，再到储秀宫里的秀女。

最终我还是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我坐在楚妄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看着这天下。

时间一晃就是几十年，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面，我和楚妄生了一双儿女，儿子长得像他，女儿长得像我，他很是喜欢，而且他也没有纳过任何一个妃，而我成了后宫里面唯一的主子，唯一的皇后。

最后，我们都老了，楚妄得了重病，躺在床榻上，我摸着他的容颜，道：“说起来，我活了这么久，都未曾看见过你容貌老去的样子，如今进了这轮回镜里面也算不算得上是一种福分，我居然可以陪伴你到老。”

楚妄躺在床上，看着我的模样，伸出手抚摸到了我的脸颊，“为什么朕老了，皇后你，还是以前的模样…”

我笑的眼中带泪，“皇上是否还记得臣妾所说的那个关于神仙的事情？”

“你是神仙么？”

“楚妄你是神仙，有些事情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你，其实这是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这是，一个不真实的世界？朕的皇后，你在说什么，又在哄朕开心么，你说朕是神仙，倘若朕是神仙的话，为什么朕会容颜老去，而念念却一如朕初见的那般？”

我道：“这是一个镜子里面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分四个世界，人，神，地府，和冥界，传说在地府有个轮回镜，在那每个神仙在轮回镜里面都有一个世界，而阿妄，你便是这轮回镜中的其中之一。”

楚妄勾了勾嘴角，笑道：“意思就是说，如今我们都在这镜子里面的世界，那既然是在镜子里面的世界，念念，你又从哪里来？”

“我从镜子外面的世界来，阿妄你不过只是镜子外面楚妄的元神分离出来所铸造的你罢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仍然是我深爱的那个楚妄。”

他看着我，突然眼中泛着泪花道：“念念，之前朕说，说不相信前世今生，不过只是骗你的，朕怕，怕死了之后不能轮回便再也看不见你了，朕，好舍不得死，怎么办，念念我是神仙的话，我能不能和念念一起，永生永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是镜子中的世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抱住他道：“你傻呀，你就是楚妄，虽然你不能轮回，你在镜子之中，但是你也是楚妄的一部分啊，不管怎么样，是这世还是下世，我们都会在一起的，放心好了。”

“念念，你不要骗我，既然我是楚妄分裂元神所创造，那么我就没有下辈子了，下辈子大抵你遇见的又是一个新的我吧，现在的我是不是会烟消云散？”

我点了点头，“你死了之后会变成一律能量，等到十世之后，所有的能量就会化成楚妄的元神，也就是你。”

他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抿唇，突然淡然一笑，道：“原来我不过只是楚妄那爱你执念的其中一个，念念，能不能让我之后再触碰一下你的容貌，我想，在死之前，把这些全部都记在心里，哪怕最后会烟消云散，我亦无怨无悔。”

我握住了楚妄的手，贴在我的脸上，道：“阿妄，再见了…”

好歹楚妄最后是笑着的，他咽气的那一刹那，手也瞬间划落了下去。

慢慢的他消失在了床上，然后化为了一律青烟。

而我也陷入了混沌，我知道，这一世大概也已经完成了。

我和楚妄有了最完美的结局。

等我稍微有些意识的时候，我已经是在一坐宅子里面了。

“阿念，你在发什么呆啊，赶紧的啊，你要是再不吸那个人的阳气，你就会死的呀。”旁边一个女人看着我说道。

我甩了甩脑袋，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道：“什么阳气？”

那女人道：“阿念，你怎么，还哭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没想到此时此刻我早已经流泪满面了，大抵是因为刚刚才看见了楚妄老死的模样，所以一时间还没有从悲痛之中反映过来，眼前这座宅子破破烂烂，而且看起来似乎阴气有些重，我身后有两个女人，一个女人穿着绿萝裙，一个女人穿着水蓝裙，长得都还不赖。

我们此时此刻躲在一个柜子后面，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宅子里面找着什么。

我道：“没事，我刚刚被沙子迷了眼睛，我刚刚好像失忆了，你们能说说，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绿裙道：“哇，这你都能忘记，不是，你说你被沙子迷了眼睛，不会吧？你是鬼哎，鬼还能被沙子眯眼睛？我不信。”

我是鬼？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旁边那个红裙道：“行了，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事情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这个人已经落入了我们的圈套，要是我们再不出手，他就走得了，到手的食物一走，我们还怎么活下去？我说阿念，你已经几个月都没有吸食过阳气了，你要是再这般下去的话，你一定会灰飞烟灭的。”

“灰飞烟灭？可是，可是我不会吸什么阳气啊，怎么办？”

我还没有适应我的新身份就来了这么一出，谁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红裙看不下去了，道：“他要走了，哎，你真是太蠢了！”

说完之后她变成了一丝红烟，然后飞到了那五大三粗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