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要乱动, 他干脆将她的手腕递到唇边。
轻吻。
轻咬。
轻吮吸。
衡玉被他磨得实在受不了:“你是不是吻错地方了?”
了悟松开她的手腕, 用已经渗出薄汗的额头去蹭她的额头。
蹭着蹭着,眼眶越发湿润。
衡玉瞧着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挠得心尖发痒:“是不是很难受。”
了悟沉默片刻, 低低“嗯”了声, 克制的吻在她唇角辗转。
衡玉想凑过去吻他,但怕他更难受, 便将手指放在他的颈侧脉搏上轻轻抚摸, 她感受到他颈间有薄薄的汗。
两人在寒冷的庭院里站立许久。
院子角落那丛竹子被寒风刮得簌簌作响, 似乎也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寒冷。
但了悟的体温一直不曾降下来。
衡玉眨了眨眼,问他:“要我帮你,还是打算再去重新沐浴一遍。”
了悟吻了吻她的眉心:“不要再继续坏下去了,贫僧去沐浴。”
衡玉被他这句话弄得大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闭合的衣襟都散乱不少,整个人呈现出难以言喻的艳色。
“可你喜欢啊。”
他就是喜欢,并且享受着她偶尔恶劣的模样。
往沐浴的侧室走去的了悟听到这句话,险些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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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夜,穿衣自然该喜庆些。
衡玉挑了件红色的长裙穿上。合欢熏香已经熏好,她拂袖之间,香味便铺面而来。
用木梳沾取桂子香的梳头油,慢慢将自己的头发梳顺,衡玉才朝厨房走去。
了悟一沐浴完就赶了过来,眉间都还挂着细小的水雾。
他正在摆弄碟碗,桌上的素菜都是他做的。
衡玉轻手轻脚走到了悟身后,还没开口吓他,了悟先一步转过身来,将手里的一碗饭递给她,平静道:“坐下吃吧。”
衡玉伸手接过碗筷时,还不忘摸了摸他的睫毛,把挂在他睫毛和眉间的小水滴都拂去。
了悟轻叹了下,任由她胡闹。
椅子只有两张,两人各自在对面落座,小白被直接扔在桌面上。
吃完这有些单调的年夜饭,了悟要先去佛殿更换香烛。
衡玉说:“等你忙完,直接去小湖找我和小白。”
“怎么了?”了悟随口一问,问完才想起来她下午时也去过湖边,“好,贫僧尽快完成这边的事情去找你。”
“不用急。”衡玉朝他挥手,转身离开佛殿。
了悟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佛殿里忙碌。
更换完新一批香烛后,了悟抬眼望着佛像,双手合十行礼。那尊慈眉善目的佛祖佛像静立于殿上,它原本平平静静,突然,佛像眼里划过一道亮光——就在下一刻,了悟感应到,自己那凝滞不前的情劫进度,又往前推进了一小节。
了悟仰头,静静注视着佛像:“佛祖,所谓的情劫到底意味着什么……您到底,想借此考验弟子什么?”
在幻境里,这样的亲密也曾有过。
可那时候他的情劫进度并未发生改变。
现在和之前,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地点。
情劫进度得到推进,也就是说佛祖并未责备他在佛门清幽之地犯了清规戒律,反倒……像是在嘉奖他?
了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只是那道念头闪得太快,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没有能够抓住。
想着衡玉还在等着他,了悟没有在佛殿里多待。
他再次双手合十,虔诚行完一个大礼,才从地上起身,快步离开佛殿,赶去小湖找衡玉。
距离湖边还有段距离时,了悟发现,这素来昏昏沉沉、暗到令人觉得心头压抑的封印地居然多出亮光来。
他下意识加快步伐,距离湖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
他看到,一盏接着一盏的花灯,在湖面上坠成一片。
天上没有星光。
于是地上的星火取而代之,映照天地。
而他眉间心上的姑娘,就站在这浓浓星火边缘,撩灼着他的心肺,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除夕快乐。”
衡玉朝他莞尔一笑。
花灯燃起时的星火尽数落在她的眸里,她的眼睛干干净净。
了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直到雪松的味道与合欢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他才轻声说:“洛主,除夕快乐。”
这样的温柔,纵使是淬了毒,纵使要让他受尽相思之苦……
他也无法拒绝。
他撩开衣袍,在湖边蹲下,指尖在冰凉的湖水里拨弄几下,捧起那盏距离他最近的花灯放在眼前把玩。
“这应该是贫僧在封印地见过的,最亮的一个夜晚。”了悟仰头看着衡玉。
衡玉在他身边盘膝坐下:“那你就好好记着它。”
了悟温声说:“贫僧会的。”
这段回忆,足够支撑起一段漫长而孤寂的岁月了。
了悟从储物戒指里郑重取出一个黑色的锁:“这是贫僧送给你的除夕礼物。”
锁大概有衡玉的拳头大小。
造型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在锁的身上有很多诡异而繁琐的纹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是黑色的缘故,衡玉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它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这是什么锁?”
了悟淡淡道:“把它融入你的丹田里,若是遇到危急时刻,它可以为你抵挡片刻。”
之前他送的黑色佛珠碎了,自然要为她再找一件护身的东西。
虽然这样东西有些特殊……
但总归对她是只有益处而无害处的。
衡玉仔细打量着锁,又抬眼看他:“这到底是什么?为何我会从它身上感受出不详来?”
了悟解释道:“这锁原是子母锁,子锁的主人遭到邪魔之气的侵蚀堕为邪魔,要出手将母锁的主人杀害。关键时刻子锁噬主,这件宝物便变得不详起来。不过它在无定宗被净化了数千年,如今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为了能将它兑换出来,贫僧几乎把自己的宗门贡献度都用光了。”
“子母锁?这不会是同心锁吧?”衡玉问。
了悟轻笑了下:“不是。”
衡玉还想再细问。
她知道了悟敢把这件东西交给她,这件东西绝不会对她有伤害。但……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在她开口之前,了悟先一步说:“给你的是母锁。子锁在贫僧这里。放心吧,它对你我都没有害处。”
衡玉沉沉看他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轻吸了口气,她问道:“我要如何把它纳入丹田?”
“将神魂烙印在其上就可以了。”
了悟侧过身,耐心教她该如何收服这块锁。
等她彻底将锁纳入丹田里,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梢:“这样就好,你日后在沧澜大陆行走,没有保命底牌实在危险。”
衡玉被他逗笑:“结丹后期在沧澜大陆虽说没到横着走的地步,但也是中上层实力了。”不过她也能体会他的心情,于是只是随口反驳一句,就不再言语。
两人坐在一起,欣赏着这满湖的花灯。
时间滑到下半夜,花灯里的蜡烛也燃到最后,了悟说:“明日贫僧再来收走这些花灯,你我回去休息吧。”
衡玉被他从地上拉起来,早已经昏昏欲睡的小白也被了悟捞进他的怀里。
两人慢慢远离这片火光,走回到被黑暗笼罩的佛殿。
目送着衡玉抱小白走进她的厢房,了悟转身,想要走回自己的厢房。
但他刚转过身,对面房间再次响起开门声。
然后,把小白丢到床榻上的衡玉走了出来,快步来到他身边:“我们回房吧。”
“……洛主?”了悟微愣。
“我有事问你。”衡玉神情相当严肃。
“怎么了?”他的耳垂刚刚泛起红晕,又压了下去——此刻,她脸上的认真并非作态。
“先进去吧。”衡玉轻声道,伸手推门走进他的厢房,从动作到神态都相当自然,一副这是她的地盘的模样。
了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她一块儿走进里面。
“记得反手带上门。”衡玉还好心提醒道。
了悟神色间多了几分不赞同,但还是乖乖合上门,注视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