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办法，”林巽接着说：“爸妈都年纪大了，挣钱主力在我身上….”
司机幽幽的说：“我爸早没了，上个月我妈也没了。”
一般男人对妈妈的感情海般深厚，有了妈他就有挂念与限制，就连杀害15人的凶悍恶匪白宝山都宁愿被捕，也不愿在母亲面前开枪。
司机的妈妈没了，他心上的限制就没了。
“是是是，您更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
“离了，儿子不跟我，跟他妈。”司机扔了香烟屁股，又点燃一根。
曹虹也感觉到不对了，司机是个无父无母无家庭的，这样的“光棍”什么都能干出来啊，坏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特别是司机说他觉得活的没意思了，但是她还年轻啊，还想谈一场浪漫的恋爱啊！她爱的人还没有得到啊，不甘心…
“哇…”曹虹一下就哭了，开始是吓的，哭了两声就成了伤心的泪水，边哭边说：“人家又高又美又有钱，我拿什么跟人家比啊，要是我是个男的，也不选我选人家！老天就是不公平的，把好的都给一个人！”
她比的是叶之离。
哦，是个失恋的，怪不得一上车气就一直的不顺，司机说：“姑娘，前面那个桥墩子，看见了吗？要么我撞上去？咱俩就都解脱了。”
啊！什么！要撞死啊！曹虹吓坏了，刚才眼泪是流，现在是飙出去：“不要！我还得养我妈呢！我妈整天在工地上给人家绑钢筋，绑的手都有风湿拿不住东西了，我没了，以后谁管我妈？！不要！你让我下去！我要下去！”
她想拽车门，跳车。
跳车很危险，非死即伤的危险。
林巽拽住曹虹，笑笑说：“司机师傅在开玩笑呢，你还真当真了？横死不好的，得一直困在那边等阳寿尽了才能摆脱。”
“什么？”司机从后视镜看林巽：“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是啊，人有阳寿，还有阴寿，得过完阴寿才会转胎。你可得在这边好好的，多给你妈妈送点钱。”
“小姑娘，你懂啊？”
“懂。”林巽点点头，“您有空多给给那边烧点吧，不要花花绿绿的，要金元宝那种，多烧点，八袋十袋都行。”
“是吗？那边能收到吗？”司机很感兴趣，他父亲早逝，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能，您要是不放心，找个出马的帮你办。”
“哦哦哦…”司机开始思索，如果真的话，别说十袋金元宝，二十袋三十袋，一百袋他都烧！只要老妈在那边过的好，什么他都愿意。
接下来的路程，司机一直问，林巽一直回。
到了艾灸凳加工厂，下车，林巽要给钱，司机不收，说：“算了，就当咨询费了，我交完班就去给我妈烧，谢谢你啊。”
林巽还是把车费放在了车座上。
---
下了车，出租车一溜烟儿开走了，曹虹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终于敢说话了：“天呐，天呐！”她喊：“刚才，那司机，不会是想自杀带着咱俩吧？”
唉，这个啊，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一念生。
一念死。
就不能让自己，亦或让别人，起那个不好的念头。
“以后坐在车上，千万别激怒驾驶员，你的命在人家手上呢，人家一踩油门，一拐方向盘，就是瞬间的事儿。”
“嗯嗯嗯！”曹虹连连点头。
“特别是打车，咱也不知道司机最近经历了什么事儿，万一他也刚刚受过大打击呢？千万别和他吵架，为了几块钱几十块钱不值当的。”
“嗯嗯嗯！”曹虹点头的如小鸡啄米，她真的是吓坏了，腿都是软的，无法迈动，刚刚竟然是经历了生死一劫啊。
“走吧，你和厂商约的是几点？”林巽拉着曹虹走，走到加工厂门口看见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
这个男生个头不高，是很矮，可能一米六左右，他的头也短，身短，腿短。
再看手，手也短。
看脚，脚短。
成格！
哎呀呀，竟然看到一个如此好的“五短”身材，难得难得！
“五短”出“武贵”啊，军队掌权很多都是小个子，譬如拿破仑。
哇，这个人的命格，应该是破军星在午宫，英星入庙啊。
林巽正在心里啧啧称奇，“五短”却朝她走来，面带笑的打招呼：“曹虹！”
曹虹还在“出租车惊魂”中，被点名叫道才缓缓的回答：“HI。”
“你怎么了？”“五短”一下看出曹虹不对，脸煞白煞白的，“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曹虹不愿意说和出租车吵架的事，说：“可能…没吃早餐的…”
“五短”立刻从双肩包里拿出奥利奥、牛奶：“你先吃点。”
“没事儿…你都联系好了…我们…”曹虹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你先吃吧，我和厂长熟，和他说一声，让他们等一会儿。”五短把牛奶打开，把奥利奥包装撕开，递过来。
两根奥利奥下肚，曹虹才回魂儿，脸色也正常了，精气神回来了，介绍：“巽儿，这是我同学曹昆，曹昆这是我闺蜜林巽。”
她同学？艾灸凳的画图者？看样子是。
他图好的很好啊，林巽印象深刻，图很细致，很规范，能打99分。
只是，他画图？设计师？
不对啊，应该是武贵啊。
“你好你好，我，曹昆。”曹昆伸手。
林巽握着曹昆的手，这小短手，多好啊，“英星入庙”的人太多了，但是成格的少啊！门卫可能也是“武职”，但是高大的话，不成格，成不了“武贵”！
于是她说：“你好。”
-“你属什么的？”
呃？曹昆一愣，啥意思？HD公司的人都这样打招呼？
“你什么属相？”林巽把问题表达的更清楚。
呃，看在追求对象的面子上，曹昆：“我属兔。”
丁卯！英星入庙，甲癸生人为上格，丁己次之。
看来威震不了边疆了。
但，仍不错的。
---
三根奥利奥进肚，曹虹停口：“饱了。”
不能吃了，会发胖的。
她现在小鸟依人，胖就不了，就圆敦敦了，和曹昆一样了。
曹昆从双肩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你漱漱口。”
奥利奥吃的满嘴黑。
这个男人多细致啊，相如此，性如此，天、地、人已经占了天和人，三者得其二，无论居住环境如何，他将来定然不得了！
进厂！
这个加工厂规模不大，曹昆介绍说，他合作了一年多了，虽然规模不大，但这边的工人技术很好。
厂长也是个办事的人。
“咱们直接去厂长的会议室，厂长在等着了。”曹昆在前带路。
厂长办公室就在工厂里面，会议桌上摆有十来个艾灸凳，不同形状，不同高度，不同颜色。
曹昆一进来，厂长便站起来热情的迎过来，看来这一年的合作是相当之愉快的。
曹虹拽拽林巽，悄声：“你看着那些艾灸凳怎么样？不行我让厂长改！咱们是甲方。”
林巽说：“非常好，设计周到，用料足，做工细。我没有任何意见。”
那个厂长和曹昆都是行业内的高人，她想到了人家都想到了，完全挑不出毛病，完全可以直接下单的那种。
只是，曹昆一个武贵怎么做设计师呢？？？
“那我拍个照，给老板汇报一下。”林巽拍照，传到艾灸凳群，里面有四人，她、曹虹、苏琴、辛之柏。
十分钟，辛之柏回复：“我和苏主管商量了一下，暂各订一千个，试试市场反应。”
“好。”林巽拿出合同给曹虹，曹虹和厂长签合同。
超级顺利。
签完合同才十一点。厂长邀请客户吃饭。
饭桌上，厂长问曹昆：“小曹，复习怎么样了？我啊，是又想你考上，又不想你考上，你要是走了，我和谁合作这么愉快呢？”
“什么？！”曹虹看曹昆：“你考什么啊？！”
曹昆轻轻的说：“考研。”
林巽心里一动：“什么专业？”
“法学。”
法律！那就对了！现在不打仗了，武职就是军官、警察、法院、外交官。
那这路就对了。
按命走了。
“你肯定能考的上，”林巽想了想，又说：“今年没考上，明年也要接着考，明年考不上，后年也要坚持考，你适合这条路。”
曹昆愣了一下，这外企的人说话就是太不圆滑了，怎么能说“今年考不上”呢？还“明年考不上”？但他只是笑了笑，说：“谢谢。跨专业考确实困难，我会努力的。”
---
这次艾灸凳跟单太顺利了，三点就坐火车回去了。
曹昆给买了一大包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