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当不知道时冽的秘密。
郁祺然整个人倒进沙发里。
忽然她余光瞥见了搭档伞剑。
伞剑从窗户缝里挤进来, 进来后身后的窗户“啪”一下关闭, 窗帘迅速拉紧。
它锋利的刀刃上滴着鲜血, 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一张抹布替它擦净脏污,拖把摇摇晃晃过来拖干净地面。
郁祺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怪异的画面。
浴血奋战回来的伞剑看到主人醒了,激动地飞过来蹭她的掌心。
她该感到恐惧,可此刻分外安心。
摸了摸伞剑, 她放松呼吸。
“伞伞!你看你干的好事!能不能在外面把脏东西抖干净再进来?瞧你搞得满地都是, 一会儿冽冽回来闻见腥味怎么办!”拖把心痛地反复拖干净地面。
伞剑不好意思:“辛苦啦辛苦啦,我赶着回来怕他们发现我们位置。”
拖把嘟囔:“你就光顾着耍酷了, 冽冽留在咱们家的能量可不是给你这么用的。”
伞剑连忙道歉:“我知道错啦,刚才太着急了, 下次一定注意, 不把脏东西带进来。”
它现在能自由活动靠的是时冽留在老家的异能残余, 可以说沾了其他物体的光。
拖把絮絮叨叨:“我要把地面擦得锃亮,这样冽冽随时回来都能入住。”
它们每天都会给房子大扫除,为的就是等待主人回家。
“暂时没有人靠近,脑脑远程屏蔽了我们附近的信号,不过以他们的搜索速度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少了两个小分队,找到咱家只是时间问题。”站岗的窗户焦虑。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然然是异能联赛冠军,他们不找到她是不会罢休的。”伞剑担忧地说道。
“咱们这儿医疗用品有限,只能先做止血保命,她的伤口里还有弹片没有取出,需要尽快进行治疗。”医疗箱守在旁边,等药瓶和绷带配合包扎好后说。
“既然是冽冽的朋友,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等冽冽回来会为我们骄傲的!”
非生命体们打足精神把郁祺然保护在中央,甚至排了班按班次轮流照顾,以防伤口感染恶化。
“她起烧了!”
“怎么办怎么办,退烧贴在哪?”
“快,退烧贴自己飞过来。”
“家里没有退烧贴啊。”
“啊?那毛巾毛巾!”
“我把水装来啦。”
它们手忙脚乱照顾伤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呼,烧退了。”
过了会儿。
“又起烧了,伙伴们不要懈怠呀。”
没日没夜折腾好久,郁祺然终于退了烧。
非生命体们不再慌乱,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放哨的放哨,御敌的御敌,救护的救护。
“大事不好!”站岗放哨的阳台花盆一声大喝,“我听路人的外套说听服装店的衣服说听客人说,有两个居住在出口街八号巷榜上有名的罪犯聊天的时候提到咱们家好久没住人最近灯火通明的事,其中一个还说在过道里闻见过血腥味,他们谈论时旁边正好有个追杀伞伞他们的人,那个人通知了其他人往这边来了!”
其他物:“!!!”
“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是冽冽的朋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冽冽把人家托付给我们,我们得负责到底,一定要保护好她。”
“嗯嗯,我们坏了还可以重修,人类坏掉没办法修理。”
它们很快达成一致。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悬赏’小区,罪犯们不晓得从哪听来风吹草动都跑了,咱们这栋楼只剩我们喽。”和外面交换过信息的大门唏嘘。
通讯器说:“我给冽冽发信息了她没回,可能在忙,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了。”
“我们可以的!”
“五公里外楼顶有两个狙击手,楼下守着两队人,路口三队,有一队到门外了,我听到他们在骂名单上这个星球就一个需要处理的学生为什么那么难搞,他们要赶时间去往下一颗星球,另外一个人告诉他这是异能联赛杀出重围的冠军有点实力。”有物兢兢业业地转述听到的内容。
“他们到门外了,小心!”
一片紧张的氛围中,敲门声十分突兀。
郁祺然醒来有一会儿了,她虽然听不到非生命体们的对话,但从他们严阵以待的整肃行为中看出了危险。
于是她坐了起来,扯到伤口小小地吸了口气。
伞剑立即回到她的手中,亲昵地旋转两圈,告知主人它在。
非生命体们纷纷挡在了郁祺然前面。
门把手缓缓旋开。
“有人吗?”来者声音带着寒气。
“砰!”
红外线追击枪迅疾瞄准房间中唯一热源,却只击穿了一个平底锅,子弹镶进了一个水瓢底部。
始料不及的追击者望着眼前的锅碗瓢盆满头问号。
这是什么新型防御?
他迟疑了一瞬,重新端起追击枪,打出第二发子弹后迅速躲到门后。
子弹射中硬物的声音响起。
追击者百思不得其解,资料上显示目标对象是个刚上大一半年的A级水系异能者,并不是物体操控类异能者,怎么做到用各种物体挡下攻击的呢?
正当他陷入怀疑,“吱呀”一声他当作掩体的门自动敞开了。
寒光卷着利风擦过他的脖子,要不是躲得够快就不仅仅是只有一条血痕这么简单了。
追击者后怕地倒退一步。
就见什么茶碗书本甚至椅子通通朝他撞来。
他脸色大变,通知同伴动手。
确认目标对象具体方位,追击者们迅速行动起来。
玻璃破碎,郁祺然躲过了第一道狙击,第二道狙击被几个叠在一起的非生命体挡下。
她咬着下唇的牙齿微微颤动,恨意在眼底凝聚。
头一次,她竟然对生活中随处可见、没有生命的日常物品产生了感激和触动。
她多么希望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她要报仇!
面积不大的温馨小屋被毁得乱七八糟,郁祺然愤恨之余内心溢出了空落落的酸涩感。
住了好几天的家被破坏了,这还是时冽为她提供庇佑的家。
可惜她没有机会了,要是有机会……
强作战斗的郁祺然脱力松开伞剑,伞剑在主人体力不支后孤军奋斗。
先前掩盖踪迹制造的大暴雨掏空了她的异能储蓄,重伤后能量一并恢复缓慢,她什么也做不到。
郁祺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锵!”
一道不同于之前的冷兵器碰撞声传入耳膜。
郁祺然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手的主人握住了切换成利剑形态的黑色伞剑,对面的敌人跳劈砍下被牢牢挡住,甚至抬悬在半空的伞剑没有下沉分毫。
好可怕的力量,她也希望能够拥有,如果她能学来半分就好了。
郁祺然如此想到。
因受伤思维迟钝的她慢了半拍顺着伞剑往上看去,看到了一道如同天神降临的熟悉背影。
“老师!”她脱口而出喊出对对方的称呼。
“都说了算不上。”
时冽手腕翻转挽了个花,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手持伞剑把追击者打得节节败退。
能源枪的射击速度根本快不过近身后的时冽,她还精准躲避掉来自窗外的狙击。
“外面搞定。”
郁祺然愣怔片刻,忽然看到窗口跳进了一人。
正要防备,她认出那人是机甲联赛上时冽每日相处的搭档,也是在混沌星时闭门不见人的“社恐”数据师。
苏乐不怎么在意的视线扫过郁祺然,触及满地狼藉后拧起眉头。
任谁看见许久未归的家被糟/蹋成这样都不会开心。
郁祺然羞愧地低下头。
都怪她。
“不怪你,要怪就怪沈家和组织心太黑。”时冽微微偏过头,战斗之余点醒她。
“呜呜呜谢谢冽冽,然然太容易钻牛角尖了,不拉她一把她会陷进自责无法自拔的。”第一时间察觉郁祺然心思的伞剑立马道谢。
纸片冲出去切割前赴后继送死之人的手腕,让他们失去武器,然后安静地退到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