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一次失误,也就不用去死。
林苑觉得,这样的危险让自己麻木的心里涌起一点点名为兴奋的感觉。
和这样的强者配合,她成长得很快,像海绵一样如饥似渴地学习和吸收着战斗的经验。
战斗,舒坦畅快,让人血热。
配合,严丝合缝,越发自如。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哨兵。
一个更强大,更契合。或者说,更适合她精神力强度的哨兵。
和这样的强者配合,让她的精神力可以舒畅地自如地发挥。
她发现自己在逐渐地,一点点地学会控制全场。
用更少的精神力。
那个哨兵,他有强大的身躯和惊人的战斗力。
最重要的是,他跟得上自己每一点的精神波动。
就像两个人一起遨游在那片海中,不用言语,彼此都能通过海浪感受到对方细微的想法。
他能感受到,且能有强大的能力执行。
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思一般。
半空中的那个哨兵转过头看来。
林苑朝着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战术手势,向下一指。
那是她从倪霁的记忆中看到过的,倪霁这样的哨兵们在战场上沟通用的手势。
被她偷偷学会了。
在这样的战场上,像一个战士一样使用出来。
倪霁哈哈一笑,从鲸背上纵身跃下。
畸变种有一个头领,林苑的手势告诉他,就藏在正下方,干掉它。
哨兵毫不犹豫,纵身跳下鲸背,携着血红的长刀在空中极速下坠。
橙红的阳光披在那消瘦的身躯上,把他一串张狂的笑声留在斜阳的余晖中。
源源不绝的怪物从半空中黑色的城楼中飞来,扑向那些它们求而不得的炙热血肉。
没有人注意到,其中有一只特别巨大的,被击毁了小半脑袋的畸变种,一直远远躲怪物聚集的黑色云层之下。
是那个有着智慧,突袭过林苑数次没有成功的,有着中年男人面孔的畸变种。
此刻那只怪物鬼祟地躲在最安全的下方,臃肿的脸上唯一剩下的眼睛打着转,染着怨毒的目光。
它觉得自己很饿,残破的身躯让它更加饥饿,挖心挖肺地饥饿一直折磨着他。
虽然它没有心也没有肺了。只是在那模模糊糊的脑子里,始终有着强烈的渴望和痛苦。
它想要撕碎那些人,贯穿她们,抽干她们身体中炙热的血,用来抚慰自己永远不会停止的苦痛。
它驱赶调动所有懵懂无知的伙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带血的长刀携着下坠的巨大冲力,突然从天而降。
几乎没有一丝阻塞,整条长刀没入巨大的头颅。
倪霁双手持刀,蹲身踩着那颗破碎的大脑双手用力一搅,刀身的红光四面溢出,将那坚硬的怪物搅得四分五裂。
畸变种碎成块的眼睛茫然地往下掉落。
天地倒转,它在坠落中看着昏黄的天空,
奇怪,痛苦好像消失了。
它看着挂在空中那座虚幻的城市,突然觉得那些星星点点的灯光让他异样熟悉。
那里,好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是我的家。
……
巨型的畸变种碎裂之后,漫天的怪物失去了指挥,哄一下四散开来。
虽然还零零星星追逐着飞艇,但各自为政,不成体系,已经不再是逃跑路上致命的威胁。
倪霁劈碎了那个巨大的头颅,手里握着长刀,仰面一路下坠。
畅快淋漓的一战。
胸腔里的心脏在有力搏动,胸膛起伏,
冰冷的血液重新滚热。
让他几乎想要大声笑起来。
下落的时候,他看到飞艇的尾翼上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他笑着看那个向导,那人也正从上往下地看着他。
这样的向导。
这样的向导啊。
如果,如果能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该多好。
虎鲸从上空俯冲下来,接住了下坠中倪霁。
后背碰到了虎鲸的脊背,踏了实地,坠落的失重感消失,漂浮的心落回原处。
倪霁闭了一下眼,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他几乎想要给自己一耳瓜子。
她对你有救命之恩,有相帮之情。你却想把她也一起拖入深渊之中吗。
橙红的太阳挂在天边。残飞的碎末浮游四处。像是一场激动人心的梦。
虎鲸载着他往上升,向着真实的人间飞去。
他一路看着林苑那张白皙而明艳的脸。匆匆忙忙把自己的胸口剖开,将那些滚热的战魂,搏动的心跳,还有乱七八糟的羞涩和渴望一股脑地全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