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西被动静吵醒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被子下床,房间内的魔法灯随着她的走动自动亮起微弱并不刺眼的光芒。
蔚西走到门口,从猫眼中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占卜师。
占卜师垂着头,在蔚西的门口转来转去,十分焦躁。忽地,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步子,重新扑到门上,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像是要把自己挤进去:“医师,医师……”
他一声声急促地叫着。
蔚西看了下时间,现在差不多是凌晨的一两点钟,按照昨天占卜师的反应来看,他一定会谨遵医嘱,早把符箓服用了,这情况有些不太对。
蔚西又朝猫眼里看了一眼。
占卜师也刚好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把自己一只幽绿的眼睛贴过来,企图从外面望向里面。
“卧槽,吓我一跳,这是什么东西啊!”005哇哇乱叫:“我一个文明系统都被他逼的说脏话了!”
蔚西:“……”
“宿主,这个占卜师是不是中邪了?”
“不知道。要仔细看看才能确定。”蔚西收走门上的符箓,快步往后退。
占卜师第一时间就知道阻拦自己的东西没有了,他用身体撞开门,跳起来直接扑向房间里的蔚西。
“太初!”
已经和蔚西有了点默契的太初剑从床上飞来,似一道流光直接撞向了占卜师的肚子。
占卜师痛呼一声,身子像是虾米一样弯起来,从空中落回了地面。
蔚西趁这个时间把门重新关上,这大半夜的,打扰别人睡觉太不道德了。
等蔚西转过身的时候,地上的占卜师已经消失不见,蔚西抬起头,望向旁边的墙壁。
占卜师正手脚贴着墙壁,像是某些动物一样黏在上面,幽绿的眼睛盯着她,腹部一起一伏,随后接连不断的叫声从他的腹部中传了出来。
“吱吱~吱吱……”
声音嘹亮持久,有些吵闹,但很熟悉。
第49章 蝉
这是属于蝉的鸣叫。
而通常只有雄蝉才会发出鸣叫, 目的地为了寻找配偶。
占卜师幽绿的眼睛望着蔚西,有种异常的灼热,他忽然从墙壁上一跃而下,再度朝蔚西扑了过来。
蔚西扯住占卜师伸过来的手臂, 狠狠往下一摔, 占卜师像是一摊肉饼被蔚西砸在了地上。
005惊讶::“这么弱?”
蔚西:“他这个状态没什么攻击力, 完全凭着一种本能在行动。”
她提步上前,用膝盖顶住占卜师的脊背,不让他再爬起来。
占卜师在地上拼命挣扎,但都没什么效果。
蔚西扭过他的手臂,把手搭在占卜师的手腕,现在整个脉象全乱了。
蔚西取出银针, 扎在占卜师的身上,帮他稳住过于兴奋的身体。
占卜师的挣扎不那么剧烈了, 蔚西望向窗外,雨早已经停歇, 今晚月光充盈, 她结了一个手印, 摄取一缕月光,用月华入符:“太阴皇君,常弘至道,阴德不愆, 福届亿兆……”
银白色的月辉在蔚西的手中结成一道符令。
蔚西将这道符令打在占卜师的身上 。
占卜师的身体一颤,彻底地安静下来。
暂时用月华秘授符压制住他的身体,蔚西又从兜里取出手机, 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念了一句罪过, 还是拨通了某个人的号码。
艾戈伯特从沉睡中被电话铃声惊醒,他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打了一个响指,房间内的魔法灯倏然亮了起来。
艾戈伯特接通手机:“奥萝拉,出了什么事?”
蔚西:“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的美梦,我这里有件急事,我遇到了一个人……”
蔚西把占卜师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艾戈伯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你确定那个声音像是蝉鸣一样吗?”
“很相似。”毕竟两个世界不同,蔚西也不敢全打保票。
“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特点,比如皮肤苍白,牙齿会比正常人要显得尖利一些?”艾戈伯特追问道。
“与您说的吻合。”蔚西说:“他这是中了某些深渊物种的毒素吗?”
“并不是,他被寄生了,奥萝拉。”艾戈伯特沉声说道:“我们管这类深渊物种叫做寄生蝉,这是你五年级才需要学习的课程。寄生蝉和真正的蝉一样,潜伏在地下,要近三十年才会从地表里爬出来活动,和很多蝉一样,它们的寿命并不长,在有限的生命里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繁衍后代,然而它们虽然有着类似蝉的外形,但却没有性别器官。所以它们会寻找载体,男人的身体是他们最喜欢的一类物种。
成为寄生蝉的载体,身体就会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如皮肤变得苍白,牙齿变得尖利,眼中会冒着绿光,而最为明显的特征是生.殖.器.官也慢慢地像是寄生蝉靠拢,开始退化。”
艾戈伯特说的这些都符合占卜师的特征,前面的蔚西自己看过的,最后一个蔚西虽然没看见,但是脉象上已经显示出来了。
蔚西问艾戈伯特:“他一直鸣叫也是和普通蝉一样在寻找配偶?”
“是的。”艾戈伯特说:“如果一旦有人和寄生蝉□□,并且怀孕,身体就会成为寄生蝉卵的卵床,这些卵会吸取受孕者的生命。”
“那被寄生的人呢?”蔚西问,说话时,她忽然看到趴在地上的占卜师手背鼓起了一块,接着又迅速瘪了下去。
蔚西撕开占卜师的袖子,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所到之处,肌肤都鼓起一个不起眼的小包,但随着它离开,又迅速瘪下去。
“寄生蝉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它们寄生在人体,会调动大量的生命力来□□繁衍。最后那些被寄生的人会因为生命力耗尽而死亡。”艾戈伯特说。
蔚西拿出银针,快、准、狠地把那东西封在占卜师肩头的位置。
电话里艾戈伯特又说道:“奥萝拉,那个人没有救了,你明天通知魔法庭,让他们把他带走。”
蔚西掏出魔杖,施展了一个魔咒,让魔杖尖端变得和刀一般锋锐,割开了占卜师肩头的肌肤。
一个长有两对膜翅的生物迫不及待地从伤口处钻了出来。
它身上沾上了不少血迹,膜翅抖了抖,想要飞走,蔚西的魔杖尖端飞快地射出一道白光,一个泡泡球将这个生物包了起来,在半空中浮动。
蔚西凑近了细看,果然和普通的蝉没有什么区别,头部宽且短,触角也不长,复眼位于头部两侧且眼距拉得很宽,内里有三个复眼,视力良好。
寄生蝉振动翅膀,想要从气泡里飞出去,但每一次都是身体撞上气泡被反弹了回来。
蔚西问艾戈伯特:“先生,你们没有试着把寄生蝉从身体里取出来吗?”
“不可能。”艾戈伯特的回答既迅速又笃定:“还没有人成功地把寄生蝉和人体分离,因为寄生蝉一旦找到宿主,如果不成功繁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只是说到后来,艾戈伯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直觉,已经多次见过蔚西骚操作的艾戈伯特敏锐地问道:“奥萝拉,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艾戈伯特,我把那只蝉取出来了。”蔚西说。
“…………”
尽管心里有了一丝准备,艾戈伯特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竭力稳住自己的呼吸:“你给我开视频,让我仔细看一看。”
“好。”
蔚西把语音模式转变为视频模式。
把摄像头对准了被她困住的寄生蝉:“我看着还挺活跃。”
蝉鸣清亮持久,清晰地传入艾戈伯特的耳中。
艾戈伯特仔细观察过寄生蝉后,问蔚西:“那个被寄生的占卜师怎么样?”
蔚西刚才给占卜师用了一道治愈的魔法,但这个魔咒她还不太熟练,只是伤口简单愈合,疤痕还在。她还给占卜师把过脉,现在把结果告诉艾戈伯特:“他的脉象已经稳定了,但元气大伤,估计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他活了?”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蔚西给艾戈伯特看了看占卜师的脸,他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血色,嘴里的尖牙也消失了,因为蔚西的银针和符箓的关系,他现在睡着了,呼吸也平稳了很多。
视频另一端的艾戈伯特表情相当复杂:“奥萝拉,你是怎么把寄生蝉从他的身体里逼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用了银针和符箓压制他身体的异常,然后就看到有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乱窜。我觉得,这东西有些像是蛊虫。”蔚西猜测道。
“那是什么东西?”艾戈伯特从来都没有听过。
蔚西:“也是一种神秘的魔法,只有一批特定的人会。他们会养植物或者是动物,用人工或者是特殊的手法,长年累月地培育他们,最后会养出具有各种功能且比较听话的蛊虫。下蛊就是把这些虫子放进身体里,解蛊就是让蛊虫从身体里排出来。”
艾戈伯特来了兴趣:“听着很神奇,这个你会吗?”
“这个我真不会。”蔚西道。
蛊术想要师承,巫蛊之术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可惜的是因为各种原因也走向了没落,传承人并不多,但是高超的蛊师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艾戈伯特听蔚西说不会心里微微失望,但他很快说道:“明天早上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去联系当地的魔法庭,让他们做详细的调查。”
艾戈伯特其实很想自己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寄生蝉被剥离出来,不过他还要和德里尔一起研究给翼族的魔药,暂时抽不开身。
和艾戈伯特结束通话后,蔚西把寄生蝉关进了一个可以透气的容器里,又把地毯扔在占卜师的身上,然后打着哈欠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
第二天清晨,占卜师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立刻吓得坐了起来。
“你醒了?”正吃着早餐的蔚西听到身后的动静,随手丢过去一个三明治。
占卜师下意识地接过来,愣愣地看着蔚西问:“我怎么在这里?”
蔚西淡定道:“你半夜的时候情绪高涨,在我房门外一直叫唤,我怕打扰别人休息,就放你进来聊聊人生。”
零星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最后串联起来,占卜师脸色涨红:“非常抱歉,我不知道……”
蔚西打断占卜师的话:“经我老师的判断,你被深渊物种寄生了,现在在你体内的寄生蝉已经取出来了,不过你过会要去魔法庭,他们会再次给你做一个全身的检查,你还要配合他们对寄生蝉做一些调查。”
怕占卜师不懂寄生蝉,蔚西又简单描述了寄生蝉的特性。
占卜师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幸好我是信仰者,感谢伊格纳大人!”
占卜师在胸前画了一个复杂的手势,看着像是做某种祷告。
蔚西好奇问:“信仰者是什么?”
占卜师道:“占卜师需要亲近自然,才能获得神秘的占卜力量。要做一个纯粹的占卜师,不能让身体脏污,要时刻保持着纯洁。”
蔚西:“是我猜测的那个意思吗?你不和别人有过分亲密的关系?”
占卜师点头:“是这样的!”他再次感叹道:“伊格纳大人果然没有骗我,只有保持自身的纯粹,自然之力才会眷顾我们!”
看着一脸虔诚的占卜师,蔚西对005说道:“我有点明白寄生蝉为什么要跑出他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