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曦一口又一口....
“呕....”
第89章 余烬
出生点安装得很快, 整个过程没超过十分钟。
以前死了也能复活，如今死了就是真死了，虞微拒绝再从零件开始组装，将整个出生点阵盘分成了几个大块, 放在更大的船舱里, 到地方后再拿出来拼装。
安装好后虞微坐了下来, 准备启动出生点, 这种不确定有什么风险的地方，身边还有千军万马护着最安全。
“这是风飞沙的新研究成果吗？看起来有点像共灵阵与星辰结合的产物。”
身后传来的男声颇有磁性, 很好听, 好听得可以去从事配音，但是, 虞微很确定自己没听过这道声音。这么好听的声音若是听过，哪怕过去很多年，她也会有印像。
虞微瞬息间启动了出生点并嗖的攒出数里，出生阵盘上，无数白光闪烁。
“我是第一。”
“终于有新的大任务了, 快憋死我了。”
“这谁啊？好帅的大叔？”
被玩家们包围, 有安全感, 虞微这才转身，一眼辨识出刚才说话的人，没办法，土著修士与沙雕玩家的气质仪态差得不能说十万八千里, 只能说十万八千万光年。
哪怕是演员也很难完美的演绎出来这种气质, 禾红之前找的演关山月的玩家虽然不是老戏骨——禾红再怎样也没法让一个三四五十岁的演员演一个以美貌著称的宗门的掌门——却是童星出身, 演了很多年戏，演技非常好, 演出了关山月复仇的决绝、面对现实的妥协、面对凡人时漫不经心的残忍、面对弟子时的慈爱与头疼、知道有式微这个仇人后第一反应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结的仇人都要赶尽杀绝的魔道巨擘逻辑....各种情绪都演得很到位，令观众共情，但与扮演后简的丹曦演对手戏时就很容易让人出戏。
原因无它，演员毕竟是蓝星现代人类，并没有真正活了几千年，一个现代人与一个货真价实活了几千年的土著修士站在一起，演出来的岁月沉淀感便被衬托得浮于表面，演出来的终究是假的。
气质仪态与玩家们差天共地的人外形三十几岁的男子，背上背着一柄剑，一头长发不像大部分土著修士一样盘在头顶，而是凌乱的披着，脸上胡子拉碴，但不难看，男子的脸生得极好，捯饬干净后颜值可能与松醪一个水平，但风格不一样，一个是翩翩少年，一个是帅大叔，但大叔整体像一个有故事的落拓江湖游侠胜过云端上的修士。
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玩家们，帅大叔露出困惑之色。“式微你什么意思？莫非要食言？”
又是熟人？
式微的熟人究竟有多少活下来？
虞微用了一个鉴定术。
【名：？？？】
【物种：人族】
【骨龄：154298岁】
【等级：太始仙人】
嗯？？？
十五万岁？
以为对方最多和松醪一样年纪的虞微眼珠险些脱眶，好一会才调整好表情。“大叔你认识式微君？”
帅大叔皱眉。“你让我等你，承诺你归来时会如我所愿，我信了你，一等便是两万年，你却问我认不认识你？”
玩家们闻言不由对虞微投以异样的目光。
“听起来像是咸鱼把人渣了。”
“一等两万年，我还以为用几万年等一人是仙偶剧瞎编呢，原来现实里真有人能用几万年等一人？”
“他好深情。”
虞微脸部肌肉抽搐不已，看向帅大叔，发现帅大叔一脸便秘的表情，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别管对方是为什么等两万年，看这表情肯定不是情债。
想拉着对方离开玩家再聊，又怕对方是在骗自己，思考了一秒钟，问：“大叔，我虽然是式微的转世....”
大叔道：“你三魂七魄都没变，转个屁的世。”
虞微抑郁道：“淦，我也不知道我与式微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如今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大叔皱眉：“所以你要食言？”
大叔毕竟是太始仙人，玩家们未必能保自己毫发无损，虞微忙道：“....不，我不会食言，即便是前世承诺，今世也当遵守，你说我给了你承诺，我许了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兑现。”
“你承诺，我为天庭守一物，若天庭改变命运，会放了仲年，若天庭未能改变命运，待你归来时，你会放了仲年。”
“仲年？哪位？”虞微问。“他怎么了？”
大叔回道：“姬仲年，世家时代落幕后他被宗门判处极刑，永囚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名带姓的姬仲年比仲年更让人有印像，虞微：“哦哦，你说的姬仲年是那个审判时，他没事，法官拔剑互砍起来的那个倒霉蛋？”
大叔的表情瞬间沧桑无比。
有玩家戳了戳虞微。“什么姬仲年？他怎么了？”
虞微简单说了说姬仲年案。“本质就是两种思想观念的冲突，世家觉得他为父报仇，是孝子，当赦免，宗门觉得他杀了培养教导他的师尊，罪无可赦，要求让他偿命。偏偏他是当时世家最年轻仙人也是后来的世家第一人的姬昊的外甥，不论是世家还是姬昊都不可能让他杀人偿命，两边僵持不下，最后犯人没审出结果，法官当庭拔剑互砍，血流成河，世家与宗门也因此开战。”
“姬仲年的运气，就真挺绝的，生得早点，啥罪都没有，生得晚点，罪无可赦，死刑，但也会死得痛快，他却生得不早不晚，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虞微道。“你们可以代入东夏建国后第一桩贪污案，贪污的钱和后来者相比根本不算啥，但后者连新闻头版头条都混不上，前者因为是第一桩，青史留名。”
一众玩家纷纷哦了起来，然后看向帅大叔。
姬仲年案是十五万年前的事，这位帅大叔的年龄有点意思啊。
帅大叔无视众玩家的目光，只盯着虞微，虞微倍感压力。
“我只有炼虚境的实力，不一定能帮你。”虽然记不清宗门对姬仲年的判决细节，但一个囚字不难猜到大概情况，但虞微不认为自己的力量能打破宗门为姬仲年打造的囚笼。“但我保证，只要式微君真的许诺了你，就算我现在做不到，我以后也一定会兑现。”
帅大叔无语的看着虞微。“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你拥有天庭仅次于天帝的权限，只要你用自己的权限特赦仲年，仲年便可脱困。”
这样啊，听起来不难，但是——
虞微问：“我凭什么信你不是式微君的仇人，想骗我离开玩家，然后杀害我？”
玩家瞠目结舌的看着虞微。“你这脑洞也太离谱了吧？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虞微回以白眼：“你们可以复活，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冒险，我现在可一条命，哪敢冒险？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妈我侄女咋办？她俩已经给我办过一次葬礼，难道让她们再办第二次？”
玩家们想了想，发现想像不能。
虞微看向帅大叔。
帅大叔哭笑不得。“你还挺了解自己的。”
什么意思？虞微懵然。
“你曾经告诉我一些秘密，说来日你不信我，可以用这些秘密让你相信我。”帅大叔看了看玩家们，示意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虞微大方道：“你说。”
“你两岁半时和长兄一起睡，你尿床了，醒来后向父母告状，说你的长兄尿床了。”帅大叔笑问。“还要再说一些嘛？”
玩家：“咸鱼你两岁半还尿床？”
虞微忙抬手：“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
玩家将虞微的手摁下去。“别啊，继续说，我们想听。”
“是啊是啊，再说点，多说点。”
虞微一脚一个将身边的玩家踹飞，问帅大叔：“大叔怎么称呼？”
“余烬。”
“余烬大叔是吧，咱俩换个地方单独谈谈。”
玩家挽留的拽住虞微：“别啊，在这聊挺好的。”
虞微努力挣扎，挣扎不掉，最后还是余烬跳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拎着她飞走。
甩开了玩家的追踪，余烬将虞微放下。“生死不可逆乃天道底线，你如何起死回生的？瞧着也不像夺舍，虽然实力大跌，但代价并不算重，哦，还有记忆。”
虞微叹道：“我比你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我蓝星十七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玄幻元素，怎会一夕间暴走成如今这副样子？
虽然起死回生是好事，能活着，谁想死？但了解到修真世界若不夺舍——夺舍甚至不算完全的逆转生死，人死后，七魄消散，只余三魂，若不能在自身气魄消散前夺舍成功，之后即便能成功，也很难说是否原来的自己，因为原本的七魄已消散，自身灵魂不完整，必然要融合被夺舍者的魂魄，最后活下来的更像一个缝合怪——逆转生死的难度有多逆天后虞微难免发愁。
自己这种不夺舍，并且原模原样复活的状态绝非人力所能为，虽然仙人们都没说，但虞微也能通过他们的反应猜到一二：天道。
修真世界的天道又不是仙偶剧天道，热爱恋爱脑、嫡庶神教、尊卑等级至上等规则，喜欢玩气运之子游戏，修真天道主打的就是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没有劳什子的气运之子，天命之子，或者说，这个世界各个时代的气运之子无一不是全民吃鸡的蛊王，含金量十足，成色有一分不足都对不起全民吃鸡中化为尸骸的失败者。
这么一个把天地不容刻在骨子里的天道，虞微很难相信祂会因为可怜同情感动等情绪而令一个人起死回生。
虞微只能想到一句话：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只不知天道要让自己用什么来偿还这份馈赠，希望不要太离谱，不然超出自己的能力范畴，大家都尴尬。
“不说这个了，你说你在这里呆了两万年？”
余烬点头，又摇头。“也不是两万年，十五万年前我就在这陪仲年，开始等你是从两万年前。”
虞微奇道。“姬仲年是你什么人？”别人坐牢，居然能陪坐，一陪就是十五万年，亲妈都未必有这份心。
“他是我外甥。”
姬仲年她妈？
那不就是世家第一仙人姬昊的亲姐姐？
野史传闻中的巨阙宗创立者，带着宗门的修士军团屠灭姬氏全族，后来的仙雨战争中宰了好几个异族仙人，力竭战死，遗蜕要么被异族当食材下锅要么被异族当材料炼器的嘉君宗主。
虽然嘉君是否姬仲年他妈无法确定，虽然姬仲年他妈的兄弟姐妹貌似能组个足球队，但同母兄弟只一人。
虞微讶然：“我看史书，还以为你被围殴死了，或是垂死，很久才恢复行动能力，没想到你那么早就有行动能力了，却为何销声匿迹？”
“我回去了，但被人阻拦，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迟了一步，只见废墟与遍地尸骸。”余烬平和道。
“那你还挺平和的。”完全不像被灭了全族，苦大仇深的人，虞微心想。
余烬苦笑。“灭我全族者的主导者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能怎么办？姑且不说那会她是宗门的核心人物，从不单独行动，即便我有能力，我又如何下得去手？”
虞微只能道：“节哀。”灭族仇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至亲，太惨了。
修真世家的人口少则数万，多则数百万，各种分支。很难说余烬和世家其它支脉的人有什么亲情，更别提世家等级森严，姬昊是主脉继承人，世家其它人都是他的臣子，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他看族人的心态怕和皇帝看官吏差不多，是猪狗是工具，唯独不是人，能产生亲情都离谱。倒是与他一母同胞，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姐姐之间一定有亲情，区别是多还是少。
为了没有亲情的猪狗工具去杀了有亲情的人，确实有人能做到，只要利益足够。但在世家覆灭的大势下，余烬给世家报仇毫无利益，只会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