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梵抱着长笛,听言就想回头冲人理论,不过被陈书望给拉住了。
那个被叫村长的男人头也没回,径直朝前走去:“行了,都是群学生蛋子,就那么点东西,能偷到也是他们本事,就让他们拿去点吧。别看了,回去换班休息。”
柳明梵气愤不平地就想追上去:“这明明是我拿好几万换回来的,怎么到他们嘴里成偷的了!”
江绮杉忙帮着陈书望拉住他另只胳膊,让他深呼吸,降降火气:“忍忍,忍忍,钱都花出去了,别打起来还落下一身伤。”
柳明梵:“我都花了这么多!不把我当大爷看就算了,总得给金子点基本的尊重吧?!”
江绮杉用手拉叶镧,想让她也帮忙劝两句。谁知拽了半天没听人说一句话,扭头看去,发现叶镧一双拳头攥得比柳明梵还硬,要不是有李立舟帮忙架着,可能头一个就冲上去跟那伙人理论。
元梦小声:“寝室长一遇到跟钱有关的事,就很难理智下来。”
倪辛月默默跟上一句:“尤其还是跟被宰钱有关的事。”
等一行人回到连环追尾地带所在的那条路已经是十分钟后。
他们的白车就停在宾馆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混在边上几辆撞在树桩和电线杆上的车辆中间,毫不起眼。
陈书望、时宇先把刚刚“买来”的衣服、鞋子放回宾馆,剩下的人沿着这条街,搜找可用的车子。
车辆追尾的范围太大,大家为了提高效率,便稍稍分散开,往更远的地方搜去。
然而一路下来,遇到的还是些老问题,不是车子没油没电,就是没有钥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升到正顶端,倪辛月杀掉一只驾驶位上的丧尸,重复前面操作,转动一圈钥匙,没得到发动机的任何反应,长吐一口气,拔下武器继续往前走。
越过一个路口,江绮杉、元梦都在她斜后方的不远位置。
前方路段还是如出一辙的拥挤,放眼望去没有几只丧尸。
倪辛月开始猜测这些车或许是刚才巡逻队那些人故意这样摆放的。不光用于抵挡丧尸进攻,还可以让外来人绕道而行。
路旁是大门敞开的店铺,上面的血迹都略显陈旧,似乎大战是在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倪辛月收回目光,正要继续自己的“探车之旅”,突然听到“咚”的一闷声。
那声音不响,像是从附近店铺中传出来的。
倪辛月蹙眉,攥紧武器,试图寻找音源。
在她提起武器做出防御姿态、一步一步往前走时,身前十米左右远的便利店里突然有两道身影从中蹿出——是一个女人和一只丧尸。
女人蹿入车流,有车子掩护的关系,丧尸久久难以近身。
然而形式在她突然崴脚摔倒在地后迎来了逆转,丧尸张牙舞爪地扑去。
倪辛月看着心提了提,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但太多的车辆横在中间,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这么远的距离,只有纪甚灵射箭才有用。
空气里传来微弱的“嗤嗤”声,倪辛月心下微沉,缓慢前移,警惕着丧尸的出现。
“啪”的一声,一双沾满血的手落在车前盖上,方才的女人竟支身站了起来,惊魂不定间,和倪辛月对上眼神。
她脸上的血迹让倪辛月往后退了几步,武器一直举在胸前,目光飞快从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扫过,寻找是否有被丧尸划破的伤口。
那女人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倪辛月。注意到她的防备,双手有些无措地把着车,浑身颤抖,脸上泥泞不堪,露出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她张口说话了,但声音又轻又细又意义不明,像是被风吹散的破旧蜘蛛网。
“是你吗……”
倪辛月只勉强辨别出这几个字,但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这人看上去应该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皮包着骨头,两眼都有些凹陷,只有凌乱打结的长发能表现她的特征。似乎这一路遇到了不少事情,精神很难集中,即便是盯着她说话,眼瞳也会不自觉飘散开。
倪辛月往车旁看了一眼,车头底部有丧尸的血迹。她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经历了什么,但从刚才表现看,还是有单独击杀丧尸的能力。
同样都是女性,倪辛月看着这人,也有些于心不忍,从包里取出瓶水和零食远远放在地面。
女人还在说话,倪辛月再细听去,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倪辛月……是你吗。”
倪辛月猛地抬头。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新春快乐~
第90章
江绮杉、元梦寻车无果, 刚打算找倪辛月商量一下继续扩大搜索范围的事,就看见倪辛月站在远远的车流间,跟一个不知是人还是丧尸的生物对峙着。
两人对视一眼, 飞快朝倪辛月那儿支援跑去,却在看清对面女人的长相后一愣。
元梦嘴唇翕合, 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孙眠心?你怎么会在这……”
孙眠心鞋底都是丧尸的血。她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却后知后觉晕眩起来,视野里一阵黑、一阵白。
“孙眠心,是你吗?”元梦又喊了一声。
却见对方嘴唇颤动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下秒闭上眼睛, 不受控制地朝地上倒去。
—
宾馆。一楼。
秋述闲来无事,翻看地图,记忆地形。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避难所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按正常时期走高速过的话,开车1个多小时就能到,但以他们这段时间不停堵车绕路的尿性, 再多花个几天时间也难讲。
秋述把各条备用路线捋顺进脑子里, 并预估出每条路所需花费的时长。
乔思羽坐在一旁,正耐心地带倪艺桥画画玩。
她没有白拿“小天才杯”的奖状, 教导起人来有模有样, 白纸没一会儿就被画满了。
秋述眼睛酸痛,捏捏晴明穴,偏头看去一眼,不由有些沉默。这画技实在是不需要他指导, 但他还是没忍住好奇:“你们画半天圆圈干什么?”
乔思羽:“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达芬奇画鸡蛋的故事吗?”
秋述:“……”
纪甚灵坐在门口擦拭弓箭, 神色看似沉静, 但手上的动作略显迟钝,透露出几分心不在焉。
外头街道上有匆匆的脚步声响起,纪甚灵起身向外看去,是扛着两袋东西跑来的陈书望和时宇。
纪甚灵忙解开插栓打开门。但只有陈书望和时宇进屋。远远地,倪辛月和李立舟等人走在对面街道上,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他们去干什么?”
“找车啊。”
陈书望把东西放到前台旁的空地,招呼时宇把门先锁上。他没急着走,脸上满是喜色:“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和时宇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快看看。”
纪甚灵这才把目光落到那麻袋上。
秋述、乔思羽围过来,扯开绳口,同时发出惊喜的“哇”声。
乔思羽:“你们上哪找的?这么齐全。”
秋述拾起两只鞋,掂了掂:“可以啊,连棉鞋也整上了。”
纪甚灵蹲身翻起装衣服的袋子,毛衣、卫衣、外套,应有尽有,但无一例外的是上头都没有标牌,个别衣服略显陈旧,但清洗得还算干净,能闻到淡淡的肥皂香。
纪甚灵:“你们进别人家里搜的?没出什么事吧?”
“搜啥搜啊,”陈书望道,“是用柳明梵,哦不,柳哥拿金笛子换的。”
时宇把方才遇到的那些村民和巡逻队的事说都了说:“人均大几千的套装,我这辈子是没穿过这价位的衣服,明梵哥这次为了我们是大出血了。”
“靠,”乔思羽心中的惊喜在听到这没天理的物价后荡然无存,“寝室长不跟你们在一块儿呢吗,她就没砍砍价什么的?”
“砍了啊,但咱手上就一把柳明梵的笛子,就算把价格杀下来了,付出去的也还是那一截笛子。”
乔思羽痛心。
倪艺桥与她并排蹲着,双手落在膝盖上,大概是意识到里头棉服的尺寸没有自己的,即便没有鼻涕,还是抽抽鼻子,以示委屈和冷。
乔思羽看孩子一眼,也顾不上憋闷了,忙从袋子里翻找出一件没那么大的,给人披上。
陈书望和时宇这边分别拿了瓶柜台上的水解渴,就又打算出门帮倪辛月他们找车。
纪甚灵突然看向他们道:“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下,我出去好了。”
“我去,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陈书望受宠若惊,但转念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随即露出贱兮兮的表情,自问自答起来,“当然不是,那是在关心谁呢?”
“究竟是关心谁呢?”
“……”
纪甚灵面无表情:“关心谁都不关心你,满意了吗。”
“行行行,不过我不累,不需要休息,你就老实看家吧。”
陈书望看纪甚灵一脸被膈应到的表情就乐呵,笑着走出门,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笑意尽失。
倪辛月和元梦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往宾馆赶来。
“出事了!”
陈书望许久没见到队友浑身是血的样子,大脑宕机了一瞬,身体直奔向她们。纪甚灵也夺门而出。
但两人没跑几步,就发现江绮杉和叶镧还好好地跟在倪辛月她们后面。
陈书望边跑边问:“李立舟他们呢,怎么不搭把手?!”
叶镧道:“还在找车!我们先把她带回来了。”
“我来。”纪甚灵上前要帮忙把人背起。
倪辛月摇头:“她身上有丧尸血,有感染风险,还是就这么架着吧。”
一行人回到宾馆,纪甚灵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把人安置到楼上房间,并让乔思羽和秋述去准备热水和毛巾。
等把人抱到大床上躺下,大家伙都折腾出了一身汗。
“你们怎么找车还能捡个人回来,”陈书望好奇蹲下,“现在这路上,活人可不好捡啊。”
“嗯……还是个熟人。”江绮杉看着晕倒的孙眠心,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还记得昨天说的我们那个搬出去的室友吗?就是她。”
时宇惊讶:“N市这么小吗,这都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