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抖的更厉害了:“那您准备和嗦面条一样哧溜一下把我的魂嗦下去?”
范无咎的表情更嫌弃了:“不要!为什么我要那么做?好恶心!”
倒霉鬼下意识松了口气。
“我看你消息好像很灵通,想让你帮我找个……”范无咎抬手比划了一下:“找个,穿着白衣裳,长的很好看,还总是笑眯眯的鬼差。”
倒霉鬼非常狗腿,点头如捣蒜:“好嘞黑无常大人,找到以后然后呢黑无常大人?”
“就,帮我盯着他,盯着他看看,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范无咎睨了他一眼:“看你小弟还挺多的,找个鬼差不难吧?”
“不难的不难的,别说鬼差了,就算是个死了三百年的孤魂野鬼,我们也掘地三尺给您找出来!”
倒霉鬼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拼命点头,范无咎听的也开心了,便将锁链一松:“得,我刚刚的那话,你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嗯?记住了?记住什么了?”
“黑无常大人要我们给他找个白衣裳,长的很好看,笑眯眯的鬼差姑娘,然后盯紧了那个姑娘。”倒霉鬼将胸口拍的啪啪响:“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黑无常瞬间吓到大惊失色变成了灰无常。
刚刚那句话可不是他问的啊!
而且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找鬼差姑娘了?!这倒霉鬼怎么做阅读理解的?
他的牙齿打着寒颤,僵硬着回过头,下一秒忽然感觉一只熟悉又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似笑非笑:
“鬼差姑娘,嗯?”
第9章 真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好兄弟!
范无咎打了个寒颤。
话说回来,为什么变成鬼了还能打寒颤?
“小白,你听错了。”
范无咎反应极快,没敢回头,迅速将自己摘清的一干二净,面无表情满脸无辜:“鬼差姑娘?什么鬼差姑娘?你我共处千年,难道有见过我对姑娘感兴趣?”
那倒霉鬼闻言狗腿的来了一句:“原来如此,黑无常大人刚刚是想找俊俏的鬼差公子,不是姑娘。”
范无咎:“……?”
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
体感四周温度越降越低,他僵着脖子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回过头,对上那双墨色双眸,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小白。”
但是他凭借极厚的脸皮,没待谢必安发作,就摆出哥俩好的架势反手将他的肩膀一够,嘴快开口曰:“真是的,小白,你那么严肃干嘛,你前段时间把工作统统丢给我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他也只敢搁电话里和这位兄弟横了。
在现实遇到了谢必安时,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心虚的情景下时,范无咎当然是表明笑眯眯心里怂的一批。
这祖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正愁着满世界找不到这祖宗,寻思搞点什么事情呢,为什么特意挑他打算搞事的时候冒头出来啊呜呜。
范无咎的脸都快笑僵了。
这边谢必安才终于开了口:“打算偷偷监视我?”
“哪敢!”范无咎感觉自己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你看这上上下下的,有谁敢把主意打到小白你身上啊。”
谢必安又是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笑容,却将他整个鬼都看耷拉了。
范无咎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
“那就好。”谢必安如是道:“不然我一不小心,在被监视时误伤到了无辜之鬼,便不好了。”
范无咎:“哈哈。”
鬼才信你这句话啊祖宗!外边那些有关徒手捏碎妖怪脑壳的传闻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祖宗?!
读不懂空气的倒霉鬼忽然开了口:“这位白衣公子,莫不是刚刚黑无常大人要我们帮忙找的鬼差?”
“不是的!”
范无咎宛若被踩中尾巴的猫,满脸惊慌失措瞬间开口掩饰。
此刻如果他的手中真的有什么夺魂闪电五连鞭,就拿来抽它大嘴巴了。
你会不会讲话!会不会讲话啊!
都那么大的鬼了,怎么张口就把他往火坑推啊!
幸好,谢必安似乎没打算和他计较,而是效仿他刚刚的动作,以哥俩好的姿势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范无咎:……说实话实在是有点冷,为啥大家都是鬼,他能这么冷?
“小黑。”
“……咋了兄弟。”
“你最近很闲。”
范无咎拼命摇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闲,我一点也不闲。”
那边的谢必安却笑眯眯的重复了一句:“你最近很闲。”
不是疑问句,是语气羁定的肯定句。
这句话的深层意思是,你最近就算不闲,也得闲。
范无咎认命点头:“……是,我最近很闲。”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正愁接下来的工作无人拜托呢。”
范无咎:“……?”
不是,小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听,赶紧收回去!
“小黑一直以来都是我所信任的,我觉得能够托付魂魄的兄弟。”谢必安笑盈盈的问他:“那你一定不会拒绝我小小的请求吧?”
范无咎:“……”
沉默半晌,他从牙关挤出来一句:“……星。”
他也不敢说不行啊。
“那真是太好了,小黑。”谢必安反手就掏出卷轴,哗啦啦抖出来一大长条,可绕他俩转几圈。
“你看,这是最近需要勾魂的一点点名单。”
……是亿点点吧。
“我相信小黑一定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
……祖宗,你是把自己接下来几年份的工作都抠出来交给我了吗?
“加油啊,小黑,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去哪?
等范无咎回过神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时,谢必安已经笑眯眯的将那一大坨卷轴塞给了他,挥一挥衣袖,瞬间不见了踪影。
范无咎:“……”
小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
于是,莫名其妙被“委托重任”的范无咎,在这段时间阴着脸开始收割任务对象,加班加点帮好兄弟赶工。
也正因如此,在最近这段时间,他身为“最可怕鬼差”的“残暴凶悍”的名号越传越广,逐渐离谱。
什么像捏碎花生一样捏碎鬼的脑壳那都是小气巴巴的说法了。
更有甚者,说什么黑无常大人每顿饭必定要拿撕碎的魂魄蘸料碟下酒,诸如此类的。
待在谣言中心的范无咎:“……”
这次,他像一只蔫掉的哈士奇,耷拉着脑袋推开判官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大摇大摆的躺在了人家的工位上。
来上班的判官先生:“……”
你们黑白无常没有自个的办公室的吗?
但是眼见这次的范无咎像面条一样软嗒嗒,气势和死鱼一般萎靡不振,判官先生没着急忙慌赶他爬开,他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泡了一杯孟婆出品的奶茶。
“怎么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判官先生,穿着古色古香的服饰,手中端着热气渺渺的精致瓷器,好心的开口问他。
范无咎刷的一声从自己的工位上抬起头来,用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判官。
判官:……啊这,流泪哈士奇.JPG?
罢了罢了,这孩子待在地府办差已久,年岁虽大,心性却和少年无异。
白无常于他而言是前辈,但是黑无常于他而言,四舍五入和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差不多。
判官看黑无常,就像长辈看后辈,老父亲看傻大儿,时常是又生气又不得不包容的态度。
“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说吧。”他将瓷盘放在办公桌上,又好气又好笑:“白先生欺负你了?”
“小白他是我引以为豪的好兄弟,他信任我,把重要的工作托付给我……”
判官先生点了点头。
然后,范无咎“嗷”的一声似是哭出声,指指点点告状曰:“对的没错,他就是欺负我了!”
判官:“……”
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又或者是他近期心情不好,你在使劲往他跟前凑,拿热脸贴冷屁股——”
范无咎:“……”
他抬起委屈的脸:“合着我平时在你们心里就这个形象啊?”
判官掩饰一般咳嗽两声:“咳,也不完全是这个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