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兜明回来,抢走了它的犁。主人得留在这重新给它套犁。
“别扯了,我要忙去了。咱自家还有两亩地没种呢。”秋生拽着自己的衣服往回扯,又不舍得使劲,于是停下和自家的水牛讲道理。
“你自己在这犁着。累了就歇歇,别和兜明较劲。你比不上兜明,累了反而伤身。”
“我去给咱家地里种上小麦。有兜明他们帮着,种的肯定快。明天我再来陪你。”
“哞——”大牛牛虽然听懂了话,可他怕兜明。有自家的主人在,兜明就不会狠狠地欺负它。它就是不想让秋生走。
只要看见秋生转身离开,它直直地拖着犁奔过来,咬着秋生的衣服往西觉家的田里拉。
来回试了三次,秋生被它整得没脾气了,蹲在原地愁苦地看着自家的牛“吭哧吭哧”地犁着西觉家的地。
他心想,动物通人性好。但是自家的水牛能不能不在这个方面通人性!
“秋生叔。”坨坨抱着云善和梁树叶一块跑了过来。“走哇,种麦子去。”
秋生无奈道,“牛不让走。”
“咋不让走了?”坨坨说,“你走,牛还拦你?”
秋生向他展示了一遍,他走,大牛牛拦他。
坨坨:.......
小人参精表情凶狠地对着水牛吆喝,“走开,走开。再不走打你!”
可水牛向来只怕兜明,只给了坨坨一个眼神,继续扯着秋生的衣服往田里拉。
几个人站在田里看着大牛牛高兴地犁地,一时都没了主意。
“干什么呢?”
田里埋头犁地的水牛动作一顿,老实地站在原地,抬起眼睛无辜地看向来妖。
兜明走近,好奇地问,“不是去种麦子嘛,你们咋都在这?”
“大牛牛不让我......”
急促的牛叫声打断秋生的话。大牛牛一反刚刚不讲理的样子,拱着秋生到了小路上,牛头一个劲地向远处示意。
这意思似乎在说,快去种小麦吧。
嘿!坨坨心想,兜明昨天骂得没错,这就是头欺软怕硬的牛,不是个好东西!
兜明瞪了一眼大牛牛,坏牛在打什么主意?
大牛牛低眉顺眼地拉着犁,回到田里更加卖力地翻着地。
“行了。走吧。”秋生笑着推兜明,“今天让大牛牛翻地。”
“它翻地没我快。”兜明强调一句。
“是没你快。咱们也不能看着牛不用,是吧?走走走,秋生叔教你们种麦子去。”
西觉处理完猎物,带上门出了院子。
路过自家田里时,见秋生家的牛自己拉着犁“吭哧吭哧”地在田里干活。他心想,原来牛拉犁是不用人赶的呀。独自一牛干得不是挺好的嘛。
秋生家的田里,坨坨抱着云善站在田埂上看着兜明和梁树叶在田里干活。
兜明和梁树叶的脖子上用粗麻布挂着一个小筐,筐子里装着小麦种子。
梁树叶抓了把小麦撒在地里,脚将两边的泥土踢在种子上,再踏上几下。
坨坨眼尖地看见几个种子露在外面,立马指着大叫,“树叶树叶,那边还有几个种子。”
梁树叶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找到露在外面的种子,脚踏上两下,将种子踩进泥里。
见西觉来了,坨坨赶紧将云善交给西觉,迫不及待地挂着个小筐跳进田里。
“呀!”云善咕噜着大眼睛看着西觉,伸出短短的小指头,自言自语,“咿,哦,啊。”
西觉脸上露出笑,自发地将云善的童言童语理解成了,“云善想我了啊。”
云善张开小手随意摆了摆,西觉笑眯眯地问,“云善想我五个时辰了呀。”
秀娘在一旁憋笑。云善起床到现在还没五个时辰吧。感情是夜里做梦都在想爹啊。
“花娘呢,早上就没见着她。”秀娘问。以往说要学种田,西觉一家都会跟来看。难得见花娘不在。
西觉说,“还在睡觉,没起。”
秀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
“天冷,他身上不舒服。”西觉补了一句。
“我看看去。”听说花娘不舒服,秀娘有些担心。“我把云善一块抱回去吧。我给俩孩子洗洗澡。”
西觉看了看地里,兜明和坨坨做得像模像样。他道,“我和你一块回。”
到了秀娘家门口,西觉良好的视力隔着几亩地看见大牛牛趴在田里休息,前面还蹲着大毛、二毛。
秀娘看不清,只能看见两个孩子蹲在牛面前。怕大牛牛来脾气伤害孩子,她扬声喊,“谁家小孩,别蹲牛跟前。”
二毛将兜里的最后一把豆子掏出来,看着大牛牛吃完了后,两个孩子才拍拍手,往秀娘面前跑,“姑姑。姑姑。是我们”
“二毛?”秀娘惊喜,等二毛跑到跟前,她摸着二毛的脑袋问,“今天还拉肚子不?”
二毛摇头,“不拉了。姑姑,我好了。”
“别在牛跟前玩,大牛牛脾气不好。跟姑姑去花娘家玩。”秀娘领着两个侄儿和西觉一起往前走。
花娘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剁肉。
大毛推开院子门,大喊着,“坨坨,坨坨。”
“坨坨去你姑姑家地里了。”花旗边剁着肉边笑着和大毛说话
。见着二毛,他也问了句,“二毛好了?”瞧着孩子脸色还是有些白。
二毛乖巧地回道,“花娘婶子,我好了。”
西觉把云善放在走廊下的摇篮里,和花旗说了一声,“我去地里瞧瞧。你就在家呆着。冷了就回屋。”
花旗随意地挥舞菜刀,“去吧,我自己知道。”
院子里没小孩玩,大毛、二毛不想呆,跟着西觉一块去田里找坨坨。
“哪不舒服?”秀娘抱着春花凑过来。
“我怕冷。天冷就得在床上窝着。”说着说着,花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睡了一上午还困呢?”秀娘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花旗将肉收拾进盆里,打了盆水,将院子里冲干净。
秀娘瞧着他止不住地打哈欠,不禁猜测,“你是不是有了?”
花旗一边冲水一边回头问秀娘,“有什么了?”
“有孩子了呗。”秀娘说,“我那会儿怀春花的时候就是突然犯困,也怕冷。天天睡不醒似的,睁开眼就困。还特别能吃。”
“我瞧着你最近吃的也多,脸上还长了些肉。”
花旗:........冬眠之前大吃特吃补充食物只是他的本能而已!能不能别多想!他一条公蛇怎么可能怀小蛇!
“你还年轻。这种事说不准的。你这个月来月事没?”
月事?月事是什么?花旗一脸迷茫。
“哎呀。”看出花旗的愣神,一瞧就知道她这个月月事情肯定没来。秀娘基本确定,“指定是有了。你要是不放心,咱们找老张看看去。”
“不,不了吧。”花旗被秀娘的思路带得跑偏,一时想不通,只是冬眠而已,怎么就变成他怀了小蛇?还有,月事到底是什么事?
“这可是高兴事。”秀娘满脸喜意,“今天中午你歇着,我来做饭。咱得做些好的,高兴高兴。”
“哦。”秀娘做饭行,他确实懒洋洋地不想动。
“月份小得注意。头三个月一定要好好养着,得坐稳了。”秀娘高高兴兴地念叨,“西觉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兴。”
花旗心想,西觉知道他要冬眠。他要冬眠,西觉有什么可高兴的?
秀娘自己高兴了一会儿,开始打水说要给春花和云善烧水洗澡。
“是该洗洗了。”花旗想起,昨日兜明和坨坨都说过,云善的脚有些酸。
他明明天天都给云善擦小脚,换袜子的。
秀娘把春花交给花旗,自己打了三桶水提到厨房。烧好灶后,她把屋外的大木盆洗刷了一遍,将盆抱进厨房。
收拾好东西,秀娘叮嘱花旗道,“你看着点锅,我回去给春花找身换洗的衣裳。”
“好。”
秀娘找衣服回来,锅里的水正好“咕嘟咕嘟”地冒起泡。
她将沸水舀进木盆里,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来兑着。
试着水温差不多,秀娘出去将春花抱进来,花旗抱着云善跟在身后带上门。
给云善脱掉翠色小袄子,脱掉粉色小衫,再解开小肚兜,云善鼓鼓的小肚子再也没了遮挡。他光溜溜地躺在花旗怀中,感觉有些冷,一个劲往花旗怀里缩。
花旗拖着云善的后背将他往水里放。云善扑腾着小手小脚不老实,溅出的水花打湿了对面蹲下身的秀娘衣裳。
春花谨慎地睁大眼睛,一边看着云善扑腾,一边往回缩手缩脚。
许是感觉出在水里没什么危险,两个孩子慢慢放松下来。
七个月的春花已经可以倚着东西坐下。秀娘给她在后面垫了一件衣服。她就倚靠在衣服上,自己坐在水里。
两个差了三个月的孩子在一起,春花竟也不显出大。
倒是云善肉嘟嘟的,挺着圆圆的小肚子,显出几分胖大。
秀娘看着欢喜,伸出手轻轻地拍拍云善的圆肚皮,“云善天天吃什么了?怎么长得这么胖。”
云善被拍得咯咯笑,不大的厨房里充满他的笑声。
倚着衣服的春花感染上一丝喜气,眼睛弯弯的,也跟着咧开小嘴笑。
“咯咯咯。”
花旗疼爱地一手托着云善的后背,一手撩起水给他清洗上半身。
小胖胳膊揉一揉,小胖腿也得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