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某宝上只有三十万……”

　　米宛眉头一拧。

　　“我……还有几件古董，挺值钱的，都……都给你……”蝙蝠妖吓的快速补充，生怕晚了，那一掌就要拍在自己天灵盖上。

　　是了，妖族活的久，古董还是有的，米宛勉强同意：“先把三十万转过来。”

　　蝙蝠妖不敢怠慢，拿出手机飞快的转了三十万过去，又说了自己藏古董的地点。米宛收到钱，抬手一记铁拳，把蝙蝠妖揍晕了过去。

　　接着忽然伤怀：以前杀妖的时候，最多捡几块铜板，只够买两个烧饼~~~

　　*

　　“师哥，是这里。”黄毛青年手里拿着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指着下水道入口喊道。

　　“我先下去。”说完，黑发青年拿着法器，率先跳了进去。

　　米宛见他们果然循着自己给的信号过来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向真，下来。”黑发青年下去没一会儿，出声喊自己的师弟。

　　黄毛听到师哥喊自己，也从上面跳了下来，等看清楚洞内的情况顿时一愣，只见他们苦苦追了一个星期的蝙蝠妖，已经被打回原形，并且被一根粉色的发圈捆成一团丢在两个昏迷女孩的身边。

　　“这是有人先我们一步制住了这蝙蝠妖？”向真盯着那根粉色的发圈久久无法回神，这位难道是……捆妖绳？

　　“先救人吧。”黑发青年一言难尽的把蝙蝠妖扔进收妖袋，然后和师弟一人扛着一个姑娘从下水道跳了出去。

　　*

　　樊辰有事离开了几天，再回家时，发现自家客厅桌案上多了两个青花瓷的花瓶。略一寻思，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人送来的。

　　倒是言而有信。

　　他本来也不差那么一个花盆，只是听那胖丫头死活要还，随便报了个价而已。施舍给那两个青花瓷一个眼神后，樊辰径直上楼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他们妖族本不必像人族那么麻烦每日里洗澡的，但樊辰喜欢人族的这种生活模式，虽然麻烦了一些，却有一种活着的仪式感。

　　擦了擦头发，樊辰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差不多又是隔壁那丫头爬墙的时间点了。这个念头才一起，果然他设在围墙上的结界就动了。

　　嘿咻！

　　一翻上围墙，米宛立刻就察觉到了隔壁妖族大哥的妖力，顿时脸色一喜，踩着围墙蹬蹬的往樊辰所在的方向跑过去。那矫健的身姿和那肥胖的身体简直违反人体科学。

　　看米宛往这边跑，樊辰知道她这是要找自己，于是主动从房间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米宛看见主动出现在阳台上的妖族大哥，顿时眉眼一弯，笑的见牙不见眼。

　　樊辰见她这副模样，鬼使神差的想到几天前，自己骗她双修时对方闭着眼睛让他“来吧”的画面。顿时脸色一沉，眉头拧了起来：“找我？”

　　“嗯，我等你好几天了，你可算是回家了。”米宛说着，转身在自己背着的挎包里翻东西，这挎包还是她在厨房偷偷借来的买菜包。自从她对这周围的探索越来越深入，发现的好吃好喝的越多，就每天像只小仓鼠一样的往家搬东西。当然，为了不被叶管家家发现，也每天往外搬她自主产生的垃圾。

　　回家？

　　对于樊辰来说，这间宅子只是他临时居住的一个场所，并不能称之为家，也没有人会在家等他回来。

　　一股陌生的情绪从心底划过，他还没来得及理清楚那是什么，就见米宛忽的又掏出了一个奶茶杯远远的朝着他的方向伸过来。

　　“这个给你喝，对你的伤势有好处的。”虽然伤者本人每天若无其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是米宛每次见了都觉得眼疼。

　　“你知道我受伤？”樊辰一惊。

　　“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我又不瞎。”米宛翻白眼，感情这家伙以为自己妖力无边，别人看不见啊。

　　“……”沉默了片刻，樊辰很快就明白过来。米宛的身上有乾坤藤的力量，乾坤藤本就是他的本源之力，米宛可以破开他设置的结界自由出入这间院子，自然也就能堪破障眼法发现自己胸口的伤。

　　“你能治我的伤？”樊辰有些怀疑，妖族本体强悍，通常只要妖丹不毁，再重的伤也能靠自己痊愈，所以妖族并不像人族一样需要治病求医。

　　“我们师门炼制的药物，可以加快你们妖族恢复的，你试试看。”说着，米宛把自己手里的奶茶隔空扔了过去，杯子飞到抛物线最高点的时候开始坠落，忽然一个藤蔓从地底钻出，细嫩的枝条卷住杯身，继续往上伸展，稳稳的把杯子送到了樊辰面前。

　　“为什么要给我送药？”樊辰问。

　　“这不是老爬你们家墙头吗？而且上次我灵魂出窍你也帮了我。本来早就想拿给你的，但是我现在灵力不够，药炼起来有些慢，前天才炼好的。我这两天一直带在身上，每天爬墙的时候都看看你有没有回来呢。”米宛讲述着自己的用心。

　　“谢谢。”樊辰愣了愣，伸手从藤蔓上拿过了那个奶茶杯。

　　“其实也没什么？”米宛不好意思的挠头，“估计我以后还得麻烦你呢。”不说爬墙还得继续爬三个月，这以后时不时的灵魂出窍不还得妖族大哥送她回去嘛。

　　樊辰没有拒绝，其实乾坤藤妖力的回归，对他也有好处。

　　“对了，我找了两个花瓶放你家客厅了，你看见了吗？它值一百万吗？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三十万。”米宛对古董不是很懂，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蝙蝠妖那么一个两百年的妖精，手里的古董肯定没有樊辰这种大妖手里的古董值钱，所以一气送了两。

　　“值。”何止是值，起码翻了十倍不止。

　　“那就好。”想不到这么快就把债还清了，米宛开心极了，“那你赶紧喝药，看看有没有效果。”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他确实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无比舒服的气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樊辰抽出和奶茶杯放在一起的吸管，戳破封口，吸了一口。

　　入口是一股甜香，从没有喝过奶茶的樊辰有些不适应，但是随着奶茶进入体内，一股暖流也渐渐充斥了他的身体。

　　这股暖流自胃部通过经脉走向四肢百骸，又从四肢百骸汇聚到妖丹处，最终从妖丹流入他受伤的胸口。它那经年累月疼的已经有些麻木的伤口，在一阵一阵的暖流中又麻又痒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黄毛：师兄，这位高人前辈还有颗少女心呢。

　　黑发：怎么说？

　　黄毛：捆妖绳都是粉色的……

第9章 老人与狗

　　“等我以后灵力恢复了，我再试着用灵力帮你修复伤口。”

　　米宛已经离开院子有一会儿了，樊辰却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思索着她离开时留下的话，胸口的麻痒渐渐消退下去，他忍不住低头又吸了两口奶茶。

　　其实这种垃圾食品还蛮好喝的。

　　*

　　米宛背着自己的买菜包往便利店走，前几天屯的零食最近都吃完了，她得再去采购一批。最近她的毒瘾发作的间距越来越长，叶管家说只要再坚持十天，就可以完成戒毒的第一步脱毒，也就是说到时候她的身体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定期发作了。

　　也因为她良好的表现，叶管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了，米宛觉得自己继续这么保持下去，也许有可能提前释放呢。

　　在进便利店之前，米宛先去了便利店旁边的垃圾回收点，把自己包里的垃圾先扔掉。

　　“包装袋是干垃圾，饮料瓶是可回收的，瓜子壳是……这个好像是湿垃圾，还有这个应该也是可回收的……”

　　“分错了。”

　　米宛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一哆嗦。

　　“您老这么早就上班了？”回身一看来人，米宛无奈了，这才凌晨一点啊，老爷子这就上班了？

　　眼前这个老人，正是她和麻雀精喝酒那晚遇上的环卫工，米宛被他逮住科普了半个小时的垃圾分类，对他的映像不可谓不深。不过今天这位老爷子倒是没有穿着环卫工醒目的工作服，而是穿着一件深灰色打着补丁的外套。

　　“没上班就不能管你分垃圾了？”老人一瞪，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连个垃圾都分不清楚。

　　“没有，没有，我这哪里又分错了？”米宛虚心求教。

　　“你刚才扔掉的那个玻璃杯，里面是不是没洗？”

　　“还要洗吗？里面的草莓酱我都吃完了。”再说，垃圾居然还要洗完再扔，这太过了吧。

　　“哪里吃完了，我明明看见杯底还有一圈红的。只要能吃，那就属于湿垃圾。”老人盯着米宛。

　　米宛沉默片刻，非常识时务的伸手从垃圾桶里把那个装草莓果酱的玻璃杯捞了起来，正打算拿去旁边的水槽洗一洗，就听后面忽然响起一阵追打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吠。

　　米宛只是好奇的扫了一眼，也没打算过去看个热闹。却不想监督她的环卫老头忽然脸色大变，颤巍巍的往狗吠的方向跑去。老爷子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瘦弱的身体走路的时候都有些颤抖，看他这么跑着，米宛真怕他下一秒就摔着。

　　“住手，你们别打它。”老人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

　　米宛一愣，把洗好的玻璃管一扔，也跟着跑了过去。跑的近了，她才发现刚才那阵喧哗是三个壮汉在追打一只流浪狗。那只流浪狗此时已经被制服，身体被一个网兜网住，浑身浴血，看不出品种，两只前腿被打的已经变形，根本站不起来，唯独一双眼睛还不屈不挠的瞪着追打它的人类。

　　“不行，这狗太邪性了，必须打死。”其中一个穿条纹衣服的男人被狗瞪的内心发毛。

　　“别打它。”老人一把扑在狗身上，拦住三人的棍棒，待看清流浪狗的惨状，愤怒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们为什么打它？”

　　“老爷子，你躲开，这狗邪性，搞不好有狂犬病。”其中一个人伸手去拉忽然拦在流浪狗前面的老人。

　　“胡说，毛毛很乖的，它很听话也很健康，它没有狂犬病。”老人把满身是血的狗搂在怀里，一副保护的姿态。

　　“老爷子，这是你家的狗？”有人看出来了。

　　“你们为什么追打它？”老人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老爷子，这狗咬伤我一个员工，还咬坏了我们不少东西。”

　　“没错，还尽挑贵的咬，我们蹲它好几天了。既然它是你的狗，那你把钱赔了，不然，我们就只能打死它了。”

　　“我赔，我赔，你们别打它。”老人刚说要赔，那只自从老人出现就没再吠过一声的大狗忽然激烈的挣扎起来，汪汪的叫个不停。

　　“毛毛别动，一会儿爷爷带你去看医生。”老人轻轻的拍了拍大狗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多少钱？”

　　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由那个穿条纹衣服的男人说道：“我们几个是开超市的，你这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溜进我们超市，咬坏了不少东西。光是被子就咬坏了三床，还有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具体损失我们没有统计，不过最少也有七八千了。”

　　“七八千？”老人的脸色变了变。

　　“汪汪……”大狗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它伤的太重，腿又断了，所以不管它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老人听到大狗的呜咽声，眼神坚定道：“我现在身上只有两千块，等下个月发工资了，我再补给你们行吗？”

　　“汪！汪汪！”大狗用自己的狗头去撞老人，却被老人一把按住，甚至还轻轻的拍了它一下，示意它安静。

　　“我可以把存折给你们看。”老人从自己的衣兜里翻出存折，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身份证也可以压给你们，而且我就在这条街上做环卫工，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保证不会赖账的。还有……我身上还有几百块，也可以给你们，就是……你们可不可以给我留两百，我好给毛毛看病用。”

　　“……”看着老人骨瘦淋漓的手掌拖着的存折和身份证，三人内心都有些复杂。

　　老人的衣衫上都是补丁，年纪看起来少说也有六十多了，而且从老人满是老茧的双手他们也能看的出来，这个老人应该没有骗他们，身上确实没钱。

　　“老爷子，这钱我们也不用你赔，我们就当这狗不是你家的，你看行吗？”这钱他们有些拿不下手，况且这会儿还有外人看着呢。

　　“那……你们能让我把毛毛带走吗？”老人颤巍巍的问。

　　“不行，这狗不能留。”蓝白条纹的汉子始终记得那大狗看他的眼神，仿佛只要它还能活着，以后就一定会回来报仇。

　　“我赔，我都赔给你们，多少钱我都赔给你们，你们不要伤害它。”老人紧紧的把狗搂在怀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怀里的大狗就要被眼前的人给活活打死。

　　“老爷子，你根本没钱。”

　　“我有，我去借，我把手机卖了，我还可以预支工资，再过两天我的退休工资也下来了，我都给你们。”

　　“汪汪~~汪汪汪~~~”老人怀中的大狗又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它猛的一用力，从老人的怀中挣脱，然后拖着带血的身体朝离的最近的一个男人爬过去。

　　“汪汪……”（你打死我啊，不要拿老头的钱。）

　　这是……安静围观的米宛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只满身血污的狗。她刚才居然没看出来，这是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