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莫知白眯起眼睛。

　　男人目光扫视着整个卧室，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最后仍旧只能疑惑的转身。

　　随后猛然回头，一身藏在宽大卫衣下的□□如同猎豹一般，向旁边躲开，右手匕首瞬间出鞘。

　　然而已经晚了。

　　……

　　2000年3月14日，10：53

　　“不错，这个钥匙孔和这些脚印确实不对劲，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若非莫知白同志半夜惊醒，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们自己同志了。”

　　“队长，我找到了，外网上有人发布了对莫知白同志的悬赏，3W丑金。”

　　“根据残留的气息，是人类所为，应该是普通雇佣兵，不是什么信徒，但是发布悬赏的人是不是跟那边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这外网上买卖双方都是匿名，查不到发布悬赏的人。”

　　开工第二天就被迫罢.工的莫知白，此时站在防处局信息处的沙发旁，一边双手捧着咖啡，一边听隔壁同事们的讨论，看起来乖巧又无辜，然而在场的没人敢小瞧这个新来的同事，这可是为能反杀杀手的人物。

　　通过现场的痕迹推衍，那位杀手在进门是便惊醒了莫知白，于是藏在门后的莫知白打了入侵者一个出其不意，在瞬间完成了夺刀和反杀的过程。

　　也有人对莫知白能夺刀的过程产生了怀疑，毕竟一个有过训练痕迹的杀手，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女人反手夺刀，随后莫知白便跟他扳了扳手腕，轻松获胜。

　　加上常年健身和锻炼的痕迹，为莫知白反杀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事实上，在没有得到唤醒《游戏编辑器》之前的莫知白，力气和体魄最多也能是健美，她这辈子并没有体魄类的天赋，寻常锻炼也不过是跑步健身，哪有学习搏杀的机会，如今表现出来的远超普通女生的实力，都是金手指的作用。

　　但显然，众人将她的实力归结于她的天赋和锻炼，这一切也和莫知白原本的计划吻合。

　　当自身没有怀疑后，杀手的身份和雇主的身份，便成了调查的重点。

　　至于莫知白出于自卫而杀人一事，出了一会儿得走一趟心理咨询室，其他的都轻轻揭过。

　　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她昨天若是开了枪，首先枪的来历就不好说，总不能说她堂堂一个防处局新人，走关系跑黑市去搞枪支吧。

　　而且为什么要搞枪支，枪支怎么来的，背后关系是什么？

　　想想就头皮发麻。

　　而且就算是她杀了，还悄无声息处理了尸体，那么还有下一批杀手和雇佣兵，仍旧回来，她一个人更是不知道怎么去抓幕后主使。

　　果然，有时候该冒险的时候还是得冒险，利用游戏空间偷袭为她的胜利提供了绝佳的条件，现在回想起来，莫知白仍旧有些手脚发软，这种冲击比第一次杀了那两人来的更加纯粹。

　　或许……是那两人身上的异类感太重了，以至于她身体本能的没有将其归于同类，而昨日那人却切切实实是个人类。

　　昨天她还有另一个选择，放那人走，或者只是制服而不下杀手，可惜，若放那人一条生路，她的秘密就多了暴露的风险。

　　莫知白拿出手帕擦了擦被咖啡热气熏的起雾的眼睛。

　　“莫知白同志，你们档案处那边有人来接你了，他们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宿，你家里就暂时不要回去了，跟你朋友和亲戚也说一下吧，找个理由，让他们不让上门找你，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你放心，这群家伙藏不了多久。”

　　严肃的中年男子对莫知白安慰道。

　　“你一个查信息的保证什么？查到幕后主使了吗，就给人家小姑娘瞎说。”

　　“哼，如果不是你们行动队上次处理不干净，会有这个后续？而且虽然主使确实不知道，但除了星九街那批人还能有谁？昨天下午刚发现，昨儿晚上就差点有小同志出事了，要不是小同志机灵，你现在就该站在局长面前检讨！”

　　“都给我闭嘴！敌人还没找到，自己人就先吵起来了，当这是儿戏吗？”

　　在莫知白略显尴尬之际，饱含威严的一声呵斥从门口响起，一位高大壮硕的老人走了进来，她身后正是莫知白的上司许正平。

　　防处局的人物关系在莫知白脑海里过了一圈，立马响起了这老人的名字。

　　“卫局长，您来了。”防处局的卫副局长，卫红惠，听说是退伍女兵，不是那种文艺兵，而是当年的炮兵，据黄芸说，曾指挥高射炮在岛屿炸沉过某国的飞机，因伤退伍后转政。

　　女人花白头发下是一双如猎鹰的眼眸，当眼眸扫过房间，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垂下头来。

　　莫知白只觉得一双压迫力十足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在这一眼之下，好似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不过片刻，背后便已然微微冒冷汗。

　　“孩子过来。”莫知白抬头，见老人朝自己点点头，这才挪到步伐向前。

　　她上辈子混到游戏公司策划层，自己就是个小领导，其余的一些领导人物也见过不少，却从未有人给过自己这么大的压迫感。

　　“好孩子，害怕吗？”

　　莫知白摇头。

　　“不错。”她拍拍莫知白的肩膀，“那些藏在暗中的邪神信徒，终究只是下水道的老鼠，见不得光，他们确实能依靠垃圾堆维生，骚扰一下寻常居民，但一旦清理掉这些黑暗中的垃圾，这些肮脏的老鼠就无处躲藏，这本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这些年，像这种外来的老鼠我们解决的不知多少，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叫众人都不敢吸气。

　　“我没想到，老鼠没抓到，自己人倒是先乱了，一个错误，犯了就立马去弥补！去解决！现在你们倒是先推卸责任了。”

　　众人不敢抬头，这两天来的急躁和焦头烂额在这几句话中，化为了更深沉的决然，“卫局长，我保证，我们会尽快查到那批异面人信徒的踪迹和来历。”

　　“我不要尽快，一周内，我要听到异面人信徒的消息。”

　　信息处和行动处的人都感到嘴里发苦，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他们也知道，每多一天，就多一份不稳定，甚至多一些受害的同胞，哪怕再难，也得去做。

　　这才是他们防处局成立的缘由。

　　卫局长的死命令，让整个信息处指挥中心陷入了忙碌，没有一人再敢休息。

　　莫知白也随着自家的领导，往档案处的大楼走。

　　该说的，该透露，她都说了，行动处和信息处那边也没有理由再留人，更何况，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莫知白都是无辜路人，因为多看了一眼而受牵连的，问完了，自然就放了。

　　“处长，2月20号，据资料我在星八街碰到的邪.教.徒是万象之主的信徒，万象之主的信徒在我国境内一直都有潜伏，而昨天警方在星九街找到的是异面人的祭祀痕迹，昨天晚上杀我的主使者，究竟是哪一方？”

　　准确来说，还有2月21号晚，异面人信徒直接对她的袭击，只是那两个人已经化为莫知白金手指启动资金消失了。

　　“按理来说你一个刚进来的新人，没这么快接触这些，不过现在你也可以了解点，小莫啊，在你看来这些邪.神信徒间是什么关系？”

　　“敌视？在封建时期，除了皇权占主导地位，不同的信仰之间，只有摩擦和战争，就算是当代，某些地区仍旧因为信仰问题在打仗，处长你说过邪.神出现的时期是上个世纪50年代，那么真实存在神明的信徒与信徒之间的摩擦，应该比我们杜撰的虚假神明更加严重，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处长您问这个问题，是有什么例外吗？”

　　许正平点头，“小莫，你说的没错，在大部分时候，这些邪.神信徒之间确实是敌对关系。”

　　“那还有小部分时候？”

　　“小部分时候，呵，做生意你知道吧，当一个空白的广大市场摆在面前，而市场的本土力量过于强大，某些资本会选择暂时合作，一同对抗本土力量，一起蚕食市场，蚕食之后，才会在内部进行分配。”许正平道。

　　“他们也会合作的。”

第14章 第四次游戏

　　“他们也会合作的。”

　　许正平的话让莫知白恍然大悟，“所以因为那些在国内蛰伏多时的万象之主的信徒，新来的那批异面人信徒才能在不惊动防处局的情况下，进入我国境内，同时他们的合作也不过是利益交流，一旦一方遇到危险，另一方便会撇清关系，任由星八街的万象之主信徒被清洗，以至于我们现在才发现祭祀的残留物品。

　　等等，处长，您还没告诉我，下单杀我的究竟是哪一方？”

　　许正平嘿嘿一笑，“这个啊，看你阻碍了谁的步伐？”

　　莫知白行动的步伐，僵硬了一秒。

　　冒无疑问，在外人看来，她阻碍的是万象之主信徒们的步伐，毕竟是她报警揭露了这群人的所在，但是在莫知白自己眼里，异面人的信徒似乎同样被她得罪了，2月21号晚上来杀她的两人，无疑是异面人的信徒。

　　这……

　　莫知白心里暗暗叫苦，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她这个刚刚踏入新世界的小新人能够面对的，更何况我在明敌在暗，她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官方的保护和她的《游戏编辑器》。

　　今晚，就是第四次游戏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邀请新人，就目前来看，与其邀请新人，还不如反复利用三个预备役刷金币，尽快将累计金币数量刷到100，解锁第二阶段的模块。

　　“小莫啊，你也不用害怕，既然对方不打算亲自出手，只是在外网挂单，说明也没把你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对咱们整个防处局的警告，对付普通人，这点能耐行动处的人还是有的，不然全都回家种地吧，只要折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敢接单了，你的事情就揭过去了。”

　　问题是，我还杀了他们两个信徒啊，连尸体都被我分解成规则点了。

　　嗯，或许区区两个信徒对这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外网的单子，就是异面人信徒挂的，就像许处长所说，只是警告，能杀我更好，不能杀也恶心一下防处局。

　　莫知白一进单位，黄芸和方承宇就凑了过来，双双询问莫知白的情况。

　　“这几天我住单位里，安全倒没什么，就是信息处和行动处那边有的忙了。”

　　两人又是担心了好一番，黄芸握着莫知白的手，像是安抚莫知白的情绪，结果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比当事人还紧张，“唉，你也真是心大，我们都担心的不行，你就半点慌乱也没有？”

　　“怎么没有？可是再怎么慌，我也只能坐等结局，也不能持枪拿剑去找要杀我的人火拼啊。”

　　“虽说是这样，但是……”黄芸看着面前的新同事，仍旧是白白净净的模样，面上挂了副银框眼镜，显得格外斯文秀气，头发也干净利落的扎成低马尾束在脑后，一身中长女士西装勾勒出高挑的身形，纤长的手撑着下巴杵在桌上，安静的望着自己，她突然才发现，新同事藏在眼镜后的双眸如此清亮又深邃，矛盾至极。

　　黄芸呼吸一滞，喃喃道，“总之，没事就好，以后也不要有事。”

　　“知白说的没错，干着急也没用，不如找点事做，既然知白你最近住在单位，不如下班后去训练场练练，那里还能练练枪，等过几年资历到了，还能申请持枪证，黄姐工作年龄倒是够了，可惜黄姐对这不感兴趣。”方承宇并没有察觉黄芸的不对，兴致勃勃道。

　　“还有打靶场？”以及持枪证，莫知白心动了。

　　见莫知白眼神一亮，方承宇立马知道自己找到了同好，“当然，就在地下，下班我带你去。”

　　黄芸目光在两人间流转，都是带着眼镜的文质彬彬型，怎么内心和外表反差这么大？

　　三人结束短暂的聊天，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久，外面就有电话打来，说有人找莫知白。

　　“郭念？对，我认识，我朋友，黄姐，那我先离开一下。”

　　“去吧，别太久。”

　　莫知白下了电梯，果然见郭念在外面等她。

　　见朋友急急忙忙赶来，郭念连头发丝都不放过的打量一番，这才松了口气，“你这最近都是什么事啊？算了，既然没事就行，我那边还忙，先走了。”

　　“哎，念念。”

　　莫知白也没料到郭念是真的见她一面就走，只能在她身后说了句“小心”。

　　“知道知道。”郭念没过回头，只洒脱的挥挥手，离去的步伐极快，转眼就见不到身影。

　　莫知白握紧双手，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官方的保护，可是当官方的一员变成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时，莫知白却难以接受。

　　郭念也不过比她大一岁而已，甚至加上上辈子的年龄，她都够郭念叫阿姨了，如今竟然要一个小姑娘保护。

　　“呼——”

　　莫知白松开手掌，转身回到楼里，突然回到温暖的地方，镜片上又起了几丝水汽，莫知白没有立刻擦掉，片刻后，镜片里外的水汽都消失不见，一切恢复清明。

　　2000年，3月14日，20:03

　　“今天就到这吧，说真的，我觉得你这枪法，当初就该去部队，指不定新的神枪手就是你了。”方承宇摘下耳塞，将一切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