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部分任务中遇到柏寒团队的队伍一样,徐海鹰以为能依靠百福佛珠顺利过关;发觉一、二等座必须随时离开便大失所望,不得不开始担忧第七天能否度过。于是他开始溜须拍马,从柏寒身手高超夸到大黑狗威猛强壮,后者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
“得了得了徐队长。”等待得有些紧张的柏寒吐槽,“等我们完成任务会带你们到处走走碰运气的。”
徐海鹰更高兴了:“听说小柏你带着两个人找到守护神了?手气真好啊。”
说的跟打麻将一样。好在柏寒并没肉麻太久:午夜十二点刚过,荒山山脚方向便燃起火光,一颗照明/弹高高划过夜空。
楚妍搞定了!兴奋的柏寒一跃而起,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检查短剑袖箭又抄起一把弩/箭:“徐队长,麻烦你和赵邯郸打个招呼,我出发了。”
尽管白天走过两、三次,午夜时分的山谷依然静谧得有些吓人。好在大黑狗周身银光和萤火虫香囊橙红光芒把周遭照得十分明亮,柏寒连手电都收进衣袋,单手拎着弩/箭顺着小径快步行进。身周草丛长达腰间,树木稀稀落落,这座莽苍山的特色就是自然风光?
山脚下那棵大树前方有几根木柴燃烧着,却没发现楚妍留下的其他信息。柏寒翻找几下便沿着山路朝上攀登,大黑狗紧紧跟在后面。爬到三分之一时,拐过一个弯的柏寒猛然停下脚步:前方一棵从山壁斜刺伸出的古树挂着只飘飘忽忽的青白阴魂是个吊死鬼。
“上!”柏寒低声喝道。大黑狗冲上去叼住对方一通撕扯,没费什么力气便把它咬散了。这次的敌人没什么古怪,不过要是到了山顶才发现它就好了,柏寒惋惜地想。
登上山顶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周遭看上去和众人白天寻找百福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冷不丁冒出个把坟墓大家一度猜测孤坟会在太阳落山之后出现。
头顶月朗星稀,几棵古树在夜幕中伸展枝丫,灌木丛也没躲藏着鬼怪。柏寒围着山顶四处巡视两圈,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山下。几栋住人的别墅大多黑着灯,想来游客们早早睡了,只有一家还在院落打麻将,几人都光着膀子可真有瘾。
山谷入口方向被树木阻挡着看不清楚,湖泊倒是一览无余。大概白天游客划过船,昨天停在码头边的木船都移了位置。水里会不会有古怪?月光映着水纹轻轻波动,柏寒盯了湖泊好一会儿却一无所获。
接下来两个小时就在游目四顾和疑神疑鬼中度过。柏寒不止一次以为自己看到了阴魂鬼怪,紧接着却发现不过是块背光石头或者枝条很像四肢的树木,或者水中大鱼般的阴影。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只好以逆时针方向围着山顶团团乱转。
东方隐约发灰,第二晚就这么过去了,柏寒很有些沮丧:赵邯郸和梁瑀生还排在自己后面呢。踱到山顶另一侧,忽然见到湖边一个散步的男人时柏寒以为他是个二等座或者游客,紧接着睁大眼睛:他背上驼着个女人。
拜珀伽索斯清泉所赐,尽管隔着很远,柏寒依然借着月色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裹着蓝大衣,漆黑长发水草般披散着,两只垂在男人脖颈的青白胳膊随着他步伐不时晃荡,左手腕戴着根红绳。
是个阴魂恐怖片里这种场面可不少见。陡然兴奋起来的柏寒三步并作两步朝山路跑去,紧接着停了脚:下山要两个钟头,对方早没影了。重新回到山边的柏寒仔细盯着那个对背上阴魂一无所知的男人:他头发花白,左脚不太利索,拄着根拐杖,穿件深灰大衣。大概她盯得太久,男人背上的阴魂脑袋陡然转了个圈面对山顶,朝着柏寒伸出长长舌头。
这回不会错了。尽管场面可怖,柏寒依然轻松起来,盯着男人离开湖边朝山谷入口走去,慢慢消失在树木背后。
下山时候柏寒步伐轻松,想着如何追踪那个男人的时候左脚踏空摔了一跤,脚踝还有点疼。踏到山脚地面已是天光大亮,大黑狗慢慢消逝,原本燃烧的木柴早熄灭了。柏寒照样点起几根树枝,又匆匆写了字体钉在树干,这才朝着北方山谷进发。
湖边有中年游客垂钓,见到她友好地打招呼:“这么早?”柏寒替他庆幸:遇到刚刚那个女鬼就高兴不起来了,“您也挺早。这里鱼多吗?”游客指指桶里:“今天刚下钩,昨天钓的多,晚上炖锅汤喝。”
沿途没有那男人的踪影,柏寒径直走到山谷外值班木屋。昨天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里面开着台灯电视,此刻窗帘遮得严实。敲了几下门,里面冒出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谁啊?”
聊了几句,他是管理员老张,提起头发花白的男人很熟:“小李啊,李茂。我俩八点交接班,他下班回家了。”
李茂。柏寒问道:“他住哪里?我找他有急事。”老张挠挠头,指着谷外西方:“离这里两公里有个莽苍村,一进村一排大瓦房就是我们宿舍。要说这片地我们集团都买下来...”
“您天天怎么过来?”柏寒四处打量,立刻发现木屋外停着辆自行车,连忙自报家门:“借我车用用,我就住山谷里头靠着荒山那间四区404,很快还回来。对了,一会肯定有人找过来,是我朋友,你就说我去莽苍村了。”
目送柏寒骑着自行车的身影离开,老张才挠挠头,畏缩地看看谷里:“四区404?”
莽苍村很不好找,柏寒一口气骑出几公里都没找到,找路人问了又问才找到被无意错过的岔路。村子并不算大,也没什么大人,只有老人带着小孩溜达。迎面便是几间灰墙黑瓦的房子,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出屋蹒跚着打水。
“李茂李师傅?”柏寒跳下车子,径直跑到他面前。“找您有事,借一步说话。”
李茂困惑地望着她,对陌生人倒还算友好,“找我?哦,来来,喝杯水。”
几分钟后坐在院里的柏寒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莽苍谷的游客,住在靠近荒山的四区404。早上我爬山锻炼,看到您从湖边路过,有不干净的东西附在您身上。”
原本正顺手喂小鸡小鸭的李茂手一抖,小米掉了一地:“不干净,你说什么?”
“我有阴阳眼天赋,能看见鬼魂,还特意拜师学过艺。”柏寒脸不红心不跳地信口开河,“您背着个女鬼,蓝衣裳长头发,左手腕套着根红绳,认识她吗?”
恐惧、惊惶与措手不及一股脑儿出现在李茂脸上,连木凳都坐不稳了,“杨,杨幽?你骗我,她都死了十年了,你个骗子!”
认识那个女鬼就好办了,柏寒松了口气。“既然有这个人,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反正她跟着你又没跟着我,再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茂双手捧着脸撕心裂肺大哭:“杨幽,杨幽,你怎么还不放下?还不转世投胎?呜呜,你这个傻姑娘.....”
柏寒放下热茶,诚心说:“李师傅,您把事情告诉我,我既然敢找过来就肯定有办法帮忙,普通人也看不到她,对不对?”
最后这句话显然安慰了李茂,他又哭了几声擤擤鼻涕,仔细打量着柏寒,“你,你刚才说你有阴阳眼,还能捉鬼?”
“对,术业有专攻,这方面我是内行。”柏寒胸有成竹地说,又趁机吓唬他:“不把这事解决掉她就会一直跟着您,被鬼魂缠着的人通常活不了几天。”
拄着拐杖艰难起身的李茂往屋里走,“请进来,我把我和她的事告诉你,请你帮忙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我和杨幽是大学同学,就在G市XX大学。我是本地人,她却是外乡人,上大二的时候我们恋爱,搬出学校同居了。”李茂慢慢冷静下来,茫然望着窗外。“感情还不错,春节我跟她回过外地老家,她也来过我家里。毕业之后我想考研,考了一年没考上,就应聘进旅游集团。她运气不错保了研,继续上课。”
“毕业第二年她想结婚,我想想,是2007年。”他仰头回忆细节,却被认真倾听的柏寒打断了。“2007年?李师傅,您多大?”
李茂苦笑着摸摸花白头发,“你看我像五六十老头?我今年才34岁。”
柏寒闭上嘴巴,又想起刚刚借车的老张叫他“小李”,果然没错。只听李茂又说:“我们两家见面却不顺利。我家算是小康,在本市有房有车,父母退休金也高,我在旅游集团挣得不少,入职一年就管理知名度很高的莽苍谷度假村,按照惯例满三年回集团就能提拔,也算有前途。杨幽家里却是农村的,还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是农民,张口就要30万彩礼。”
杨幽死得真不值得蓬莱乘客想方设法活下来,她却主动结束生命,柏寒暗自叹息。
接下来没什么新鲜事:“我父母很不高兴,不愿意沾惹这样的家庭,不同意我们婚事。我那时候年轻,也不懂事,就和杨幽提出分手,她一时想不开,就,就上吊自杀了。”
没错,杨幽阴魂舌头老长,确实是上吊自杀的。狭窄小屋沉默一会,柏寒问道:“她在哪里自杀?墓地在哪里?现在最关键是把她找到,嗯,你每天都去湖边散步吗?”
“杨幽在我们同居的房子上吊,当时我已经搬出来了。她父母来我家闹事,说人是我害死的,还是我家赔给她家里20万块,这才收尸火化带回老家安葬了。”李茂黯然摇头,“我大病一场,头发白了,第二年出车祸,腿也落了毛病。大概她自己心里也怪我,所以还留在这里。”
不等柏寒再问,他就主动说:“那时候她每天来莽苍谷找我,经常在湖边划船钓鱼,我,我现在也经常去湖边走走。”
柏寒看看手表,不过上午九点。“这样,现在是白天,杨幽出不来的。我一会回谷里打个招呼,这几天一直跟着你,晚上太阳一落山你就去湖边,她只要一出来我就有办法....”
李茂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你住在莽苍谷?南边四区404?是你一个人,还是?”
“我和二十多个朋友昨天刚到,就是那栋靠近南边荒山的别墅。”柏寒随口补充,听他小心翼翼问“谷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不禁有些奇怪:你自己就是管理员啊?“起码还有四、五拨人,一户有老有小,还烧烤呢,今早出来时候我还遇到一拨钓鱼的。怎么了?”
黄豆大小的汗珠从李茂额头冒出,这个花白头发的壮年人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莽苍谷十年前就出事了,就是杨幽自杀那年。当时也是九月份,人不算多,谷里只有五、六拨游客。有一晚南边荒山着了大火,火光连几十公里外都看得见,奇怪的是旁边几座山都安然无恙。消防车根本开不进来,我和老张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三天后火灭了,才发现那几拨游客的遗骸都在那座山上,烧成焦炭了。”
“集团赔了好多钱,莽苍谷再也没开放过,只有我和老张轮流守着。”他用恐惧的目光看着柏寒,“你在谷里看见的是谁?”
第147章 荒山孤坟三
2017年9月11日
初秋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 回来的时候钓鱼游客不见踪影, 只有两条木船浮在碧绿湖面。看起来两船人是认识的, 三个小孩推打红黄相间的气球不时尖叫大笑。路过姓王旅客别墅时, 他再次打招呼:“你们住几天啊?一起爬山?”
看起来可真不像鬼魂。柏寒敷衍两句,脚步不停朝着乘客们落脚的404木屋进发。站在篱笆里叼着烟卷的梁瑀生正和三等座徐海鹰说着什么, 见到她惊喜地迎上来, 赵邯郸却不在视野里。
“梁哥, 这个山谷里的人都是鬼魂。”柏寒喘了口气补充, “我是说除了我们之外都是死人。”她把昨晚经历细细讲了一遍,又说着自己打算:“我和李茂约好了, 和你打个招呼就去找他,直到找到那个杨幽为止。”
梁瑀生皱紧眉毛,望向姓王旅客别墅方向:“这场任务可真古怪, 有点像幽州, 鬼魂白天都能出没。我和老赵找了一上午,连孤坟的影子都没看见。”
真糟糕,可别拖到第七天变成大麻烦。柏寒环顾四周, 二等座正在木屋客厅开会, 想来以为只有晚间才能见到阴魂。“百福和楚妍呢?”
梁瑀生无奈地摊手,“都没回来,就你露面了,也不知什么情况。”
“也许来不及,也许有别的麻烦,就像我的任务一样。”柏寒耸耸肩, “我也是听李茂说到山谷情况才着急回来告诉你们。”
“我陪陪你?”看起来梁瑀生很不放心,拍拍她肩膀:“那个杨幽好打吗?”
这点柏寒倒很有自信。“安啦,还怕我的狗对付不了她吗?车票写着独自,我还是一个人待着的好。”
梁瑀生叹了口气,“嗯,今天太阳落山老赵就出发了,我留在木屋等他信号。你跟着李茂走,我把情况告诉其他人,让大家都小心点。”
“那,那些鬼魂怎么办?”柏寒朝着姓王旅客别墅方向扬扬下巴,“他们是鬼魂,我们的守护神昨晚为什么没攻击?难道要等到第四天以后才有威胁?”
这个推测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大白天无法召唤守护神,贸然试探就太愚蠢了,两人只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当下梁瑀生把她送到山谷入口才相拥告别。
任何人得知自己被十年前死去恋人鬼魂纠缠都难免烦闷恐惧,李茂也不例外。中午柏寒找回莽苍村时,这位山谷管理员正神色木然地坐在院落里回忆着什么,见到她急切地问:“怎么样,你又看见那些,我是说以前的游客了吗?”
还挺委婉就是被大火烧死的人们呗。柏寒点点头,“刚还遇到了,钓鱼的鬼魂换成两家划船的,而且我还遇到姓王的了。”
看起来李茂对她的“阴阳眼”更信服了,长吁短叹说:“我记得那个姓王的,带着老婆孩子和四位老人,一大家子还请我吃过烧烤。想不到就这么活活,哎,没了。”
柏寒心中一动,连忙说:“对了,你在这里这么多年,听说过山谷有座坟墓吗?”
李茂神色震惊又带着惧怕,声音都不由自主放低了:“有是有,千百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听老人说的。你,你连坟墓也看得见?”
“那倒没有,不过说实话,我和我的同伴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柏寒灵机一动,正好当成自己一行人住进荒废山谷的理由,“听说那座坟墓很邪门就来镇压,不过我们都不是本地人,一点头绪也没有,正好问问你。”
“原来是这样。”李茂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传说古代有个谋反的藩王被皇帝杀了头,草草安葬。结果出了怪事,不得不请道士和尚作法,费了很大力气才镇压下去。我听别人说,那座坟墓就建在山谷里....”见到柏寒睁大眼睛急着询问忙不迭摆手:“我可没见过,几百几千年前的事了,就算是真的也早就没了。十年前山上着火那阵传的邪乎,传说可能是山谷闹鬼,要不然怎么好几拨乘客好端端一个都没跑出来?”
也对,有座坟墓戳在山谷怎么建度假村?柏寒泄了气,只好说:“还有什么线索都告诉我。 ”
李茂为难地想了又想,“哪儿还有线索,我每次值班都去山谷转一圈,什么邪门事情也没遇到。对了,今天晚上如果杨幽再来,再来找我,你用什么办法超度她?”
超度?我又不是和尚。“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保证一劳永逸。”柏寒信心十足地担保,“前提是杨幽现身才行,如果她躲起来我可没辙。”
某种意义上讲,墨菲定律总是很灵验的。当晚柏寒跟着战战兢兢的李茂巡视莽苍谷,又围着湖泊转了两圈,直到月上中天依然见不到杨幽的踪影。
糟糕,为了避免吓到杨幽,已经冒险没召唤我的狗出来,这可怎么办?柏寒头疼地想,阴魂不现身却到哪里找去?坟墓偏偏还不在本地。想回到木屋和伙伴们商量,又怕违反“独自”的原则,何况赵邯郸太阳落山便出发了,梁哥还要时刻盯着信号。
看起来李茂比她还紧张:“这可怎么办?你,你不是会法术吗,把她弄出来啊?”
“又不是敲敲门就行。”柏寒也束手无策,可惜不夜城得到“点燃能看见鬼魂”的通灵犀角没带出来,否则倒可以试试。“找都找不到,我有什么办法?喂,你们有没有约定的暗号誓约或者什么别的?或者,是不是我躲起来好些?”
蹲在湖边的李茂捂着脸颊,“要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她还留在这个世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遍寻不获的两人默默迎来了9月12日的清晨。正好二等座苹果脸和板寸路过湖边,柏寒连忙朝他们打探消息,得知昨夜赵邯郸和梁瑀生陆续离开木屋前往荒山,这才放下心来;又叮嘱他们谷中游客都不是活人。两人连说梁瑀生已经通知大家了,又高兴地说自己队伍的任务顺利完成,柏寒很是羡慕。
离开山谷的时候李茂给老张打个招呼,说这两天有朋友来找,请他帮忙值班,老张满口答应。柏寒跟着他返回莽苍村,商量一番依旧没什么主意,忽发奇想:“要不然回到你们学校试试?再不行去杨幽出事的房子看看?”
“学校倒是没问题。当时我们没什么钱,租的是间平房,出了事房东就便宜出手,前几年听说拆迁盖楼了。”短短两天功夫,李茂更加苍老疲惫,暮气沉沉地说:“反正白天她也不出来,我带你去趟学校。”
X大位于G市市区,骑自行车显然不够,两人换乘几趟公交车才到。刚刚开学不久,学生们还沉浸在暑假气氛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里是我们宿舍,女生宿舍是再过去两栋楼,杨幽住在二层,我经常去窗外弹吉他。”李茂满脸幸福神色,显然回忆起当年两情相悦时光。“正好中午,我带你尝尝我们学校食堂。”
土豆烧牛肉、炖鸡腿、鸡蛋莴笋加枣糕米饭满满一托盘才九块钱,大快朵颐的柏寒回忆起幸福的学校时光,李茂更是吃得干干净净。
篮球操场、图书馆、学生会....十年后重游故地,杨幽却踪影全无,令傍晚九点才离开学校的两人大失所望。
奇怪,她确实趴在李茂后背啊?难道只能在山谷湖泊出现?柏寒沮丧极了,哪怕对手十分强大以至于必须硬碰硬也行,总比不肯现身强得多。
失望的不止她一个。莽苍山谷就在眼前,李茂忽然停下脚步,“柏小姐,你确定只能待几天吗?”
柏寒点点头,“对,最多三天我就要走了。”
“如果,杨幽她确实现身了,你,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彻底解脱?”他看起来很不放心。
“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仗着前三天相对安全没有召唤大黑狗的柏寒耸耸肩,“再说她也许一直跟着你呢,看到我的杀手锏就更不敢出来了。”
决绝在李茂眼里一闪而过,他捏紧拳头:“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试试。”
山谷中央的湖泊在阳光下像块翡翠,被月光笼罩的时候就深邃幽暗多了。岸边开着不知名的山花,几条木船被拴在码头木桩。
李茂拄着拐杖朝湖边一步步走去,速度虽慢却毫不停歇:他的目标是岸边一块干净大石,到达之后脱了鞋子爬上去。丢掉拐杖之后李茂望着幽深湖水站了一会,花白头发在月光下格外耀眼,随即下定决心一头跳了下去。
看得出他水性一般还瘸了条腿,挑选的显然又是湖水最深的地方,开始还能把头露出湖面,坚持十几分钟后就扑腾着沉了下去,气泡不停冒出水面。
留在一百米外并躲在树林里的柏寒屏住呼吸,没用多久就发现李茂慢慢从水中冒了起来他骑在一个蓝衣裳女人背上,对方漆黑头发浮在水面犹如盛开花朵,舌头长长伸出来,两条胳膊不自觉地朝前伸着,左手腕系着条红绳。
她像一条木船,载着昔日情人朝岸边游去,尽管速度很慢却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