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微电脑的屏幕,从救生舱脱离指挥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五分钟。她抬起右腕,赶紧用电脑记录下战舰残骸的火光组成的路,仰望着眼看就要坠毁的指挥舰再次计时。
那艘指挥舰又飞行了135秒后重重地摔在海面上。她还以为它会摔得四分五裂然后再来一次壮观的爆炸呢,可是,也许是燃料耗尽了,也许人家维熙帝国的战舰质量就是好,它没爆炸,在海面翻滚了几次后缓缓沉没。
这应该是艘经过改装的登陆舰。她心想,随手记下了战舰沉没的坐标。
虽然和主力舰相比很娇小,但这仍旧是一艘能做长距离空间飞行的战舰,有近三十米长,它沉没时引起了漩涡,把散落在周遭的一些碎片残骸也卷进了水中。
等待海面恢复平静时,她一直努力遥望着,但在它着陆前她没有看到是否有救生舱从战舰中弹射出来,此时也看不到是否有人从海中钻出来。
但是,总归那就是她接下来要去的方向。
但凡驾驶战舰的人没失智,一定会朝有陆地的方向飞。还是那句话,她相信维熙帝国指挥官的个人能力,以及维熙帝国的技术装备水平。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活下来。
她在心中盘算着,将散在水中的降落伞收拢,就在这时,一道明亮的光剑划破黑沉沉的夜空,在东南方的天空亮起,不断闪动,持续了大约三十秒左右。这团光芒足以让她看到,那里确实是陆地。有一团黑影,像是树丛,又像是小山。
啊——还有其他幸存者!
那会是什么人?肯定不是她的同伴。他们根本没有这么高级的装备。看看这个照明弹吧,这团光芒持续闪动了大约三十秒。嗯……这人一定还有一堆好东西。
降落伞浸了水后还挺沉的,还好她有现成的容器。豌豆救生舱现在分裂成两个蛋壳似的半球,她拉过没座椅的那一半,把降落伞堆在里面,再用匕首割断几条降落伞上的绳索,两个蛋壳栓在一起,再拆下来舱中的座椅,拉平,栓在两个蛋壳之间。座椅是结实又轻盈的合成材料做的,完全拉平后长一米二,六十厘米宽,能稳稳地浮在海面上,困了还能躺在上面睡觉!她得意地嘿嘿一笑,爬上去,哈,太好了,现在我有筏子了!她坐在筏子上继续收拢降落伞,看到自己的救生筏的形状时哈哈大笑了几声,“耶!好大的一个貂哦!”
在巨貂救生筏上坐好后,她把救生舱中的控制板和动力能源箱也拆下来,再从周围的战舰残片中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板材,绑上绳索,放在救生筏尾部的水中,连上动力,绳索带着板块旋转起来,就成了一个后推式旋桨,稍微调整后,救生筏向着陆地的方向开始前进。
一路上,她又收集了许多残片,不断改进旋桨,救生筏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根据指挥舰坠落前的飞行速度和她记录的时间推算,她距离陆地可不近。按照救生筏目前的时速,最快也要在五六个小时候后才能靠岸。救生舱剩下的动力可支持不了那么久。而且筏子太小,平衡也不好,她坐在上面为了保持平衡要把两条腿泡在水里。虽然海面此时只有微微的波澜,但谁知道水下藏着什么巨兽呢?有没有类似鲨鱼的海中猎食动物?
要是能在路上捡到些有用的残骸就好了,比如动力装置,燃料块什么的。但一路上捡到的不过是大点的舰舱碎片。最大几块有一两平方米大,其中一块擦掉烟熏的污垢后露出一只蜂鸟。她立刻用绳索把大块的残片固定在座椅上,貂形救生筏经过几次扩建,变成了并排的两个貂,像一艘双艇小船,双貂之间有四五十公分的空隙,随海波起伏时,水花能从空隙流出,筏子更稳定,而且能很舒服地躺在上面。
在海上航行了半小时后,起风了。而且还是顺风!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她赶紧在收集的残片中找到几根长条,用绳索绑住,再割了一块降落伞,做成了一个风帆,调整之后,借助风力,救生筏前进的速度快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风来了雨,雨越下越大,十几分钟后瓢泼而下,许多还浮在海面上燃烧的残片被雨水浇灭了,指向陆地的那条照明通道渐渐消失。
更糟的还在后面,钢钉般的雨点不知什么时候还夹杂小冰珠,小冰珠啪啪啪落在脸上不久,冰雹又来了!最大的冰雹有拳头那么大!幸好她戴了头盔,不然只要被砸中一下就完蛋了!
这他妈的真是个鬼星球。
这个时候豌豆救生舱又一次发挥作用了。
她重新修改救生筏,卸下一半豌豆壳扣在自己身上,挡住了如同霰弹一样可怕的冰雹攻击。大大小小的冰雹敲在豌豆壳上,坐在里面就像被十几台架子鼓围在中间,吵得头昏脑涨。
厄运还没到此为止。这见鬼的星球像是要给她个下马威,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海浪翻涌,不知疲倦地把她的救生筏一次次高高抛起。
这筏子本来就是东拼西凑成了,被这么玩了几次散架了,还好她早有准备,把为数不多的家当降落伞、急救箱、动力装置还有半拉豌豆壳牢牢绑在了身上,凭借着豌豆壳提供的浮力,一时间还不至于淹死。
狂暴的海浪像列队前进的高墙,每一堵都有四五米高,排着队,整堵墙倾倒下来,重重将她拍进水中,当她挣扎着摇摇晃晃浮上水面,第二次攻击又来临了。
再次浮上水面时,那条指引陆地方向的光路完全消失了,四周漆黑一片,她愤怒地冲着天空大吼,“我日尼——啊咳咳咳——”无情的天空浇了她满满一嘴冰冷的雨水!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头盔早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这狗日的星球,玩弄你、折腾你,甚至不给你表达情绪的机会——想要口吐芬芳?好啊,我塞你一嘴液体让你呛得说不出话,不想被呛死你还得把我灌你嘴里的液体往下咽,你吞咽的时候细品一品,还能感受到里面还夹杂了好多小冰渣子呢,嘻嘻,爽不爽?
你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奋力求生。
这场风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停止了。
海上仍然刮着风,飘着细雨,但海浪总算平静下来。
与风暴的搏斗让她耗尽体力,虽然明知洋流风向改变了,这时最该做的是找回原航线,可倒霉的幸存者被这星球上狗日的天气捶打得筋疲力尽,苟延残喘,她只能抱着一块战舰残片随波逐流,被海波带向离陆地更远的地方。
她背着半拉豌豆壳,无论形象还是心态都像极了乌龟。她安慰自己,至少喝饱了水,还是冰饮呢!接下来的一两天内也不用发愁没水喝了!这么一想,她安心了许多,放松酸痛的四肢,检查一遍大大小小的绳扣,趴在残片上昏昏沉沉睡去。
第4章 Day2
黎明终于到来了。
来到这个陌生星球后的第一个日出是蒙昧混沌的。
阳光渐渐将云层照亮,云朵是半透明的银灰色,大片大片堆积在天空,好像随时会沉得掉下来,化作另一场可怕的风暴。
她看了下腕上的微电脑,连打了两个喷嚏。时间过去了大约三个小时。电脑显示的气温是十八度。她此时赖以为生的这块残片还不到一米见方,只能盘坐,趴在上面睡着的话时四肢就会不可避免地伸进水里,虽然她身上的战斗服能防水保温但清醒后还是立刻感到寒意浸骨。
睡眠让她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活动一下僵硬冰冷的四肢,打量周遭的环境。视线所及的范围尽是海水。近乎黑色的深蓝,几乎像是一块铺得平平的大绸子,偶尔被轻风吹皱,折叠处出现灰白色的波澜。
着陆时可以看到朦胧轮廓的陆地不见踪影。
没有任何生物出现的痕迹。
连战舰的残骸碎片也看不到一片。
很显然,昨晚的大风暴让她偏离了航向。她现在无法判断自己在哪儿。
杨度带着那帮傻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儿来。
她看着四下茫茫的大海,低声抽噎,哭声噎在鼻腔里还没出来,她又挥手给了自己一耳光,“不许哭!振作起来!想想办法!”
想要活下来就得尽快找到陆地。
在没有卫星也没有定位功能的时代,人类航海时是怎么判断方向的?利用星象。
进入大气层前她利用求生舱的设备记录了一些星象资料,不过暂时还派不上用场,而且,白天也看不到星星。
如果阳光晴好,倒是能观察日影变化记录大致推测此时所处位置的维度,但今天是个大阴天。她能做的只能是计时,看看这一天的日照时间有多长,黑夜又有多长。
不知道要在这个星球待上多久。那么,很有必要快速弄清楚这个星球的季节如何变化,每个季节各有多长时间,不同季节的气候怎样……
她仔细想着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喝了一支营养补剂当早餐,渐渐平静下来。
当前最紧迫的问题是,她该往哪个方向走?求生舱的动力装置只够再运行四五个小时的,如果选错了方向,驶向大海深处,她将会死在那里。不管再怎么努力回忆,也无法确定昨晚暴风的风向。当你在海浪中上下起伏,时不时还被浪头拍进几米深的海水中,你很难分辨方向。
她想了想,决定暂时停在原地,等等看会不会发现什么能帮助她判断方向的信息。比如,漂流来大块的战舰残骸,或者泄露的能源液体,那么迎着着这个方向前进,一定能找到战舰沉没的地方,那里离陆地不远了。如果能有什么海鸟甚至是苍蝇、蚊子之类的小昆虫出现也很好,那说明这附近一定有陆地。有鱼群也好,那就暂时不愁缺食物了。她上一次正经吃东西已经是二十几个小时之前了。
她没有能当锚的重物,只能把降落伞投入海中散开,它像一个巨大的水母漂浮在海面上,为她的浮板增加浮力。
等了大约一小时,海面起了微风,天空中的云朵快速流动,利剑般的阳光刺穿云层,投射在海面上。深蓝色的海水被阳光射穿,清澈得可以看到十几米以下,可肉眼所见的范围内,别说鱼了,一片海草都没有。就好像这个星球的海水还没孕育出生命。
真要是这样可太糟糕了。她心想,我们人类可是靠吞食其他碳基生物维生的呀。昨晚看到的陆地只有轮廓,上面的黑影究竟是岩石还是树林?
又等了一个小时,强烈的阳光将云朵驱散的同时,气温逐渐升高到了二十二度,海上的风更大了点,海面波光粼粼,反射的金光让人多睁一会儿眼睛都要流泪。
她割了一块降落伞布包在头上,忍着眼睛刺痛不停向四周眺望,希望能发现点什么指引方向的线索。同时,她在筏子边缘戳了个小缝,又割掉一小条碎片的边缘插在里面,记录起日影。
气温节节升高,大约三四个小时后,日影几乎要消失了,这就是正午了。她开心地在电脑上标注,叠加计时,有了正午到日落的时间就能算出这里的日照时长是多久。
午后之后不久,她的运气终于扭转了——有什么东西在远方闪闪发光!这点亮光是如此之小,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了!这一定是舷窗或是什么观测仪器的镜面反射出的光!光芒所在的地方一定就是幸存者所在的地方——陆地!
她笑了两声,盯着那点光芒又观察了一会儿,认为这点发光完全是意外发出的,发出光芒的人并没想过用它来发出信号召集其他幸存者,或是送出什么信息。
她用微电脑记录了光芒的方向,收起降落伞,重新连接好动力,出发!
这点光芒持续了大约半小时后突然消失了。但她并没感到失落,反而更高兴了,这正说明她的推测是对的!那边有人!
向着光芒所在的方向航行了一小时后,海面上陆陆续续飘来了战舰的碎片——方向是对的!
她精神一振,捡起几块大碎片扩建筏子,再看看还有什么合用的,全都收好备用。
三个小时后,海风渐渐大了,风向正适合她航行,准备好的风帆再次拉起来!
两小时后,风停了,太阳也渐渐落山了,霞光将海天相接处的海水都染成了红色。
虽然饥肠辘辘又前途未卜,可这星球上的海上日落是如此壮观伟丽,让人惊叹。她微笑着抬起手腕拍了几张照片。
这时距离简易日晷记录的正午过去了七个多小时。
最后一丝云霞消失后,满天星斗升起,为黑紫色的天空上洒满了钻石。她一边用电脑记录星空图,一边皱眉苦思这片星域可能是哪里,但是星空很陌生,和她记忆中所知的毫无吻合。
看来,弦状波动将她带到了一片从未有人发现过的新星域。
她喝了一支营养剂当晚餐,安慰自己说,虽然没吃的,但天空一丝云彩都没,看来至少今晚不会有风暴了,能睡个安稳觉。
这一夜风平浪静,筏子随着海波轻微荡漾,她却没能如愿以偿睡个好觉,饿醒了几次,每次她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饿了,又打着哆嗦冻醒。
在海上又漂浮了一夜后,救生舱剩余的动力完全耗尽,只能凭风力和用战舰碎片做的简陋的桨前进。走运的是没再遇上风暴,天气一直不错,还找到了吃的!
第二天日出不久后,筏子经过一片被半透明的水母类生物占据的海域。这些生物的脑袋像一个大雨伞,伞下长着十几条腕足,短的腕足只有几厘米,最长的可达几米,最粗的部分有手腕那么粗,布满大大小小的吸盘,盘口一圈是浅棕褐色,仔细看是极小的毫刺,不知道是不是有毒。这些水母在海中漂荡,对于她的筏子毫无兴趣。
她小心地捞了一个水母上来,它一动不动趴在筏子,说是动物,看起来更像植物。它快速失去了水分,大伞脑袋在半小时后缩小得只有她的手心那么大,腕足倒是没怎么变小。缩小后的水母脑袋用匕首一戳,是果冻或者凝胶的质感,依旧是透明的,吃起来像微咸的果冻。至于腕足,她割掉了那些吸盘,切了一小条尝了尝,想起有一次二当家请大家吃她家乡一种叫“粉条”的特产,这东西是某种块茎的淀粉做的便携食物,半透明,用热水泡开了后软塌塌的没什么味道,和这水母的腕足口感很像。不过,粉条加在小鸡和山菌香菇炖的汤里,吸收了汤汁之后,就很美味啊……
她咽了咽口水,把水母最大的几条腕足割下来挂在风帆上,这玩意晾干之后也能当“粉条”!等我上岸之后,找只鸟炖了加在汤里!嘻嘻嘻。
因为不知道这个异星球上的水母中是否含有毒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吃了这玩意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没有再捞水母。
有水母出现是个很棒的信号,这星球是有生物的。既然有水母,应该也会有其他生物……吧?但愿吧。
果然,这天傍晚,她遇到了一群鱼。
这些鱼看起来和魟蝠相似,身躯是一个等边三角形,有一条将底边平分的长尾巴,看起来几何学得很好的样子,眼睛三角形顶端的下面,最大的几乎和她的筏子一样大了,一群大约有五六十条,它们游动的样子也和魟蝠很像,挥动三角形的两条边,底边就泛起波纹,像一把打开的大折扇。它们游得不快,反应也很迟钝,被捉上筏子半天了才蹦跶了两下以示挣扎。
她原以为这下可以饱餐一顿了,正在想如何在筏子上生火,还是干脆来点生鱼片呢,这鱼也像水母一样快速缩水了,它从头到尾不断渗出液体,几分钟后,渗出的液体气味变得无法忍受——海盗船上最脏的厕所也就这个水平了!
没想到这鱼长得简简单单的成分还挺复杂,怎么会散发尿味呢?这怎么能吃呢?她只好把它扔回海中,只切了一条肉,打算留着做诱饵。
这决定显然低估了鱼的水平,很快鱼肉的臭味熏得她想吐,她只得把肉中的几根鱼刺拔了留下来,其他的全扔了。
好在还有晒得半干的水母腕暂时可以果腹。这东西晒了几小时后变得很有韧性,嚼起来有点像牛肉干,咸味更浓了点,倒比之前好吃一点,不过吃完了口渴。
这两天没有再下雨,风暴那晚接的雨水就快喝完了。
她在豌豆壳里接了些海水,蒙上降落伞布扎紧,在豌豆壳底部钻了个小孔塞进一条绳子,绳子一端固定在豌豆壳侧壁上,一端塞进营养剂的空瓶里,海水蒸发后在伞布上凝结的小水珠就会被引流到瓶中。
这么收集来的水可不多,只能省着喝,但不吃不喝又哪有力气划船呢?筏子太小了,能做风帆的支架的材料很有限,只有在顺风的时候才能用风帆,没法逆风前进,逆风或者没有风的时候就只能靠人力划。甭管心里多着急,前进的速度就是这么慢。
在海上漂浮的第三天早上,她是被海鸟的叫声吵醒的。
这只白色的大鸟落在她的风帆杆上啄食水母腕足,一见她醒来立即叼起一条腕足就飞了,起飞时还对着筏子喷了一泡黄绿色的屎。
她本能地一挥右手,右腕上的光能枪对着鸟就是一发,那鸟从空中直坠下来摔在筏子尾部。
有鸟出现,说明陆地已经很近了。可此时海面上全是朦胧的雾气,就像在蒸汽浴室一样,白蒙蒙一片,只能看到周围两三米远的距离,头顶天空也是雾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在哪里,因此无法校准方向。
她把鸟捡起来,估摸这家伙大约有两公斤重。鸟胸脯上的肉捏起来挺厚实的,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十几种烹调方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漂流了两天她依旧什么燃料也没捡到,只得把脑子里那些香喷喷的画面都赶走,直接用匕首在鸟胸上划了个十字,撕开皮毛,切出一小块胸肉,刨成小薄片扔进口中胡乱嚼了几下吞咽。
生鸟肉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但富含她急需的蛋白质,连吃了几块之后习惯了味道和口感,肚子居然发出一连串咕噜声,大叫“还要还要”,可她不敢再吃了。谁知道这星球上的生态环境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寄生虫?要是腹泻脱水,她急救箱里那些药物能不能应付?
她拍拍肚子,“乖,生肉吃多了拉肚子。等咱到了陆地,先找淡水,痛痛快快喝一肚子,然后再找吃的,再找个住的地方!”
她坐在筏子上等了一会儿,太阳迟迟不见,浓雾也不散,可头顶的云朵却像吸满了墨水越来越黑,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