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面具,“东瀛的话本子,都这样恐怖的吗?”
在场三个都是作者,脑补能力极佳。她们刚好进入到一个光线的暗角,微蓝的光照着千年树藤,让这里显得阴气森森的。
夜九阳有点走神,脚下就忽然被树藤绊了一下:“哎呀妈呀!”
他歪斜下去,连滚带爬跌了十几米远,径直摔进了一个坑里。
贺雪只来得及抓住他袖子,让他半个袖子嘎嘣裂开了:“……”
诗千改吓了一跳,跟着跳了下去:“你没摔着吧?”
“……嘶。”夜九阳揉揉脑袋,“没事,我皮糙肉厚……呃,这是什么?”
他仰倒在坑底,肩膀硌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撞得他生疼。
夜九阳把那东西从泥土里抽出来,见到是一个木雕神像似的东西,神像面部类似傩戏里的判官,底座上刻了三个字:未文神。
“这是……我们上次在大雪家的密地里看到的那个名字很不吉利的神?”他惊讶。
诗千改凑过去,也微微皱起眉。她感知力更高,“看”到了这尊神像上还有残存的阵法,莫名觉得不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将其抹去。
“嗡”的一声,阵法破碎,空气里发出细而尖锐的波动声。
贺雪趴在坑口,蹙眉:“你们快上来,这底下好像也画了什么阵法。”
二人御剑而出,也从高处看了看。
……坑底的石头果真隐约排列成了阵法的样子,如果将刚刚被夜九阳打乱的那些还原进小坑里,它的形状就像一只哭泣的眼睛。
而这个未文神像,就是眼睛坠下来的眼泪,似乎是阵眼。
夜九阳看得发毛,眉心成了一个川字:“很诡异。”
阵法的符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语言”,但凡语言都有其各自的规律。
诗千改就算不能全部读懂,也能看出它的混乱和无序,若打个比方,就像是把一篇好好的文章打散了一样,字词破碎,头不是头、尾不是尾。
这阵法不知是什么年头画的了,气息十分古旧,只剩下一点点灵气残留。刚刚夜九阳那一撞,直接把剩下的一点“气”也给撞没了。
三人立刻都想到了夜九阳刚刚说的那个“传说”,对视了一下,诗千改道:“我们今天还是赶快回去,把这东西交给玄灵阁吧。”
那天三人的返回并未遭到什么阻碍。
诗千改先告诉了简升白,对面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你们不要再进那片山林,也不要让村民们进去。”
“好,我们离开时已经在外围设了迷失阵,以防有人误入。”诗千改听出了师父的隐有心事,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上次在贺家密地遇到的那个天魔,是不是有古怪?”
诗千改三人其实当时就猜出来了,但当时修为不够,就没有追究。
“这东西的任务等级比较高,等你元婴后期我再告诉你。”简升白道。
诗千改一怔,十分诧异。元婴后期?这至少是地极的密辛了。
她到现在也只做了一个地级任务,就是牵涉到天级四象笔的诗家密地任务。
“好。”诗千改应了一声。
既然这么重要,三人就先把这神像封存进了芥子戒里,打算到时候当面交给琅嬛,而非在这里交给当地玄灵阁。
这个小事件是个插曲,除此之外都是悠闲的山野日子。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山水实在怡人,诗千改灵感充足,那天回来后只用一日就把流光戏的故事原本写了出来,没有再卡文。
次日,七月廿八,秦方浓也抵达了滇云州。二人约在一个茶馆里碰面。
“这么说,下个月我就要有新戏看了么?”秦方浓笑道。
诗千改晃了晃手里的剧本子:“你想不想提前知道大概?”
虽然和四喜宗有保密协议,但简单梗概还是可以和信任的朋友说的。
秦方浓状似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微笑:“对我来说,还是当场看效果最好。不过,姐姐如此信任我,我很高兴。”
这个人,真是时时刻刻都在夸她,偏偏还这么真诚。
诗千改视线不由自主微扫到他腰间——秦方浓已经将那印章串好挂在腰上了,就和他扇子别在一个位置,衬在他今日的黑衣上,十分显眼。
不一会儿,令欢时也来了。
她是来对接的,看过一遍之后,竟不自觉入了迷,良久才叹道:“真是个有意思的故事,诗大家果真写得又快又好。”
她原先定下“母女”这个主题的时候,以为就算是诗千改,也只不过会交上一份中规中距的故事。
现今世上以母女亲情为主题的作品,无非是歌颂奉献、感激聪慧,就如同“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亦或是“孟母三迁”、“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好是好,可难免让人觉得重复单调,看到开头就可以想到结局。
诗千改之前告诉她构想的时候,她已经觉得非常惊喜;现在看到了完整的故事,更是心中赞叹不已。
光是能做到“有意思”,就很不容易。更别提这个故事的构想是如此的……新奇,所传递的情绪也如此动人。
她当即就付了酬金,道:“我已找好了戏剧辑书客,这母女二人的主要角色让琳官和小阿芊演就很好,有了她二人,其余的角色就好办了。大约后天我们就能开始排戏。”
流光戏院也已经开始建,是直接从雅音华光找的人做督工,诗千改在其中也有参股。届时,其中最大的两个会挂上“雅音华光”的商牌。
诗千改好奇:“那些男角色也找好梨园客了?”
她这个本子里,男配角还不少。
令欢时笑了一下,摩挲腕上佛珠,有点打趣:“我可是四喜宗的首席弟子——还找不到几个男人?”
诗千改也失笑,道:“我懂了。对了,关于打开销路我有一个主意——”
她和令欢时说了“预告”的概念,毕竟,她在西南的号召力不如在东南,用故事把观众吸引进去,当然是最好的。
“这个主意不错,就和你书放出的预告一样。”令欢时点了点头,“接下来诗大家你估计要时常出入四喜宗,我便给你一个腰牌吧。”
诗千改接过,心中感慨:这才入学第一年,她都已经收集到西部两个中型门派的玉牌了。
“我预计,下个月月底戏就能排完。”令欢时笑起来,“到时候我们师尊也该出关了。届时请您一定赏光,到我们这来看第一场戏。”
暑假生活转瞬即逝,八月初五,琅嬛的三伏假结束了。
按照前世的公历计算,这会差不多是九月初,金陵的天气还是很热。
“真的是不想上课……咱们新生根本就没放满一个月啊。”
同窗们趴在桌上哀嚎,连最学好的薛倾碧和阙晗日也有点心不在焉,蔫蔫地等着江夫子来讲课。
“中秋之后就是选官秋闱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去看热闹……”
“救命啊,我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学,待会儿夫子抽查怎么办,谁有速记小本子借我看看?”
“我这一个月按照诗首席的办法写了新故事开头,没怎么学习,你借到了也给我看看。”
“诗道友好生勤勉,开了新连载,今天还公布说写了新戏本子。亲情主题,我还挺想看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先在西南上映,还是和四喜宗合作。我前段时间才抢到《二世仙缘》的票,马上又要抢票了!”
“简报都放出来了,《吾家掌门三岁半》,真稀奇,小孩儿还能做掌门?”
薛倾碧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转头看向诗千改:“你又排流光戏了?”
诗千改笑道:“是啊。中秋前一天大概就能上预告了。”
令欢时的决定下,预告和正片不是一起排的,定下最终剧本后预告先排。
薛倾碧:“……我才不感兴趣呢!”
预告?这家伙此次排的流光戏还有预告?
诗千改:“是,是,我们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对流光戏感兴趣呢?预告会放在灵犀玉网的书友会里,到时候别找错了地方。”
薛倾碧:“……”
可恶!她才不想知道!
她表面高冷地拒绝了诗千改的“邀请”,但到了初九那日,薛倾碧还是忍不住登上灵犀玉网,悄悄匿了名,在书友会里蹲守预告。
“只不过要学习敌军经验罢了……我是绝对不会被迷惑的!也绝不是好奇三岁半怎么做掌门!”
她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灵力触觉点击预告播放。
第83章 花灯
预告开头第一幕,是一个女子在睡觉。女人相貌美艳,形容却很懒散,清晨金灿灿的光线照在她脸上,让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背景音乐轻快又滑稽,昭示着这个片段的氛围。
“师尊……师尊快醒醒……”
背景音乐里面有一个女声颤巍巍地插进来,女人却更不耐烦了,翻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这时旁边有白色的宋体字打在了画面上:晋秋雨,云喜宗掌门。
薛倾碧心道有趣,她也在筹备排一个流光戏,或许能借鉴这种打上字幕的形式。
画面里,那声音并未罢休,更大了:
“师尊,你快起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女儿?”
女人猝然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坐了起来,画面也随着她的视线移到了床边——
只见她的徒弟揽着一个外貌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与她六目相对。徒弟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小女孩则面无表情地抱着手,闻言翻了个白眼——
“谁是她女儿?晋秋雨,我是你妈晋昭!”
晋秋雨傻在了当场,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啊?我妈……?”
背景音乐重重落点,画面来回切动了一下,二人相似的面孔昭示了二人的亲缘关系。
第一幕突然切掉,薛倾碧惊讶地“啊”了一声,:“她真的是掌门的妈妈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为了解答她的疑惑,画面暗了下来,变成了晋秋雨内心的宾白:我娘从过去穿越了过来,还变成了三岁半?!
——原来如此!
薛倾碧睁大了眼睛,穿越居然还能这么玩?
随即第二幕便映入眼帘,节奏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只见场景已经换到了门派里,开头那个小女孩儿正大步在前面走,满脸严肃,背景音乐欢快而又气势磅礴。
晋秋雨和自己的徒弟则迈着小碎步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超过。一行人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