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的轻描淡写,过程定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睡着睡着,支着脑袋的手一歪,脸颊软软的枕着胳膊,黎画伸出手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超级蒲公英绒球随风飘动,沉沉浮浮的好似一叶扁舟,两个人一起看风景的时候精神,其中一个入睡,另一个也有了些许睡意。
忽地,黎画低头,裴容变化了姿势,伸出手环住她的腰,蜷缩着往她怀里拱。
黎画没有管,摸了摸他长长的头发,黑亮光滑,丝缎一样柔顺,挑起一缕编麻花辫。
这么空阔的高空没人说话显得很寂寥,黎画玩了一会儿,温如璧乘着之前的超级蒲公英绒球飘过来,见到这么场景,十分有眼色的压低声音,轻声道:“姬氏一族已经全都安排好。”
黎画回复了一个字:“嗯。”
温如璧:“白玉京骤然派出鬼怪,动作太大。”
黎画缓缓抬眼,幽幽的问:“所以,天上真的有人在看?”
温如璧微笑,自行领会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黎画脸皮抽了一下,温如璧能够这么快,准确无误的找过来,几乎已经是答案,有人在天上给她定位啊。
天庭的神仙要是想看谁就看谁,其他人还有没有隐私了?
似乎看出黎画的想法,温如璧柔声解释:“天庭的千里镜只为观测,不能透视。今夜白玉京动作太大,裴公子时隔九百年第一次出现在天庭眼前,这才引来注意。”
黎画半信半疑,如果千里镜不能穿透地表直接看到鬼界,倒的确解释了今夜天庭的行为。说起来鬼界已经在天庭的管辖区之外了,就算有类似的装置,也是地府负责察看,但最多只能看到鬼路上的情况,鬼域无法看穿。
“动作不大一点,怎么吓住他们,我可不想今后又有莫名其妙的阿猫阿狗往白玉京头上栽赃,一次来个厉害的。罪魁祸首肯定不能留,但不能是因为鬼怪肆虐而死,不然岂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受害者,必须把他的罪行公开出来,死的众望所归。领头的一死,军营群龙无首,为了争夺位置肯定会混乱,所以还得选个新的将军出来,这种事情让他们自己选,白玉京的鬼怪军团只负责维持秩序,让权力平稳过度,免得以后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惹出乱子。”
黎画停顿片刻,“鬼界以往都没有鬼怪军团大量涌向人间的事情发生?”
温如璧颔首,“鬼界聚集了大部分的鬼怪,同时也把鬼怪同人间分割开。鬼域虽有大批量的鬼怪,军队一旦出现在鬼路上,容易惊动阴差。如无必要,谁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被阴差盯上对鬼怪来说太过于晦气。”
所以白玉京因为外面鬼路上方那个大窟窿,倒成了一个意外。
难怪会吸引天庭的注意,怕是一开始盯的是鬼怪军团的动静,结果意外发现裴容也跑出来。
黎画说:“让他们不要再看了,影响我约会。”
温如璧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男天官们似乎对裴公子颇有意见,正争论不休。”
黎画慎重的问:“千里镜有声音吗?”
温如璧:“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
意料之中,但也够了。
黎画:“他们争论什么?”
温如璧:“关于裴公子洗心革面终身有依,在场的男天官都表示怀疑,认定是他的计谋。堂堂大魔头,怎么可能真的甘愿当男宠,怀疑他是故意嘲讽恶心天庭。并发出宣言,娘娘一而再羞辱挑衅天庭,其心可诛,难怪会和裴公子混到一起,必定是下一个为祸天下的祸害,才不过得势,竟然就敢派出鬼怪骚扰人间。”
“女天官为娘娘和裴公子的爱情鼓掌,献上祝福,希望娘娘和裴公子天长地久,并发出疑问,赤霄神君现在怎么样。”
黎画当场不满,“我与阿容乃是天作之合,怎么可能是区区男宠!我对神君其心可鉴,神君对我日月可照,明真碧虚南谷也都是好男儿,岂能张嘴污蔑我们名声!都是天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年的同僚情分,还请嘴下留情,莫要胡言乱语恶意中伤他人!”
“还是女天官通情达理,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上善若水。”黎画停住,摸了摸裴容的长发,眼里柔情似水,“今日是我与阿容约会,便不说神君。阿容贤惠,可我也要顾虑他的颜面,神君再好,也断然不能越过阿容去。”
“还望台辅替我转告一声,若有疑问,大可以亲自登门拜访,必定扫榻相迎。”
正闭目睡觉的裴容却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好似方才都只是假寐而已,并没有真的入睡。
他含笑看着黎画,兴致盎然,“天官既然记挂神君,何不干脆与他们说一说,也好让神君心存疑虑的同僚放下心。”他把玩着黎画的发丝,在指尖绕着玩,“或许是因为不清楚,才会产生一点误解,说开就好了。”
黎画一脸感动,“阿容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裴容嗲声嗲气:“如果能够让娘娘与天庭的诸位解开误会,一点都不委屈。”
虽然瞧不见天庭诸位的反应,但看温如璧的神情就能咂摸出点味道来,怕是脑子里正在连接现场,两头吃瓜。
只是不知道千里镜现在呈现出来的画面到底是哪个角度,角度不同,效果很不一样的。
于是黎画对温如璧说:“能让千里镜调整一下角度,正脸看着我吗?”
麻烦来一个特写,谢谢。
温如璧表示没问题,小事一件。
然后,黎画抬起双手,竖起大拇指,脸上露出蜜汁微笑,三分荡漾三分兴奋三分满意以及一分炫耀,完美的扇形情绪,饱含深情。
“我与霄儿情意绵绵,互诉衷情,如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霄儿娇羞,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说:
这一波隔空投毒把一众看直播的男天官雷得外焦里嫩,恨自己眼神好记忆佳。
娇羞的赤霄神君……糟了,回不过去了,住脑!
男天官:求一双没有看过直播的眼睛!
女天官: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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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超稀罕限量版皮肤
看直播的男天官有没有被这波投毒雷到黎画不知道, 但看温如璧的反应,突发恶疾,想来转告效果会非常出众。
赤霄神君这样的钢铁直男, 估计是头铁的代名词,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娇羞, 只要在脑子里想一下,就非常销魂呢。
突发恶疾的不光是温如璧, 裴容缠着黎画的腰肢闷笑不已, 身体一抖一抖, 好似快背过气去。
黎画觉得这样快乐的消息应该给赤霄神君分享一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入了白玉京之后肯定很想知道天庭的消息吧。
“夜里风凉, 阿容累了,便回去休息吧。”黎画温柔的说。
裴容哪还能不知道黎画的尿性,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即笑着点头, 一本正经的说:“是该和弟弟说一声。自他入了合欢宫, 始终闷闷不乐, 宫人不晓得有多么担心。”
温如璧擦去眼角的泪水, 抬起头时已经是平常模样, 招牌式笑容挂在唇边, “安置姬氏一族的时候,我多嘴说了一句, 娘娘不喜欢姬母娘娘这样的称呼。经过一番讨论, 姬秀决定尊称娘娘为姬主娘娘, 您意下如何?若以后有了心仪的称号, 可以通知姬秀更改, 姬氏一族供奉娘娘,总要有个能够说出口的尊号。”
果然听起来比姬母娘娘顺耳多了。
黎画没有异议,取名废表示:“这样就行,不需要费心想称呼,简单明了。”
巨大的蒲公英绒球向通往白玉京的大窟窿飘去。
返回宫里的第一站,合欢宫。
赤霄神君不愧是钢铁直男,不但耿直,而且特别头铁,对于寄生种的威力从来没有服软过,孜孜不倦的摸索研究。黎画乘坐着蒲公英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明玉和明月正踩一脚在他背上,奋力拔树苗。这也太努力,竟然都长成小树苗。
明玉累得满头大汗,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掌心都是手汗,抓着晶莹剔透的合欢花树苗打滑,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抓住树苗使劲拔。
明月抿唇,也累出一身薄汗,一脚踩着赤霄神君的背,两只手抓着小树苗猛然一拔,力拔山兮气盖世,连根拔起。
“呜呜呜呜呜呜呜!!!!”
赤霄神君嘴里咬着软布,痛苦的呜咽,肌肉紧绷,身体痉挛抽搐,光裸的后背满是汗水,简直是□□。
明玉再三使劲都没能拔成功,松开手,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行了不行了!换人!”
两手揣在袖子里好似围观群众的曲素隐上前两步,对赤霄神君发出关切问候,“神君感觉可还坚持的住?”
明月仔细打量手里的小树苗,不一会儿,便化作齑粉,落下星星点点。
赤霄神君艰难的呸一下吐掉嘴里的软布,声音虚弱,“我还能坚持,继续。”
明玉忍不住说:“你身上长出来的树苗格外难拔,根系扎的太深,还是适可为止,免得伤及五脏六腑,留下暗伤。”
赤霄神君坚持,“这等雕虫小技,本君绝不服输!”
明玉无奈,“所以你每天都试着闯出宫,然后被守卫拦住,力竭倒地被送回来?”
赤霄神君声音虚弱,难掩决心,“我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那女鬼毁人名声,若叫天庭仙官神官知晓我被困后宫……”他咬咬牙,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难以启齿。赤霄神君看了看明月明玉以及曲素隐,苦闷道:“我和你们不同。”
明玉瞬间死鱼眼,不用说他也明白,谁能不怕呢,所以才会想要拦住琢文仙君啊,没能让消息传回去实在太好了,不然天上哪还有容身之地。赤霄神君不愿意留在白玉京也在情理之中,留的越久,对他越不利,早点跑回去才能及时止损。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打败罪魁祸首,凯旋而归,不过目前是没指望了。寄生种不除,谁都奈何不了她。
明月第一个发现黎画到来,不动声色的轻轻踢了明玉一下,不愧是师兄弟,就是默契,明玉立马第二个发现。
“看到玉儿月儿素儿还有霄儿感情这么好,我就安心了,不过真儿碧儿南儿怎么不在?”黎画满脸笑容,目光温柔,就像在看自己花园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花,千般宠爱,万般呵护,才能盛开的娇艳夺目。
裴容依旧坐在超级蒲公英绒球上,笑吟吟看着面前几人,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赤霄神君一个哆嗦,被霄儿给恶心到了,条件反射的爬起来,捡起随手丢在一边的衣服往身上套,神色警惕的好似屋子里闯进个采花贼,仿佛下一秒就会喊出姑娘自重。
明玉已经被恶心惯了,现在听到玉儿毫无反应,还能平静的回答:“他们三个在自己屋子里躺着。”
黎画对着赤霄宠溺一笑,“霄儿活泼调皮,宫里到底是沉闷了一些,难怪会憋不住,带着一众美人每天撒欢。”
赤霄神君恶寒到瞬间爬满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咬牙切齿道:“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背后阴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黎画娇嗔的看他一眼,“我知霄儿怪我公务忙碌,想与我玩耍,所以今天特意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明玉明月和曲素隐当场警惕,不动声色的让出位置,仿佛平平无奇的路人甲。
赤霄神君满脸警惕,一点不信所以的好消息。
事实也确实如此。
黎画温柔的说:“今夜白玉京向人间出动鬼怪军团,动静太大引来天庭注意。我知霄儿一直想念天庭,怀念与同僚一起的那些年,到底是多年情分,他们果然也十分关心霄儿现在过得如何,不枉霄儿这么记挂。所以我就当了一回中间人,向他们转告霄儿近况,让他们不要担心。”
“说起我与霄儿初见,那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看似威风凛凛,原来这般娇羞,口口声声姑娘请自重,竟窘迫害羞至此,叫我回味无穷。”
赤霄神君的血压当场就上去了,气到原地爆炸,“胡说八道!”
一怒之下就要挥拳头,却踉跄几下,跌跌撞撞向前,扑进黎画怀中。
赤霄神君大惊,正想推开,却被一把抱起。
黎画感叹,“霄儿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别扭。”说着,她看一眼明玉明月曲素隐,一脸心领神会,对赤霄神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