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刚才想过,第二场游戏不限制行动范围,意味着她们可以去山上,去海边,去港口……所有能去的地方,其实都是在Snake的掌握之中,让她很害怕。
方婷说的话,又让她很心动。
“明天早起看看?”
她到底是意动了。
尽管佣人在港口等她们,最坏的打算也只是再将她们送回来。
总之,规则的范围是不限。
她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去和她们说。”
方婷匆匆走掉。
许清月也收整收整行李——翻找一圈,除了带吃的,别无一物可带。
她又静下来,胸腔里心脏依旧在剧烈跳动,像在为她即将离开这里而叫嚣。
橘子地里的女生们陆续归来,都是满载而归。
她们脸上疲惫又庆幸,许清月静静地看着,陡然发现一件事——
仅剩的170个女生里面,她没有看见一号和沈清。
一个人哪怕再无欲无求,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禁食三十天。
去橘子地的女生里面没有她们,那么,她们应当在别的地方寻找食物。
许清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带着两小只出门,往楼下走。
一号每天会坐在展厅里看花海,如今没有人。
许清月拿出望远镜,站在展厅的边缘,眺望花海。
花海一如既往的漂亮,花丛中没有人。
地图绘制的花海深处有一段台阶,可以通往地底洞穴。
许清月毫不犹豫地掉头回房——不想淌混水。她对花海有些抵触,而且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一号和沈清在做什么事,和她没有关系了。
晚上七点。
青铜大门缓缓合上。
沉重的年事已久的门轴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两扇厚厚的青铜门“嘭”地撞拢。
许清月是被这道声音给撞醒的,她回来后在窗边看书,被太阳晒着,忍不住困去。
此时睁开眼,最后一缕天光落了下去,天色晦暗,晚风凉人,月亮在远处的树梢里缓慢地爬动。
许清月听着关门声的回响,看着树梢,彻底清醒了——大火烧秃了山,如今却又是种上了树。
山脉像曾经那样丛林茂密。
在焦土重栽大树,而且是整片山脉地栽,工程非常浩荡。栽树的动静,她怎么没有感受到?
中午在橘子地时,山还是焦脆的山,光秃秃的荒凉。
如今,漫山遍野,全是参天大树,仿佛凭空生出来的。
“方婷!许清月!童暖暖!”
楼下传来大喊。
声音耳熟,许清月从窗口探出头,看见有个女生在草坪上不断跳跃,挥着双臂冲楼上大喊。
是陈小年。
陈小年也看见许清月,瞬间惊醒,“月月!快点帮帮我,大门关上了,我进不去!”
她急得满头大汗,周身空无一人,站在昏暗暗的草地里,冷风吹过,明明燥热的身体却像被泼了冷水,骤然冷下去。
瑟瑟发抖。
陈小年心里慌慌的,环抱自己,不住地叫:“我该怎么进去啊!怎么办!我不知道晚上会关门啊,佣人没说……”
她的身后,好像有什么在动。
天色昏暗,许清月无法辨认,晚上风大,看起来很像风吹得青草乱飞,又像别的什么。
“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许清月将铺在椅背上的毛毯扔给她,匆匆跑出去,即将下楼时掉头去找方婷。
童暖暖和另几个女生恰巧在方婷房间里,在那里对地图,规划明天的路线。
“大门关了,陈小年在楼下。有绳子吗?”
许清月四处寻找东西。
方婷的房间是真的杂,犄角旮旯什么都有一些,就是得找。
“门关了?”
方婷诧异。
“我没听见诶。关了下去打开呗,要什么绳子。”
说着,她往门口走。
许清月没有拦她,持续找绳索。
她猜想Snake要关门,铁定是不会再让她们打开,否则关门开门没有意义。
万一呢?
她不确定完全猜中一个疯子的想法,也许当真有病,喜欢开门关门寻开心?
终于,她从衣柜后斜侧的角落里找到一根登山绳。许清月松了一口气,她猜正确了,方婷男朋友的爱好是户外运动,方婷爱男朋友,能有男朋友的望远镜,一定还会有一些户外东西。
她和童暖暖几个女生匆匆去二楼展厅。
展厅没有外墙,许清月估算着陈小年的位置,站在边缘往下面看。
虽说是二楼,距离确很高。
许清月看得头晕目眩,感觉世界都在转。
“陈小年。”
她扔下登山绳,大叫她。
“过来。”
陈小年闻声回头,看见放下去的绳子,立刻跑过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草地猛然涌动,土壤翻飞,一条两米粗的巨蟒破土而出,张着血盆大口直扑陈小年!
铺天盖地的阴影从后背将她完全笼罩,陈小年猝然回头,放大的瞳孔深处倒映出巨蟒丑陋如同癞蛤蟆一样的颊窝,深红色的口腔喷出灼热恶心的腥味臭。
“躲开!”
许清月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喊。
“跑啊!”
陈小年骤然回神,扭头快速奔跑。
她不要命地向登山绳跑来,披在肩膀上的毛毯掉在地上,她一脚踩过去,不停狂奔。
终于,她抓住了绳子,用尽全力地将自己吊起来,双脚蹬在墙上不断往上攀爬。
终究是没有攀登过,爬得毫无章法,两手臂不过几秒钟就吊累了,人还在原地打转。
许清月和童暖暖几人急切地抓紧登山绳,将她往上面拖。
巨蟒的黑影从头顶盖下来,几乎连同许清月几个人一同被罩住。
许清月闻到了浓郁的冷腥味,却是头也不抬,拼命拉扯绳索,不断拉不断拉。陈小年被她们合力拽得一点点往上。
“嘶!”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连绳带人地咬下去!
忽然!黑曼巴从地上跃起,直咬巨蟒的脖子。
巨蟒被黑曼巴猝不及防地逼近,正要咬下的嘴僵住,堪堪让到嘴的猎物又往上爬了许多,让它咬个空。
“嘶嘶!!!”
它狂躁地跳起来,一尾巴摔飞黑曼巴,再次向猎物扑去。
黑曼巴身形非常灵活,被摔出去就地一滚、起跃、冲向巨蟒,张开的毒牙凛冽地对准巨蟒宽扁的蛇颈。
黑曼巴是毒蛇,一口下去,不死也得伤。
巨蟒被它扰得烦,不得不为了保命而丢开近在嘴边的猎物,扭头和黑曼巴缠打起来。
陈小年趁此机会,双脚蹬着墙壁继续往上面爬。
许清月和童暖暖几个女生卖力地拉。
双方配合半响,只拉上一点点,还不到一半的位置。尽是这么一点距离,几个女生的手心已经被结实的绳索磨红了肉,许清月的手心更是破了皮,翻出血来。
陈小年也累了,紧紧拽住绳索的双臂痛得她直直抽气,蹬墙壁的脚也在泛酸泛痛。她实在蹬不动了,整个人吊在绳子上,在空中旋转。
她看见自己的黑曼巴和巨蟒纠缠在一起逐渐落了下风,有些力不从心。头顶的朋友们也累到快要没有力气,几乎是扑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着她的重量。
她也要抓不住了,手心火辣辣地刺痛。
陈小年微微张开手,看见沁了血,手心边缘肿胀到青色泛紫色。
“你别松手!”
许清月看见她松开的动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楼上吼她,拽绳的力量让她脸色通红。
几个人全在咬紧牙关,一张张脸上,腮庞鼓起。
陈小年看得出来,她们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拉不动她。而她也真的抓不住了,拽着绳索的手臂痛得仿佛要断裂,肩膀脱臼。
黑曼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