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沉玉床上的小女孩,他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茉莉用力的按着林沉玉的背和肩膀,眼神认真:“我在给公子按摩!”
林沉玉衣裳半解,长发披散,正趴在床上眯着眼儿,时不时溢出舒服的呻*吟声,那声声酥骨,撩人不自知,简直是这人世间最要命的蛊。
听一声,就叫人身子骨酥倒,魂牵梦绕。
“明儿我出去赶集,添置些家里用品,茉莉,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茉莉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声音娇软:“茉莉什么都不想要,每天看着公子就够了。”
林沉玉叹口气,抬手给她一个板栗:“好好说话,再对人撒娇打板子。”
茉莉委屈:“那,茉莉想要公子喜欢茉莉一点嘛,不要多了,一点点就好。”
林沉玉:”你这还不算撒娇?”
“茉莉说的都是真心话嘛!”
顾盼生面色暗沉,优美的唇线绷得很紧,他看着小茉莉在林沉玉床上撒娇打滚的模样,心里那无明的杀气,又肆虐起来。
“下去。”
顾盼生一把将被子丢在床上,冷眼看向小姑娘。
茉莉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仙女姐姐了,他面色一冷,凤眸一斜乜,她就浑身发抖。
看见顾盼生来了,小姑娘呲溜一声滑下床,踩着小鞋踢嗒踢嗒的跑了,还不忘记回首看林沉玉:“公子夜梦吉祥……明天茉莉再来给您按摩哦!”
*
林沉玉侧着头看来人,眼里还有些遗憾:“你怎么把人小姑娘赶走了?”
她这些日子天天夜里折腾,没个安宁,身子骨有些僵硬,正不舒服呢,茉莉自告奋勇给自己按摩,她也没拒绝,按的正舒服呢,却被顾盼生打断了。
顾盼生给气笑了,他脱了外袍,翻身上了床先按住林沉玉趴着的身子,眼睛瞥见她白皙脖颈,他忽的恍了神,只觉得如窥天上雪色人间至洁,他喉头一哽,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还没触碰到,先挨了林沉玉一个板栗。
“你怎么还和小茉莉学起来了,喜欢舔人是什么毛病?”
顾盼生不语,只挑挑眉。
他哪里还用和茉莉学?他无师自通。林沉玉就是他所有感情的来源,单靠着这一股闯劲,夜里梦里的琢磨,他不知得了多少趣。
少年所有浓烈的感情都给了她,精血也不知撒了多少。
只不敢叫她知道。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哪一天自己暴露了,后果是凄惨无比的。
可他已经无法自拔,刀头舐蜜般享受这种又刺激又隐秘的感觉。
顾盼生手掌抚过她的背部,轻轻揉按起来。林沉玉舒服的发出喟叹。
他阴暗的心思,险些藏不住,只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师父拐到手,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的住进师父的房间里,不是以弟子的身份,而是……以她的男人。
他按的很轻柔,林沉玉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沉沉睡去了。
他不敢造次,林沉玉的昏沉最近似乎好了很多,只能挨着林沉玉,捉住她的手儿也睡了。
第93章
第二日, 燕洄即刻修书一封,发往京城,替张姑娘询问太医一事。傍晚时分, 林沉玉也收到了爹娘的来信, 爹娘笔锋依旧利落简短,读起来亲切又叫人惆怅:
尚有不得不完成之事未完,不得不假死脱身,羁旅在外,待烽烟平后, 自当携浮光归去见汝。
汝自幼聪慧善良,武艺超群, 放汝在外爹娘甚是放心。汝自当安心在梁州暂居, 游玩度日不必拘束, 一切吃穿用度记在澹台账上,爹娘日后清付。
另:汝兄不善言辞, 亦时常思念汝,若得闲暇可写信于他,他定当高兴。
林沉玉微微一笑, 小心翼翼叠好信纸,准备收起来, 过一会又忍不住拿出来读一读,只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 才研墨提笔, 给爹娘并兄长分别写了一封信,一并寄了出去。
写完后, 她抬眸看向窗外,蓦然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灰蒙蒙的地面上,已经萌生了绿意盎然,一枝翠竹,褪了旧枝,抽出嫩嫩颤颤的新芽,悄然伸进了窗台。
春天已经来了。
*
因为燕卿白的盛情邀请,张姑娘也留了下来,她也没有闲着,为绿珠并燕洄调理身子,按照她的话来说,燕洄并没有完全痊愈,母蛊虫虽然死了,可依旧有母蛊产的蛊毒残留在他的体内,还没萌发出生,如果不能及时将蛊毒排出,依旧十分危险。
可她也没有办法了,因为爹爹留给她的医书里只简单介绍了如何诱蛊虫出身体,并没有赘述后续的事宜。只能继续想办法帮他医治。
燕洄闻言,气的砸碎了桌上的白玉茶盏。
燕卿白不动声色,这茶盏是他半个月的俸禄,他安慰自己,现在燕洄依旧很克制了,没有一次砸半年的。
阿弟也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燕洄咬牙:“要是我知道谁给我下的蛊,我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顾盼生站在一旁,头也不抬:“祝青朔。”
那日从祝青朔身体里跑出来的,也是一只活生生的蝎子,加上祝青朔在酒楼上的表现,很难不让人相信,是他看上了燕洄,下蛊诱之。
燕洄拔腿就走:“我去把他挖出来鞭尸!”
林沉玉看着头疼,她一只手拦住燕洄肩膀,好声好气的把他劝回去,面色却沉了下来,她明显比燕洄想的更多些。
有一个问题,祝青朔是如何接触到蛊虫的?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玉交枝,玉交枝现在的未婚妻子是祝凤鸣的女儿,也就是祝青朔的妹妹,极有可能是他给了祝青朔。
那么问题来了,玉交枝是唐门的遗孤,习的乃是一手毒法,又是怎么接触到万里之外的明教蛊术的呢?
她正沉思着,就听见顾盼生的声音:“玉交枝已经死了。”
林沉玉愕然,看向了他。
*
五里坡下,稀疏几户农家。
秦雪雁步履蹒跚的走在泥泞小路上,竹簪挽着她满头秀发,有些松动,漏出一缕发丝飘荡在她额间,她却无暇顾及了。
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出生杏林世家,自小天资过人,五岁便能熟记辨认本草纲目拾遗中的七百多味中药材,十岁便能背诵黄帝内经并伤寒杂病论,到了豆蔻之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大夫。
她本可在地方上择佳偶嫁之,可为了精进医术,特意拜入灵枢门下,继续修习,她的天资在灵枢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门主青睐她,不到半年就将她提拔为亲传弟子。
多年来,她未曾有一次看漏眼!
可那日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巴掌,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看着燕公子痛苦的模样,只觉得惶恐不解又难过,看见那狐仙赐药,解救了燕公子后,又觉得羞愤,只黯然离开了。
可怎么会错的呢?怎么会有蛊毒的呢?她还记得她师父,灵枢门门主钟鹤衣曾经耳提面命过:
“蛊之一术!最是市井之人下贱无聊之荒诞说辞,你切莫相信!切莫探寻!只安心修习医术,自然德增功长,旁的旁门左道一概不要沾染!”
有一次她和师妹们聊到过蛊,就轻飘飘提到一句,就被师父厉声斥责,打了板子,他似乎极为厌恶蛊这个字,直说是无稽之谈,不许她们私下谈论。
师父说的话,怎么会出错呢!
“妹妹,你没事吧?”秦雪蛟看她魂思恍惚的样子,赶紧扶住她:
“还在为燕公子神伤吗?我看可没有必要了,人家现在把狐仙当神仙供起来呢!这种不长眼的男人,也配不上我的妹妹我看那狐仙应该是使了时间旁门左道障眼法,骗的他们团团转,怎么会是蛊呢?”
他拍拍胸脯:“振作起来,咱们还要揭穿那狐仙的骗术,狠狠的叫那燕家兄弟打脸呢!让他们知道妹妹才是真神医,巴巴的赶来巴结你,才好玩呢。”
秦雪雁脸色一红,娇羞怯怯的喊了声哥,示意他闭嘴。
两个人的计划也很简单,直接找到那位阴脱的妇人,若是她的病没有好,带回去就可以作为佐证了。
因此两个人才一路打探,来到了此处,新下过一场润物春雨,此时农舍内外泥泞难行,鸡犬吠吠咂咂之声相闻,天垂星低,与低矮的农舍寂寥相对。
五里坡土匪前面连着深山,盗贼横行,中间是河滩,右边又是阴气森森的乱葬岗,又危险又晦气,大家大多不愿来这里,唯有贫困至极的人才在这里安家,依薄田而居住。
“是这里吗?”
秦雪雁远远看见一个身影,愣住了,正是那日看病的妇人,她正弯着腰,利落的往猪圈里喂猪草,喂完了单手拎起箩筐,虎虎生风的往屋内走去,扯着嗓子喊一声:“当家的,你快去瞧瞧后面鸡圈,那只芦花鸡有没有回来啊——”
她还记得那日看见这妇人,她病恹恹的模样,走路都打着颤,痛苦万分。
怎么会?
妇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热情的请他们进门,给他们倒了热水,她笑的憨厚而热情。
秦雪雁怔怔的问:“大嫂,您的病?”
“已经好啦!”妇人提起这事,有些羞涩,可更多的是激动:“姑娘您别说,那狐仙确实厉害,割了两斤韭菜,去买了些生石灰,坐了两日,我那儿已经缩回了,身子骨已经可以活动了!”
秦雪蛟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可那妇人动作神态,确实是已经恢复的模样。
秦雪雁面色煞白,愣在了那里。她向那妇人要了药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两个人匆匆往回赶,秦雪蛟越想越气,路边看见一个死乞丐,一脚踢出去,只把那乞丐踢的摔了出去。
秦雪雁想劝阻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恶狠狠看着妹妹:“你不是神童吗?你不是神医吗?不是钟门主的爱徒吗?怎么会连个歪门邪道的狐仙都比不过!”
秦雪雁只觉得委屈,她都是按部就班的按着医术来的啊,怎么会这样呢?她也不知道。
“好了,哥哥,我回去问师父吧。”
*
秦雪雁连夜赶回了灵枢门在华州的医苑,这苑子是灵枢门的总据所,占地颇大,修在少华山山脚下,楼台亭阁,药香弥漫,不少灵枢门弟子就在这里跟随着长老们刻苦修学,只待学成后下山济世救人,发扬光大灵枢门。
秦雪雁换了干净衣裳,走到了医苑最深处的一楼阁中,待小童通禀后,才进去。
堂内香烟袅袅,一人孤坐蒲团上。
“师父。”
秦雪雁跪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灵枢门门主钟鹤衣。
他年约四十,相貌俊雅,风骨清癯,实在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不怪乎他这个年纪了,追求者如云,每年坐镇武林大会时,都能收到不少侠女求爱。
不过令人可惜的是,他至今未婚,讳谈情爱。
秦雪雁刚进灵枢门时,也曾沉迷于师父皮囊,直到因为背错了一句话,挨了师父二十铁板打掌心后,手肿成小山高,她的少女芳心才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