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后期。”
“这么快就筑基,那你以后岂不都是如今这个模样?”
虞微记得筑基以后外形就不会再改变,修真界土著就算天赋异禀可以早早筑基也会推迟到成年后,虽然元婴境时可以调整外表,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修到元婴境。
“不会啊,元婴境我就可以长大了。”
虞微还能说啥,北落师门有自信的底气。
测完臂力又测法力,再让北落师门当面运功,虞微将参数一一记下。
最后到甲板上挽弓,观察北落师门挽弓时的力道与习惯。
北落师门一边拉开一张红色长弓一边问:“你的死亡是不是与合欢宗那名叫关山月的弟子有关?”
虞微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北落师门解释道:“鬼毕竟是死者,与活人有所不同,对执念会比活人更执着,能让一个死鬼执着的,一般都与自己的死有关。”
虞微随口道:“说不定是因为感情。”
“哪种?亲情?宗门又不是死的,肯定会报仇,让凶手死得更惨;友情?为友化鬼很少见,但你都不需要朋友了,不太可能。”
“说不定爱情呢。”虞微睁眼瞎扯道。
北落师门露出怪异之色。“你是鬼,应该最清楚化鬼的痛苦,不仅仅是死亡的痛苦,还有化鬼后执念烧灼灵魂的痛苦,什么样的爱情能让人承受如此痛苦?”
虞微心说那是你见识少,没见过蓝星的仙偶剧,男女主为了谈恋爱连三界都能毁灭,爹妈可以死一群,何况化鬼。
不过现实又不是仙偶剧,画风肯定不同,尤其是修真世界的修真者。
虽然残暴离谱,虽然经常作死,但修真者并不恋爱脑,这些残暴的统治者绝不会因为别人煮个粥送点小礼物就感动到掏心掏肺舍弃自我。
虽然甲板上有不少男女衣着清凉露胳膊露腿露胸乃至近乎半裸,遇到看得顺眼的人也会发生点什么。但这是没有婚姻的社会模式下的民风开放,无关爱情。
修真者也有爱情,但珍稀堪比大熊猫,而那些大熊猫案例不论是单恋还是双向奔赴什么款都有,甚至殉情的都有,就是没有化鬼的。
不过不好说是因为修真者化鬼比凡人更难,还是因为修士迥异于蓝星人类的清奇脑回路。
但不恋爱脑也没什么不好,不恋爱脑的修真者再残暴也不会灭世,仙偶剧的恋爱脑神仙们真能为爱灭世。
至于不谈仙偶剧,谈蓝星现实里的恋爱脑,那也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致命问题:教育。
蓝星的女孩接受的什么教育?
修真世界的女孩接受的什么教育?
都不用讨论财产继承,只谈胖瘦和不好学的态度。
蓝星的女孩稍微长点肉,周围便会有无数人明里暗里告诉她,你该少吃点,瘦下来才好看。
而修真世界,醍醐是个身材丰满的大美人,但没有任何人觉得她胖。甚至她就算长了一身肥膘,爹妈亲戚脑子里也绝不会有让她少吃点好减肥的脑回路,只会想到让她每天做几百个俯卧撑,肥肉变肌肉,人也自然瘦下来。
搁蓝星,呵呵。
而不好学的问题,在蓝星,女孩不好学甚至逃学大部分不会觉得有什么,上点心也就撑死呵斥几句,男孩若逃学,那必然是往死里打。
而修真世界,醍醐有一段时间玩性重,厌学逃课,先生告诉家长后,当天晚上醍醐的哀嚎响彻整个营地,之后半个月屁股都不敢坐,只能站着,睡觉也只能趴着。这种管教下长大的醍醐优秀独立,虞微一点都不惊奇,她要不优秀独立都对不起家长请她吃的竹笋炒肉。
两个世界的脑回路差异造就教育差异,而教育的不同又决定蓝星的女孩从出生起就在被社会被亲戚朋友PUA,没有过人的意志与早慧的头脑很容易掉进各种陷阱,修真世界就算了,突出一个万类霜天竞自由。
综上,恋爱脑在修真世界不论是修真者还是凡人中真没啥土壤,而这样土壤中孕育出来的北落师门必定无法理解恋爱脑的槽,加之俩人关系也没好到可以一起吐槽,虞微只是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与死亡有关,也无关。”
北落师门不解。“什么?”
虞微道:“若我说我死了不止一次,但每次都仰卧起坐,也就是复活了,你可信?”
北落师门笑。“怎么可能,所有人只一条生命,哪怕是仙人境也不例外,除非执念深重化为鬼,不然都会去忘川篙里散去天地二魂,命魂轮回。虽然有轮回,但来世的那个人终究不是前世那个人,死了就死了。”
虞微也笑。“是啊,所有人只一条生命,但有的人不懂。”
尤其这个世界的统治阶层,修真者。
测完了北落师门的数据,虞微同北落师门道别。“我要回去给我的师尊准备早餐,你不用跟着。”
我在你眼里什么形像啊?
北落师门哭笑不得的挥手道别。
峨兹醒来时虞微瞅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换算到五万年后相当于早上六点——与末日时代不同,末日时代年月日的度量衡很一致,但宗门时代不,只一天十二个时辰是统一的,年月的长度每个星系都有自己的标准。
虞微了解这点时默默在心里为未来的后简点了根蜡,我知道大一统很难,但没想到后简比政哥更惨,政哥也就收拾长度单位、距离单位与钱币,后简还要收拾时间单位。
“徒儿还不给为师梳头。”峨兹道。
虞微哦了声,拿起梳妆台前的木梳给峨兹梳头,解开辫子将头发梳通畅,再重新编辫子。
峨兹对着镜子照了照,编发用的头发与辫子位置都很合适。“梳得不错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我有个侄女,她从小到大的头发都是我梳的。”
峨兹哦了声,又问:“洗脸水和净齿柳枝呢?”
虞微抬手给峨兹刷了一个清洁术,将峨兹连油都看不到的皮肤清洁了一遍。
峨兹无语的看着虞微。
有点反应过来的虞微:“你该不会想像凡人一样刷牙洗脸吧?你要是修真者也就算了,修真者再怎样也还有新陈代谢,但你是仙人,你还有新陈代谢这玩意?”
虽然没当过仙人,但虞微看过科研院对仙人们的研究成果。
修真世界认为仙人无性别是因为仙人超凡脱俗,不再是凡人,成为了无垢之体,所以与众不同。院士们的研究报告则表示,仙人境连碳基生物都不是,就是一种院士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能量生物,谁见过一团能量有雌雄之别?
都能量生物了,自然不会有新陈代谢,字面意义上的无垢之体,有刷牙洗脸的需要吗?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是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峨兹理所当然道。“没有仪式感的生活毫无意义,徒儿,去给为师找洗脸水和柳枝。”
淦!
有求于人。
忍!
“我这就去找。”
找水很容易,不是所有修士都能辟谷,仍有饮食需求,但牙刷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显然别的修士没有峨兹的生活仪式感,虞微最终找上船上的伎人。
以声色歌舞娱人的伎人不止凡人,也有修真者,宗门时代等级森严弱肉强食,底层修真者变成高阶修真者的玩物并不稀奇,但与飞机差不多的灵舟没那么高的档次,船上的伎人皆为凡人。
伎人都住在一处,也是乘客寻欢作乐的地方,虞微一踏入便忍不住皱眉,不由想念起东夏国卖/淫违法的法律。
有些东西,你不明令禁止,永远都想不到人性能整出多少花活。
伎人们不论男女,容貌没一个比修真者差的,若说皆家中穷困,父母养不起而卖孩子,鬼都不信。
而且,虞微目光扫过一名正在陪酒的少年,有灵力,虽不知是几层,但肯定是炼气境。
为什么不是筑基境?
筑基境已经是真正的贵族,就算要卖也是高档场所卖给高阶修士,而非灵舟这种低档场所。
能进入炼气境,必定有灵根。
等级社会里,只有最高的那个人才拥有真正的自由,余者,哪怕是贵族与准贵族也不是更高一级的玩物。
虽然不喜欢,但虞微无意惹事,她谁都救不了。
攥着拳头,漠视一切□□,虞微走到一名没客人的女伎人面前,取出一枚神霄银币。“你有没用过的牙刷吗?我想换一把。”
伎人愣了下。“一把牙刷不值这么多钱。”
虞微将钱塞给伎人:“给你你就拿着。”反正不是我的钱。
“您稍等,我这就去拿牙刷,马上回来。”
虞微站在原地等着,忍耐着周围的嘈杂。
“贱人,回来!”
虞微无意识望去,见到一名伤痕累累甚至能见到森白骨头的少女从一间房间里逃出,身后跟着一名拿着皮鞭的男修士。
“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过客,除了关山月,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与我无关,来日天庭会改变一切,天庭才是救世主,我不是,我只是过客....”虞微低语。
啪!
“救命!”
“还敢跑!我让你跑!”
*
“杀掉所有金丹以上修真者?”檀弓看着手里的策论,不可思异的问照宣。“你没病吧?”
照宣纠正道:“不一定要杀光,可以杀掉一部分,余下的关起来。”
檀弓表情一片空白:“为什么?我们现在很缺人,你也天天跟我抱怨缺人。”
照宣道:“已经成型的三观思维要改变为另一种是非常痛苦的事,需要舍弃过去的一切,不仅仅是利益,还有已成惯性的思维逻辑方式,人性会本能的排斥这种痛苦。弱小的修真者三观固然已成型,但因为弱小,会为了生存放弃过去的三观,妥协于更有利的三观。且本身武力虽高于先天武者却未达到悬殊的地步,更容易接受凡人与自己平等的三观。中高阶修真者却不行,他们不仅拥有成型的三观,还拥有强大到与凡人悬殊的力量,这份力量是他们拒绝妥协的底气。将他们杀了或关起来,我每日的工作效率能增加一百倍。”
檀弓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她不是丹曦,没有丹曦横压一切牛鬼蛇神的力量,丹曦在时,修真者还愿意虚与委蛇,如今丹曦不在,修真者还需要虚与委蛇吗?
若非不确定丹曦是否真的死了,且守心在妖都与启星域两头跑,搞不好都造反了。
如今只是行政执行效率下降已经很不错了。
檀弓道:“可人很多。”
照宣道:“不论他们有多少人,我们的未来是学宫里三观尚未成型的幼崽,不是他们。我们可以通过学宫门禁隔绝他们与幼崽的接触,杜绝他们在幼崽三观成型前影响幼崽,但幼崽不可能一辈子关在学宫,迟早要出来,可刚成年的幼崽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如此。”
檀弓与照宣不由看向门口一脸了然的九伯。
照宣不解:“什么?”
九伯目光复杂的看着照宣。“你的这种杀光三观已成型的中高阶修真者的心思有没有与式微,也就是咸鱼说过?”
照宣:“说过一些,怎么了?”
九伯沉默须臾,道:“式微有一个好友,是宗门时代后期的一代天骄,与后简一般不足三千岁而突破太始仙人,在沈君陨落后的困难时刻支撑起人族,极有人格魅力,风采夺目不逊后简。”
照宣哦了声。“是天庭哪位名人?”
“她不是天庭的人,她自尽了。”
照宣一脸懵逼。“太始仙人自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