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方才怎么心脏狂跳,有不好的预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几日,她已基本确信,褚玉本性不坏,只是日子过得太空虚,想要平等创死所有人。
所以她想着,自己现在身为魔域二把手,褚玉应该会帮她一把。
哪怕是从减少自身工作量的角度。
于是她前两日,将被附身之事写在字条上,抄了一百份,夹在文书里。
在显眼处给他留了信息,权当做出事时的保险。
别告诉她,那整整一百册文书,褚玉连一本都没翻开。
……
他不会真的一本都没翻开吧?
昭澜呆若木鸡,随后心中狂嚎。
褚三好,你又摸鱼不工作!
不,遇到事情先不要慌,都是自己吓自己。
昭澜抚住胸口,冷静下来。
没关系,她早就想到了这一茬。
如果褚玉没看,他肯定会交给其他下属处理,多半是林叔或者崇问。他们两个,多半是会帮她的。
哪怕是从减少自身工作量的角度。
而此刻,远在副殿的其他下属崇问,正在清扫房间。
他用掸子顺手扫了两下桌上那沓根本未曾翻开过的厚厚文书。
哎,这些文书,本来应该交给林叔处理的,但谁知道,林叔突然扭了腰,全送他这儿来了。
放这儿有什么用?他和他这帮魔兵,大字不识几个。
他心不在焉地掸掸,高大的身躯撞在桌边,把其中一册撞落。
里头掉出一张符纸,和一张字条。
他眼疾手快抓住符纸,字条却正好掉进墨砚中,崇问慌乱捏住一提,拿到面前。
但已经太迟,纸条全泡黑了,在他衣服上甩出一大堆墨点子。
魔兵们凑上前,扯过那张符纸,透光看了看。
“这写的什么啊?”“不知道。”“好一张字迹狂放的鬼画符。”
“估计是昭澜姑娘落下的。”“收好待会儿还她吧。”
他们正聊得欢畅,魔兵群中冒出两只白绒绒的狐狸耳朵——是瑶露的脑袋。她咧嘴一笑,一蹦一跳地便挤去崇问身边,接过那张符。
瑶露咂摸咂摸嘴。
“除秽符,专门除厉鬼的。”
不过似乎和回春符一样,做了改动。改良回春符,是方便治伤,那改动除秽符又是为何?
修仙界门派大都阳气很重,不该有许多厉鬼要除。
“昭澜以前究竟呆在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会儿需要治伤,一会儿需要除厉鬼?”
杜博山想了想,道:“地府?”
“……”
一番插科打诨后,魔兵们相约着去喝酒。崇问将那字条往桌上一放,也跟了上去。
若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东西,应该会当面说,而不会夹在文书中吧。
不过以防万一,明日再去找昭澜问问。
今日嘛……先去喝酒。
·
“怎么不喝?”
见昭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褚玉手中的笔停了停,语气中带了些催促。
刚刚离止菁在药铺里面买了整整十倍的量,全掺茶里了。
药粉叫什么名字来着?万年蝮蛇粉。
万年,还是蝮蛇粉,一听就很毒!
而且离止菁身为一只蛇妖,用同族的尸首磨成粉做药……
感觉更毒了。
不能喝,这杯茶喝下去,她必死无疑。
昭澜慌得朝离止菁乱叫,离止菁却桀桀桀连笑数声。
褚玉明明看出茶里加了春|药,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这人族喝。
面对喜欢的人,魔尊也不是那般的正人君子。
原本以为这俩人是纯情小情侣,没想到调情手段还挺变态。
会玩。
不如再玩大一点。
离止菁端过那杯茶,举起杯,仰面喝下,道了一句:“谢尊上赏茶。”
她转了转杯子。
里头全喝光了。
褚玉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昭澜感受到那股热流,从喉咙管一路窜到胃里,还没来得及问候离止菁八辈祖宗,胃中的热流就朝全身扩散开。
她面前恍然出现了大魔头的脸。
等下,她视感回来了。
昭澜眨眨眼。
不仅如此,还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离止菁这是什么意思,喝下毒药之后让她出来,然后让她疼死?
可这具身体死了,她也会重新变成游魂野鬼啊!
昭澜完全想不通这蛇妖想干什么,她浑身发热,头晕脑胀。
两腿一软,扶住桌子,鼻子里冒出一股热流。昭澜用手抹了抹,一手血红。
完了,毒性发作,都开始七窍流血了!
身上越来越烫,喉咙里干得像装了沙子。
昭澜在桌子上一滚,掀翻了茶壶。
褚玉听见声响,侧身便被一个滚烫的身子扑了满怀。
昭澜也没想到平日里不可近身的大魔头,今日竟然这么好推倒。手一时没撑住,直接趴在了褚玉身上,她抬头,双眼正对上褚玉微微睁大的淡茶色瞳孔。
……
午后内殿无人来打扰,只有他们两人。
褚玉的黑发湿了一半,穿过昭澜的指缝,和她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脸颊边的水珠,顺着下颌,滴在昭澜的右手上。
好烫。
昭澜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来,没忍住,又用衣袖按了按褚玉睫毛上的水珠。
她不否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有点被褚玉这副皮相惊艳到。但总归他是大魔头,而自己……是灾星。
她的视线微微向下,跟随身体本能,诚实地停留在褚玉的唇上。
有点想亲。
昭澜回过神,被这想法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死前回光返照,她想的不是虞师姐,不是叶师弟,不是她的小安,竟然想的是和褚玉做这样那样的事。
她怎会变成这样一个不分场合的色魔!
丢人,太丢人了。
她努力想把一些不堪入目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却一直回想刚刚无意间蹭到的皮肤,冰冰凉凉,想整个人都贴上去。
褚玉身上的梅花香格外好闻,能带来平静。
很快,昭澜便双目失神,一把抱了上去。
这石头又冷又硬,抱着真凉快。
但还是很热。
想再贴紧一点。
她手按在腰间,迷迷糊糊地勾住自己腰带,就要解开。
褚玉身子一僵,终于按住她的手。
那茶里加了东西。
她下的?为何?
来不及思索,人族软软的身体便贴了上来,圈住他的后颈。
发丝扫过脸颊,昭澜趴在他身上,水汪汪的右眼泛起雾气,眼尾那点红色,如挂盏的釉泪。
就像记忆中一样,她熟练地在他左脸亲了口,还调皮地轻咬一下,留下淡淡的牙印。
颊边碎发扫过褚玉的手腕,他心中突地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