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次开未央古境怕是有什么内情。清崖子心中默默盘算,一会儿让擅交际的大徒弟打听打听。
又是争论又是选人,等确定好人选,以及明日午后开秘境,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眼见天色将晚,白微让众人散了,各自准备。而作为客人的清崖子师徒三人,则被请去客居的道宫。
临走前,清崖子向大弟子玉谷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刚踏出紫微宫,玉谷子便以“交流心得”为由叫住了乔寒,想要拜访她的道宫,多聊聊。
乔寒本想拒绝,然而玉谷子抢在她开口之前,一脸真诚地提议:
“乔道友,其实此番我还带了几只灵兽,想与你换些丹药,明日入秘境用,不知可否?”
逍遥谷出了名的擅养灵兽,养出的灵兽不但听话通人性,且比一般灵兽寿命更长,各项本领也多。
而寒辰殿的灵兔被虚云踹跑之后,乔寒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试药灵兽,便同意了玉谷子的提议,邀请对方登上九宝葫芦,到寒辰殿坐坐。
一路上,玉谷子说起逍遥谷的趣事妙语连珠,打探消息点到即止,说话极有分寸,知识渊博但并不显摆,让人如沐春风,就连和性格偏冷的乔寒也能找到话题聊。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甚至称得上融洽。后头乘着穿天梭的虚云看在眼里,眸光寸寸成冰。
到丹云门四个多月,他从未见到乔寒跟任何人相谈甚欢,就连对她的师尊也是一板一眼。
至于对他,那就更别提了,不是用剑捅,就是冷眼无视,今儿早上还鄙视他一顿,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结果这什么逍遥谷大师兄一出现,她不但让人乘坐自己的法器,还跟人有说有笑。
原来不是不会说话,是瞧不上他,换个其他门派的小白脸,她就跟人说得不亦乐乎。
大师姐,大师兄,非得弄个大身份才配和她平起平坐?虚云心里不住冒酸水,横放在膝上的不越杖被捏得直哆嗦。
救、救救杖杖,腰杆儿要断了。
好在寒辰殿不远,不一会儿,乔寒和玉谷子便到了,让不越杖免于断裂的危险。
两人进了殿,到厅堂落座。
玉谷子打开灵兽袋,放出一只磨盘大的白色灵龟,一只浑身金灿灿的灵鸡,一只玲珑青牛,一一向乔寒介绍。
乔寒看上了白灵龟,这种灵兽的特点是寿命长,扛折腾,而且很安静,比灵兔还好养。
白灵龟是中品灵兽,乔寒没有拿一般灵丹换,而是含糊地说出自己炼出了一点镇魔香。
识货的玉谷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向乔寒再三确认,得知真是镇魔香之后,他反倒不敢换了。
“乔道友,”他苦笑道:“不是我不想换,实在是两者差距甚大,某不能占你便宜。”
欣赏玉谷子的正直,但乔寒还是有所保留地道:“我炼制出的镇魔香极少,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炷香,玉道友可愿意?”
十分之一大概一个指节大小,驱魔气,镇压低等魔物绰绰有余,玉谷子欣然点头,并额外赠给乔寒一只金铃子。
“这金铃子乃我私人所有,乔道友以后若需要帮助,可用它传信给我,只要能帮得上忙,某绝不推辞。”
“好。”乔寒没有推辞,收下了。
这场交换,两人一个舒心一个诚心,相谈尽欢。
只是这样的欢悦落在虚云眼里,便成了乔寒某种“移情别恋”的罪证,让他的心情差到极点。
这可苦了识海里的小白,为了转化恶意,它忙得晕头转向,连吐槽的精力都没有。
玉谷子离开的时候,跟站在长廊上的虚云道别。
虚云抬起茶色的眸子,嘴角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虽然不明所以,但玉谷子本能地不安,离去的脚步格外匆忙。
乔寒警告地看了虚云一眼,后者拄着不越杖,敛了笑意,定定地看着乔寒。
“你喜欢他?”虚云挑眉问道。
什么跟什么?乔寒没理虚云,径直进了丹房,准备明日进秘境要用的丹药。
而虚云却将乔寒的不回应当做了默认,差得极点的心情愈发雪上加霜。
深夜,万籁俱寂,夏风吹拂着寒辰殿,风里飘着莫名的甜意,刚安家的白灵龟不停地伸头缩脖子,躁意难耐。
龟龟活了一百岁,孤家寡龟,清心寡欲,还是只万年老处龟,为何今日如此想生蛋。
甜意随着微风飘进寝殿,将正在打坐的乔寒包围。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的香气清淡得几乎闻不出,却霸道得无孔不入。
在乔寒察觉到不对之前,她的呼吸已被甜淡香气污浊,她睁开眼睛,一向清明的凤眸略有迷色。
她下了塌,打开房门。
门外,虚云衣衫松垮,似笑非笑地看着神情迷茫的乔寒。
第19章 “他哭了。”
丹云门的弟子服是白色的,夏衫轻薄。为了释放媚香,虚云的衣领拉得很开,肩部松垮,上衣像随时要掉下来。
今晚月圆又明,清辉洒满寒辰殿。寝殿门口,虚云稍稍俯身,月辉自他身后泄出一片,照亮乔寒的脸。
她一动不动,神色木然,褐色的眼眸里没有焦点。
“想不到吧?”虚云一手抵着门框,一手掐住乔寒的下巴,眼睛眯起,沙哑的声音透着恶劣:“我能激发媚毒。”
虽然发作很痛苦,还可能失控到化解不了,丹田也热得快冒烟,但是,能让乔寒这么“老实”,虚云觉得值!
手指触碰到的肌肤柔软细腻,鼻间飘着冷淡的药香,她身上的凉意从指尖传过来,虚云呼吸重了几分,浑身热烫被这份凉意一激,后背一阵战栗。
不由自主地,他手上的动作由掐变成捏,而且像怕捏坏了无意识放轻了许多。
晦暗的光影里,虚云抬着乔寒的下巴,茶色眸子直愣愣地锁着她的双唇。
不施脂粉的浅粉色,薄薄的,因为仰着头的关系唇齿微微开启。
诱人深入。
虚云咬着牙,不自主地低下头去。
就在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忽然记起被抢走寒灵芝的事,动作一顿,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有点丢人,又有点不甘。
明知道乔寒被媚香控制了神志,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下意识地为自己辩驳:
“上次我没防备,不然你不可能从我嘴里抢东西。”
乔寒神情依旧迷茫,没有一丝回应。虚云狠狠捶了一下殿门,捶得铁木殿门晃了三晃。
“砰”得一声震得耳朵疼,乔寒垂在身侧的双手抖了一下,差点装不下去。
识海里,小白吸了大量恶意,却没有转化为灵气,鱼头憋得胖胖肿肿,两只眼睛鼓鼓的,像一只胖头鱼。
“还要等多久啊小寒?”它问身旁的淡淡白影。
乔寒神识内收,只留一缕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让我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甜香一飘进屋,她就知道虚云又要作妖。
本想出去教训他一顿,但乔寒转念一想,虚云心思疯邪,她得知道他有哪些招儿,以后更方便对付他。
于是乔寒将神识转入识海,并借着小白的帮助把媚毒隔绝在识海之外,然后故意装作被迷惑,想看看虚云到底有多少本事。
刚才以为虚云要亲她,乔寒做好了咬他一口的准备。
没想到他突然停下,莫名其妙地翻起了旧账。
再忍忍,乔寒敛住心神,密切关注虚云的举动。
捶得门直晃,虚云正要拿不越杖,谁知心头的火不但没灭,反而窜得更高了。
觉得不妙,他赶紧运转归化金书,想要化解一些媚毒。然而已经晚了,转化的灵气染了毒性,进入丹田后,滚烫的丹田犹如火上浇油。
热.欲.上头,虚云的脑袋开始发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梦幻,酥痒浑身乱窜,蚂蚁钻心般难以忍受。
难受,太难受了,前所未有的难以忍受。由于这次虚云主动激发媚毒,发作的程度超过以往的总和。
双腿软得撑不住,虚云不得不收起不越杖,两只手抓着门扉,呼吸急促激烈,一瞬间整个人便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乔寒。见她呆如木偶,虚云眸光变幻,神情挣扎。
就、就一下。
虚云喉结动了动,附在乔寒耳边说:“帮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乔寒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讶。
“碰我一下。”以为自己的指令不够清楚,虚云强忍羞耻,沉肩低腰。
先、先缓一下,再弄死她。
有那么一刻,乔寒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以至于听见了极不可思议的请求。
然而虚云重复了一遍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没听错,他真得在求她摸他。
也许是鼻间的香气太浓太甜太蛊惑,也许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太娇太怜太脆弱,鬼使神差地,乔寒抬起手。
掌下的触感像快要融化的暖玉,热得烫手。
耳边传来低沉呼吸,压抑的,难耐的,听得乔寒心口像有猫爪在挠,手掌顺着线条往上攀。
从后面看去,白衫透薄,缓缓游移。
虚云闭着眼睛喘气,鸦羽似的长睫抖个不停,双手青筋尽显,姿势紧绷。
他清晰地感觉到,乔寒的手掌有许多薄茧,粗糙地一寸一寸刮过,力道不重,却能平息他丹田的火热。
虚云觉得自己像一片云,被乔寒妥帖地抱进怀里。
身体好轻,如同在云端,好像一切都不再重要,也不需要担心,这种感觉让人无比着迷。
太沉迷,以至于他没有发现乔寒的呼吸重了很多。
就是现在!乔寒让小白立即释放灵气。
大量冰凉灵气流入丹田,冲向四肢百脉逼出甜美的媚毒香气。与此同时,乔寒释放神识,原本缓慢的动作瞬间变得灵敏。
她狠狠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