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吧。”拉斐尔摸摸下巴,“其实契约持续也没什么,比起完全免疫光明阵营术法的加成BUFF,它的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是吗。
天使先生还在默背刚才拉斐尔展示的契约咒语,闻言,随意的问:“是什么样的副作用?”
“啊,其实有点鸡肋。”拉斐尔耸耸肩,“这个庇护恶魔的契约是多年前某个光明阵营的天使发明的——据说他想要发展恶魔为自己的信徒。但为了确保恶魔不背叛他,就在契约里加了一点:可以察觉到对方在契约期间,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时,内心的声音。”
“而且因为必须是契约期间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甚至不能立刻察觉。契约消失前会做一次统计,一个月后才会把那道心声传送给施咒方。”
天使先生想了想。
“是挺鸡肋的。”他点头,很快将这个信息抛之脑后,“相当于没有。”
拉斐尔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短暂的契约期间,情绪波动最大,只有一次,非即时性传输”——不准确性太多了,等待一个月后,很可能听到的只有被什么动物惊吓后“啊”的一声尖叫而已。
哦,如果是天使先生,大概只能听到一句“饭桶”的叱骂吧。
【如今,地狱,亚巴顿宅邸】
谁也没有仔细计算过,今天其实是契约生效的最后一天。
情绪最剧烈,仅有一次,滞留一月后即将传输给天使的心声——
【退一万步!退一万步想!就算他是我260年来最美好的回忆——那也不代表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小天使记得第八章里天使所施的临时契约吗,嘻嘻嘻。
——细节提示:几个月前的天使就开始学习保护恶魔的治愈咒,而以前他对所有治疗魔法不屑一顾。所以拉斐尔一出场就默认他的室友是小媳妇,嘻嘻嘻。
天使先生是脑子里只有吃,但一举一动都有着吃以外东西的目的的行动派天然黑。
【搞不懂为什么要做这些。但想做就去做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的,一个月的倒计时。嘀嗒。
第34章 堕天的理由是智障还是脑回路清奇呢
那边, 亚巴顿还在端着红酒杯滔滔不绝:“所以,孩子,离开那只无名的炽天使, 他是你所无法想象的危险……”
而刚刚认识到某个事实的恶魔小姐, 正在魂不守舍的否定真相。她此时完全忽视了什么宴会、药剂、地狱药局——只是一个劲的重复“不可能不可能”,并抄起自己的小熊挎包,茫然的锤着桌面。
“哐哐哐”的架势,让路过的恶魔们纷纷侧目。他们不禁想到了刚才捂着脸跑出去的这位大小姐的侍从。
啊, 不会把桌子当成那只可怜魔的脸了吧。
某方面而言他们猜的不错——初始的雷劈般惊恐后,现在的恶魔小姐恍惚的想:把那家伙锤死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嗯, 没毛病。
于是她接着咣咣咣捶桌子, 锤到亚巴顿不得不握住恶魔小姐甩挎包的手——“嘿,孩子, 听着,我知道你可能会对我说的消息感到震惊,但我发誓——”
“放手。”
这不是一句含着杀气的警告。这是一句平淡的解释说明——话音未落, 一道寒冽的剑气已经击向了黑暗侏儒的后背。亚巴顿听到这延迟的两个字时已经飞向了半空, 后背的脊柱微微弯曲。
亚巴顿稍稍停滞了一下,试图张开骨翼稳住身形。他努力转过身,在半空中与宴会厅后门的一双钴蓝色眼睛对视片刻, 接着, 交叠在一起升上天空的剑影扑面而来。
他甚至没看清那把审判之剑。他总是看不清。
“该——”
随着这声脱口而出的咒骂,亚巴顿像颗失控的炮弹般被剑影凿入宴会厅的穹顶。烟尘和掉落的黑红色石块把他掩埋起来。
“你还好吗?”
天使先生踢走几只惊慌失措的低等恶魔,大步来到室友面前。感谢他此时黑色的外表, 恶魔们大多将这次攻击当成了与亚巴顿的私怨——而地狱里的恶魔们最擅长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尽管遭到痛击的是提供美酒与食物的宴会主人, 那又如何?地狱没有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何况亚巴顿是个成名已久的大恶魔,没人觉得他会输给一只无名小卒。
只是几分钟,那些有点实力的角色们就悄悄离开了。而没实力的冲上来只是给天使先生送菜。
当然,如果此时挥剑的是一只白色头发的炽天使,那无疑会遭到在场所有黑暗阵营的围攻。
“……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没有嗅到血腥味,室友看上去也算正常,顶多是神情恍惚。天使先生草草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然后就将目光移到那摊废墟里:“那东西变成了什么接近你?”
战斗状态的天使凝视着废墟。但他没有收到回答。
“出什么事了?”
天使先生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室友。他发现对方的眼神空洞、麻木、暗藏杀气。
只针对他个人的杀气。
天使先生:???
“出了什么事?”他又问了一遍,怀疑对方是被那玩意儿施咒了,“你还好吗?”
不。
我一点都不好。
恶魔小姐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室友,对方穿着量贩式的套头衫,“我爱地狱”四个大字的logo令魔牙疼,黑色的及耳短发显得安静而乖巧,油画般古典的五官像在闪闪发光。他拿着长剑,神情冷冽中带着一抹关心。
狗屎。
我竟然特么觉得这个混蛋帅惨了。
远处的废墟就在这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属于老者的嗓音已经奇怪的变尖,越来越趋向于成年的雌性。事实上,那声音因为喑哑而显出一些小性感:“你这个混……”
“你这个混蛋!”
恶魔小姐高声的叱责打断了这位同学的开场白。她混乱的对着自己的室友吼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这个饭桶天使!”
天使先生:???
他茫然的表情进一步激怒了恶魔小姐。
“你长成这样干嘛!干嘛!武力值高了不起啊!拿剑姿势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赶紧去吃点乱七八糟糊脸的东西好比芝麻糊泡泡糖赶紧把自己变成那副半死不活的吃货样子然后击碎我的少女心啊!”
天使先生:“……”
“你等等。”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有点困惑……”
“有什么好困惑的!不准抬胳膊!不准露手腕!不准用无辜的表情看我!”恶魔小姐歇斯底里的甩着手里的挎包,“转身!面壁!把你这张犯规的脸锤进墙里,然后不要用委屈的语气和我沟通!”
远处废墟的生物:“你等……”
“你等个P!”恶魔小姐转身对那不明物体道,“现在没你说话的份!这是家事,没看到我在训我室友吗!”
“他这个混……”
“滚!只有我才能骂他混蛋!”恶魔小姐凶狠的怼回那只颤巍巍打算爬出废墟的东西,转过头来继续对着天使先生强调,“混蛋!我讨厌你!”
天使先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笑出声似乎不太好,只好老实回答:“哦。”
恶魔小姐跳着脚:“混蛋!我最讨厌你了!我一定是最讨厌你的!”
天使先生点头:“嗯,当然,没错,你说的都对。”
“头再低一点!认错不够诚恳!”
“好。”虽然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使先生十分顺从的低头、弯腰,调整出一个方便幼崽期室友拎着自己耳朵叱骂的姿势,同时右臂遮过她的身体,长虹般的审判之剑横在中间——
“砰!”
一道尖锐的魔气被剑刃弹开了。
而天使先生并没有收剑回鞘,他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东西——虽然清楚,但他大半的注意力还是在发脾气的小个子室友身上。
远处的不明物体:玛德气炸。
废墟里的声音愈发响亮:“你这个混……”
恶魔小姐怒吼:“不准说他混蛋!”
对方似乎噎了一下,只好换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开场白:“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那东西从废墟里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黑色的羽翼缓缓展开。与天使先生那安静的漆黑不同,这对黑翅膀是真正的魔气四溢——紫色、红色、浓郁的瘴气缠绕着每一片羽毛。
魔气四溢的翅膀,赤红色的眼睛,挑染着亮紫色的黑长直,美艳的容貌与姣好的身材。这是个美艳至极的成年雌性,绝不是什么一心研究的老朽科学家。
堕天使。真正的堕天使。
七宗罪之懒惰,撒旦办公室第一秘书贝利亚转转自己的脖子,将那层已经千疮百孔的黑暗侏儒皮扔到一边。她的指甲涂着血一般的鲜红色。
“你每次都是这么不留情面。”她嘶嘶的说,“我希望你赶紧去死。”
“我也是。”天使先生厌恶的语气格外尖锐,“你闻上去就像在冰箱里过了保质期的草莓拌鸭血。”
贝利亚:“你这个混——”
“不准说他混蛋!”
忍无可忍的堕天使终于吼了回去:“你谁啊!”
正在精神恍惚自暴自弃状态的恶魔小姐:“我是他室友!”
贝利亚厉声喝道:“老娘还是他前女友呢!”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恶魔小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理智回笼了,于是用清醒的目光看向对方的胸部。(?)
很丰满的胸部,像两颗水蜜桃。
“你撒谎!”恶魔小姐理直气壮地回复,“他说过他不喜欢胸大的!”
“贝利亚。”一直在默默旁观的天使先生开口,“你要打就快点打,别扯陈年旧事。”
恶魔小姐嗖的扭过头瞪他:“你跟她真有一腿?”
“我没有。”天使先生皱眉,“我可以起誓,自记事以来,没有任何意义上的‘伴侣’存在,不管那是雌性还是雄性。”
“那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