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能等来以身相许,可得个闲差也不错,拿一笔不低的月俸,回到自己世界后还能换点本地货币,不至于亏得太狠。
想到这里,海心脸上笑开了花,就这样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打包行李搬到了大殿侍女的专属寝室。
比起洗衣房的通铺,这里每人一张小床,算是极好的待遇了,至少有了自己单独的睡觉空间。
岗前培训一个月后,海心正式开工。
刚一走进巨大豪华大殿,差点让海心移不开眼睛——没培训之前她是没资格进大殿的。
石柱上的雕塑上是用黄金铺上的,巨型水晶灯用的是真正水晶作装饰,柔软华美地毯上一踩上去就觉得往下陷,紫色帷幔带着奇异的香味飘过没有玻璃的拱形窗口,异常迷人。
海心目前刚上岗,还没资格端茶送水,只能像电视里看到的丫鬟那样端正站在王座不远处,身边还有另一个丫鬟,她可以端茶送水。海心主要起装饰作用。
海心再次见到那个猫眼少年,不,是皇帝,是在正式上岗后的第二天。
每日的晨会在大殿举行。海心和另一个侍女站在柔软的紫色帷幔后,离王座最近的一个角落。
当大殿总管指挥着打开镶满珠宝的大门,一个穿着曳地金色长袍,头戴金冠的美貌少年逆着阳光大步而入,一大群侍从侍女紧随其后,之后便是一群贵族大臣鱼贯而入。
阳光太猛,海心看不清少年的脸,却能从他绿宝石眼睛的璀璨的光捕捉到令人窒息的绝色。
当所有人看向少年时,这种窒息感就更强烈了,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
阳光闪耀着他的全身,照亮他的淡金色细长发,光芒四射。
完全就是一个Angel的形象,如果不考虑他所作所为的话。
整整一上午,海心就听到他不断下发死亡令,谁家的男丁一个不留,女的全赶出王国,终身不得返回;谁家必须铲草除根,连幼子都不能放过……
海心听得心惊肉跳。
虽是经历了三世,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血淋淋的事,听了一会儿就不敢再听。
两个钟头后,政议会结束。
不过几分钟,大殿变得空荡荡。双腿发麻的海心一屁股坐在精雕细琢的石柱后,满头是汗。
这想象中的闲职其实并不闲,还很辛苦,却是大殿中最清闲的职位了,据说大殿主管还要辛苦千百倍,她是死也不会力争上游做大殿主管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明白前三世为什么不能攻略成功了,没有装备是一回事,她本人也实在不上进。
她从未想过成为最出色的人吸引男主们的注意,而男主们普遍都很优秀,他们只看得上同样的优秀的人。
有句老话叫作,只有同频共振的人才能相逢。
海心忽然发现一个很悲哀的事实,她这辈子都别想攻略成功了——她优秀不起来。
她唉声叹气地坐在地砖上,想了一会儿突然想通,得,攻略不成功总得捞点钱吧,至少不能让自己损失太大。
目前的月俸是一百枚银币,如果能同时打扫整个大殿,加一百银币,再加上端茶送水,加一百银币,一共就是三百银币,可以换成三枚金币,就达到了王宫侍女的中等收入水平。一个大殿侍女一般能拿到两百多枚银币,因为做卫生太辛苦了,只能五个侍女同时做,一个侍女分得四十银币,虽然少了点,但总比没有的好。
海心决心首先达到端茶送水的水平,这样可以多拿点钱。但在那之前,她得先赚到做卫生的钱。
仔细看过排班表后,发现正好有个侍女因病退出打扫的活儿,她立刻找主管补上,很顺利地就上岗了。
大殿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光是擦马赛克地砖的活儿就够呛。海心是新来的,很不幸地被分到了这个最重的任务。其他侍女分别做擦拭石柱、摆设、桌椅板凳之类的活儿,至于擦所有墙壁、天花板与水晶灯,因为难度较大,通常是由宫内的男侍从完成。
海心左手拖着一把大拖把,右手拿着一把大扫帚,开始上工了。
整整做了一下午,才把地砖全部打扫完,瘫软在大殿门前,一动不动。
其他侍女早已做完,躲在休息间吃水果和小食。
待她慢慢走进休息间时,却见侍女们全都不见,只有空盘子和空水壶摆在桌上。摸着空空的肚子,她一声长叹,真是做哪行都不容易啊。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拿到月俸的那天,她喜极而泣,历经三世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她从前的月俸很低,后来被赶出宫还是靠系统给的低保过日子,难怪与一熟人在系统转换器里相遇时,熟人骂她没出息,现在再不会骂她了吧?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她自认没有装备,又没美貌加恃,一定不可能成功,便自暴自弃起来——被赶出王宫后流落市井,用低保租旅馆最便宜的房间,每日闲逛或昏睡,混吃等死,直到回去的一刻来临。
那时的她是真正绝望了。她完全不可能接近男主,整个人处于一种绝望状态,放弃了努力,更放弃了自己。
轰隆一声雷响,打破了她的回忆。她抬头便看见了漫天乌云沉沉欲落,笼罩了自己所在的大殿和高大台阶。
她站在台阶顶端,大风吹过她的脸庞和发丝,阵阵凉意。
就在这时,大雨倾盆落下,而她的眼睛与一双绿猫眼对上了。
这一切太突然,她甚至忘了回避,对他对视了一小会儿。
他的绿眼闪耀透亮,璀璨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回过神来,她连忙闪站一边,弯身行礼,他现在可是皇帝啊。
他显然只是经过此处,突遇降雨,为避雨而来,他穿着日常的华袍,没有戴金冠,数十个侍女侍从谦卑地跟在他身后,不时伸手为他遮雨。
她有些发懵。话说她这一世的男主到底是谁?之前那个皇帝已死,难道现在是他?
现在是不是勾引的时机?她有些慌了,该怎么做?故意摔一跤让他扶,就像第一世那样?可他会扶吗?还是会察觉她是在“碰瓷”?
脑子一团麻时,一阵淡香的风飘过,他已走过了她身边。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紧,整个脑子是空的。
只见他径直走入大殿,一大帮人跟着他进去后又关上了殿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使她清醒,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有点魔怔了?
暴雨哗哗直下,到半夜都没停,大殿中的人一直没出来。
海心感到好奇,但没敢去问。
今晚她值班,一个人坐在休息间。
但给皇帝泡茶、准备茶点都不需要她动手,他的几个近身侍女甚至不会让她有碰茶叶和食材的机会。
一直熬到午夜,海心打起了瞌睡。
休息间有张安乐椅,她趴在上面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特别奇怪。
她梦到了前三世的结局。第一世的帝国皇帝惨死在战场,随后所有子女自相残杀,最后被外族入侵,吞并了国家;第二世的皇太子与王位失之交臂,死在同母兄长的剑下,所有子女被迫殉葬;第三世的国王中了剧毒,瘫痪在床,无继承权的私生子视他为傀儡,借他的手操纵国家,并暗杀了他所有子女,国王最后一火把与私生子同归于尽。
睡梦正酣,突然被人推醒,“醒醒,你怎么睡着了?政议会要开始了。”早班的大殿侍女已经到来。
“哦哦。”海心揉揉睡眼,连忙坐起身。
匆忙梳洗时,她还在回味昨晚的梦,狗血,实在太狗血了。
梳洗完毕,小跑进入大殿,政议会马上要开始。
刚站立石柱旁,早已站在这儿的侍女挤眉弄眼道:“皇帝昨天整晚都在这儿?”
“好像是。”
“好像?”
“我不是一直在大殿,他身边有很多侍女。”
侍女掩嘴笑起来,“皇帝身边的侍女个个能干,你想突破她们接近皇帝几乎不可能,但我们一直以为你可能是例外。”
“什么意思?”海心愣了。
“你不是皇帝亲点到大殿的吗?”
“这个,这是因为……”海心发现她无法说出原因,说了就等于暴露皇帝隐私。
大殿的珠宝大门这时开了,侍女又迅速低声道:“皇帝说这儿清静,从今日开始会在这里处理事务。”
“哦。”海心微惊应声。这代表她会有机会碰瓷儿吗,不,是接近。
政议会再次开始,王袍加身的戴金冠的年轻皇帝走上大殿的宝座,犹如灿烂骄阳般照亮整片大殿。
海心一如继往地微低着头,看着脚尖。
他处于少年变声期的微磁声音在大殿响起,似有阵阵回音。天花板太高了,大殿又太大,哪怕集中了十几二十人,似乎仍有回音的感觉。
海心很喜欢这种回音,或者说这个少年的声音。
不管这个少年是不是她攻略的对象,她都会喜欢他。
因为他实在太迷人了,从外形到嗓音,是人就会喜欢他。而她是人,她当然会喜欢。
她会用脚尖悄悄地画画,勾勒他的肖像。她想如果有天她回去了,她一定要把他画下来,每日只是欣赏也是好的。
政议会快结束时,脚尖有些酸了。
忽然听到宝座上的少年皇帝提高声音:“各位,我今天想要揭穿一个蓄谋已久的王室阴谋,首相舍利夫大人不仅与敌国的财务大臣串通做假账,吞掉十万金币,养肥一个边陲小国,还与我母后的义父之死有关。前皇帝其实早知我的身世,杀掉我母后的乳母全家及母家的全部知情人,便与舍利夫大人合谋制造了十年前我母后义父的灭门惨案,放火烧掉整座宅邸,制造出火灾假象,掩盖残杀一百多人被杀的事实。诸位,你们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把他送上断头台?”
也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少年皇帝反手就把一摞资料扔上高空,雪片一样纷扬落在地下,“你们自己看看,有敌国叛逃大臣的签字供认,有当年侥幸逃脱的义父仆人的全部供词,还有舍利夫的三个妻子的画押招认。”
“冤枉啊陛下,”一个华丽白袍老头突然跪在地上嚎哭道,“我与敌国的那个叛逃大臣素有旧怨,他此次是借机报复我;我在王宫待了几十年,明里暗里的对手不少,都想把我拉下来,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这是想取而代之;至于我那三个妻子,不是与人通奸,就是偷走家中财物,全被我赶出家门,她们这次是受了自己母家的唆使伺机报复,要让我名誉扫地。”
年轻的皇帝冷笑,“哦,这么说是我不辩是非,将这种滔大天罪强压在你头上了?”
“陛下,”白袍老头哭道,“是奸人们手段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年轻皇帝冷笑得厉害,忽然一扬手,一群盔甲卫兵从大殿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贵族们一时慌乱不知所措,纷纷退避角落。海心也想往后逃,但看到身边侍女纹丝不动,便不敢动弹。
白袍老头忽然不哭了,站直身体,指着年轻皇帝怒骂:“安希伦,我当初就很不看好你,就算你是皇后亲子,可你残忍的本性注定了你不适合做王者。你现在不过是想用这些罪名致我于死地,我现在就成全你。”
海心以为他会自杀,但见白袍老头满脸戾气地用怀中取出一只黑色包裹,“我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如果真要我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黑包裹被扯开,竟是一枚黑色炸弹,一根白色引线被白袍老头紧紧抓在手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贵族大惊,恐慌大叫。
“你想做什么,舍利夫?”
“舍利夫,你冷静点!”
惊慌失措的叫声中,年轻的皇帝却异常冷静,“你以为同归于尽能威胁到我?”
他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白袍老头紧抓引线的手微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