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撞鬼了?
“她说她遇见了一个对她很好的人,当我从未见过……”林姝摇头,“她说让我帮帮她。”
“帮她什么?”
林姝被承诺和表妹的安危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云容看出她犹疑不定:“你想让她一辈子都变成傻子,嫁到荣府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吗?”
林姝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实在受不住这样的两难:“我不想的……”
酆郸慢声提醒:“时间拖得越长,她恢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沉寂中,林姝起身坐在床沿,她握住了伍彩儿毫无反应的手;“彩儿,你会怪表姐吗?”
没有得到回答,但听到她的声音时,伍彩儿转动了眼睛,呆愣地朝她笑了一下。
林姝瞬间泣不成声。
那夜表姐妹两人睡在一处,伍彩儿半夜爬起来穿着嫁衣跑去乱葬岗时,本就有些许提防的林姝自然也醒了,她不知道表妹要做什么,但又不放心她的安全跟了过去。
好不容易见她停下来,却徒手在乱葬岗上挖起泥土,林姝上前阻止,却见伍彩儿泪流满面。
她的双手沾满了脏污,却紧紧握着一小块看不清颜色的布料。林姝去扶她起来,伍彩儿却跪在地上向她磕了三个头:“今日我要嫁于我的清郎,此事请表姐保密,算彩儿求你了。”
和她一同跪下的,还有身旁逐渐成影的一道男子身影,他身上穿的红袍是伍彩儿这几日赶出来的,但他身形缥缈,林姝察觉到了不对,那根本不是人,而是鬼。
她的表妹被乱葬岗的鬼勾走了魂魄,却是心甘情愿。
云容望着酆郸满是质疑,似乎在说你手下的鬼不太-安分,怎么没管住。
酆郸无可奈何,人间的鬼非他管辖范围,唯有鬼蜮中的恶鬼逃出他才能管束一二。
云容觉得不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答应和荣锦成婚?”
这听着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酆郸把玩着她的手指,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林姝一个问题:“她什么时候开始自言自语的?”
“自我们去了一回石浦寺,回来之后……”林姝自己说完后反应过来,声调都不自觉地提高了,“难道这寺庙有问题?”
“去看看吧,”酆郸一点也不震惊,云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酆郸笑着摇头,在云容掐他脸的时候托住了她的背,任由她胡闹了一会儿,直到孟鸿卓敲门准备进来,云容才老实地缩了回去,拍掉了酆郸的手。
云容才记起一旁的林姝,见她垂下眉眼假装没看到的样子,才想起她的事,急忙补充一句:“至于你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对旁人说的。”
林姝咬着下唇,朝她投来感激一笑。
孟鸿卓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听到辛云容提起石浦寺的名号,也没再拖延时间,喊着几人往那处赶去。
乱葬岗他们去过一回了,现如今还是石浦寺瞧瞧有没有猫腻。
眼看着孟鸿卓几人都快走出大门了,云容犹豫了一会儿凑到酆郸耳边问:“你能去寺庙吗?”
酆郸反问一句:“你想去?”
“也不是很想……”云容小心掰着手指头,好吧其实挺想去看看的,石浦寺里到底有什么。
“倒也不碍事,”酆郸将手贴在她的肚皮上,黑气涌入钻了进去后云容都能清晰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欢快地扭动着身体,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酆郸抱了起来往外走去,“想去便去瞧瞧。”
云容笑着缩进他的怀里:“那我们快跟上去。”
他们两人跟在几人身后,并未靠近所以也并未被发现。
倒是吉庸却极为敏锐地往后瞧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瞧见。
俞济手臂一揽,将他拖了过去:“看什么呢?”
“没什么,”吉庸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我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俞济猛地回头扫视周围,在什么也没发现后拍拍吉庸的肩膀:“放心,要是真有人跟着还有师兄呢。”
吉庸听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石浦寺是附近山上的一间小庙,先前因同乱葬岗离得不远而无人问津,杂草都长满了也没人管。只因某年春日大臣携妻到此一游,瞧见庙里一池清水在墙上两句诗而闻名。
去的人多了,香火鼎盛,便多了不少动听的传说。
他们去的时候,还有不少小娘子戴着帷帽去庙里求一个好姻缘。
吉庸小声嘟囔:“听说这池水很灵验,我瞧着同我们观里的池子也没什么区别啊……”
刚说着,耳边传来啵的一声,就有小娘子将手中的铜钱丢了下去,不消片刻落在了正中央的石碗中。
听着小娘子的惊喜的呼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吉庸默默地从腰带里摸出一枚铜钱。
俞济转头盯着他:“师弟,你也信这个?”
才英跟着俞济扭头,直直盯着他手里的铜钱:“观主知道了会把你赶出师门的。”
吉庸手一哆嗦,想要狡辩:“我不、不是……”
俞济朝他摊开手:“来,充公。”
吉庸瘪着嘴,恋恋不舍地放在了他的掌心,俞济扬了下眉毛,“乖。”
才英也朝他伸出手,面无表情:“没有了?”
吉庸可怜巴巴地又掏出一个:“这是最后一个了……”
才英捏住铜钱另一头,一用力就从吉庸的手里夺了过来:“乖。”
吉庸盯着两个师兄动作整齐地闭上眼,将铜钱搁在大拇指上,往上一弹——
“啵——”
两枚铜钱掉入了水中,缓缓落在了石碗旁边。
吉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们!”
俞济瞥了一眼直摇头:“吉师弟你看,这个水池不能信。”
才英同意地点头:“还好观主不知道,我们替你试验过了,走吧。”
看了全程怀文玉皱起了眉头:“啧。”
孟鸿卓已经往前走,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停下来还围在水池边玩闹。
俞济朝着怀文玉笑:“怀师姐不试试?”
怀文玉骄傲地抬起下巴:“我用得着信这个?”
云容被放下来走进了石浦寺,她一眼就看到了庙中央的水池旁身着蓝袍的怀文玉。
她身旁没有几位师兄,一个人蹲在那,只紧紧盯着手里的铜钱,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角度后才松手。
她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同她一起看着水里的铜钱荡悠悠和池中的石碗失之交臂,叹息一声:“再来一次。”
怀文玉听到她的声音差点没弹起来,指着她横眉瞪眼的:“你你怎么来了!”
云容撑起身体站好,回头看了一眼酆郸:“他带我过来的。”
酆郸一笑,怀文玉扭头就跑了。
“她很怕你哎,”云容看出了门道,“她知道你是鬼了?”
酆郸也递给她一枚铜钱,云容不接:“你都在这里了,我投这个干什么?”
“也是,”他自顾自地说着,“左右这缘分也是我自己抢来的,同旁人无关……”
云容凑近一些想听他说些什么,身后出现一道清冷男声:“云容,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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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V]
被表兄抓包自己和男人亲近要怎么办。
云容抱着肚子还来不及往后退,背上多了一只手托住她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淡淡责备:“怀孕了动这么快做什么?”
云容:我觉得你在玩火
但出于意料的是,孟鸿卓朝他们走过来后并未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同酆郸差不多高度,被夹在中间的云容矮墩墩地挺着个大肚子,左耳听到表兄冷声问:“你喜欢云容?即使她怀孕了也不介怀?”
当事人:唉就这么当着我的面问出来吗?
而下一秒,酆郸的话传递到她的右耳,他望着云容的发顶缓缓道:“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要她高兴,我便高兴。”
云容觉得耳朵有点烫。
酆郸这人真不要脸,云容暗暗想着,这孩子本就是他的。
但这句话却让孟鸿卓有所动容,酆郸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能够包容别人的孩子足以见得他心胸宽广,他表情柔和了少许,再去看云容羞怯的样子又有何不懂的。
但这也并非就是答应酆郸的意思,他又不是被情爱蒙住理智的小娘子,即使如此,也需他多加考察才行,上一个沈云初给他的刺-激太大,他不得不小心为上。
他默许了两人亲近,云容心藏愧疚,她并非想要欺骗自己表哥,但是要是说出来……
“不要担心,”酆郸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转念就被他得知,“待你生产后,我自会向他请罪。”
云容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产,这孩子与普通婴孩不同,酆郸更是没经验。
云容乘人不备,拉住了他的耳朵凑过去小声问:“如果我真的怀上别人的孩子了,你会怎么办?”
酆郸温和地笑了笑,云容有些紧张地望着他,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自然是杀了那个男人,”他似乎将斯文二字纹在了身上,唯有眉眼透出的阴冷才透出了几分真实的模样,“我说过……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若是你喜欢那就留着。”
被他揽着肩,云容似乎感觉到层层寒意。
她从自己肩膀上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揉搓了一阵,见他眼底阴郁未散又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肚皮上:“不会有这一天的你不要乱想,快摸摸他,这几日老实多了也不蹦跶。”
酆郸垂下眼眸,隔着衣物在她的肚皮上摩挲了一圈,肚子里的胎儿转悠了一圈顶着他的手掌,肚皮都顶出了一点印子:“乖些。”
云容觉着这孩子过于恋父,自己怎么摸也不见他蹦跶,如今他就说了一句乖孩子又听话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