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嫌弃,钰虎姑娘身上的伤如何了?”
昏黄灯光照亮里间的角角落落,透过幔帐的缝隙,能看到大红裙子的腰线。
“已经无碍。坐吧,有些事和你聊聊。”
夜惊堂感觉钰虎来者不善,没去挑开帐子坐在床边,而是到外间取了个小圆凳,放在床头,隔帘相望:
“钰虎姑娘,昨天的事儿我问心无愧,你若是来找我负责……”
大魏女帝侧躺在床榻上,仪态自然而慵懒,就好似躺在自己床铺上召见内臣:
“别多想,我过来,是圣上有要事安排你,说完我就走。”
“什么事儿?”
“你把手伸进来。”
夜惊堂稍作迟疑,还是硬着头皮,挑起幔帐下方,把手伸了进去。
而后手上就被放上了个挺沉的东西,带着体温。
夜惊堂见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松了口气,把手拿出来打量,却见掌心躺着块纯金质地的牌子,背面是龙头浮雕,正面是‘如朕亲临’……
!
夜惊堂知道这块牌子的分量,心头不免怪异。
左手‘燕魂不灭’,右手‘如朕亲临’!
这以后黑白两道怕是能直接横着走,但要是玩脱……
夜惊堂打量金牌一眼后,含笑道:
“这块牌子可不简单,圣上有什么事要交代?”
咔嚓~
大魏女帝啃了口青苹果,细嚼慢咽后,才开口道:
“昨天邬王世子东窗事发,消息肯定连夜送去了邬州。邬王没造反的实力,更不会来京城伏诛,收到消息必然逃遁。”
“圣上让我去抓邬王?”
“圣上只想名正言顺收回封国,邬王本人并不重要。不过邬王筹谋这么久,手底下准备挺多,应该会转于暗处继续谋划。这些事情,朝廷会去清缴收尾,你要办的是另外一件儿。”
夜惊堂询问道:“什么事?”
“邬王手底下有个叫张景林的门客,疑似研究出了雪湖花的替代品。此物很重要,你得想办法把人找到,查清楚此事。如果为真,务必要把人活着带回来。”
夜惊堂微微点头:“就这个?”
大魏女帝觉得夜惊堂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继续道:
“我练邪功,导致气脉有所损伤,只有雪湖花,能在关键时刻吊命,但世间没这么多雪湖花。所以圣上得让你出去办这事儿,不能有丝毫懈怠。这块牌子,可以让你在任何时候,调用朝廷的任何力量。”
夜惊堂这次明白了意思——钰虎急需此类药物治伤,但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急需此物,所以得让他这知情人,去办这差事。
“明白了。如果消息属实,我肯定尽全力把人或者药方子带回来。”
“你再把手伸进来。”
夜惊堂略显疑惑,以为钰虎姑娘还要给他个尚方宝剑什么的,结果手伸进去,拿出了一看——手上躺着个啃了两口的青苹果,还带着火红唇印……
夜惊堂顿时无语,询问道:
“不好吃吗?”
“挺好,就是没太大胃口。”
大魏女帝手儿撑着侧脸,继续道:
“过几天,靖王会担任钦差,带着六部重臣,去邬州建阳,处理邬王一系的宗氏子弟,和封国产业。
“张景林的事情,只有你一人知道,是重中之重。如果你和靖王意见相驳,你可以用牌子让靖王听话,以此事为主,但不要吐露实情,全力把人带回来即可。”
夜惊堂感觉钰虎对雪湖花的需求,似乎到了急不可耐的程度,询问道:
“你的伤很着急?”
大魏女帝斟酌了下:“不是特别严重,但短时间治不好,确实挺着急。”
夜惊堂知道钰虎出问题,可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当下询问: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势?”
大魏女帝道:“你又不是大夫,看不出来我的暗伤。”
“我最近学了听风掌,能摸出体内气息走向,我试试。”
夜惊堂挑起了幔帐,坐在了床榻边。
女帝瞧见此景,倒也没说什么,翻身躺在了床铺上,抬起白皙手腕。
夜惊堂在床榻边侧坐,如同老中医般,把钰虎的手放在腿上枕着,以手指号脉,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脉象十分稳定……
“我感觉没问题……”
大魏女帝的暗伤,是私自练鸣龙图破坏了身体原本的构造,出现了极为细微的瑕疵;有两根白头发,就是内里出错,带来的外在变化,平时没事的时候,号脉是找不到问题的。
大魏女帝抬手指向右肩:
“肩膀偶尔会出现隐隐痛感,但骨皮肉都正常,摸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夜惊堂见此,把手放在了右肩之下,仔细感觉:
“现在疼吗?”
“白天会疼几个时辰,并不重,只是有感觉;现在不疼。”
夜惊堂微微颔首,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体内气息走向。
大魏女帝靠在枕头上,不知为何,又感觉到了夜惊堂身上的热度,让她非常舒服。
说是安全感,她现在好像不缺安全感……
大魏女帝目不转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绝色美男,有点摸不清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夜惊堂仔细当大夫研究,结果摸了半天,没发现钰虎身体有什么暗伤,反倒是发现钰虎体内气血走向不太对。
具体形容,就和他下午摸骆女侠差不多,但钰虎体内反应更强烈,隔着轻薄布料,都能感觉到钰虎身上流淌的那股……色气?
夜惊堂睁开眼睛,看向如入定老僧般平静的钰虎,觉得钰虎很正常。
但身体反应也不该骗人,明显在微微发烫……
夜惊堂为了验证,在肩头轻微揉按,发现钰虎心中愉悦,气血流动加快,就顺着走;变得平淡,就调整力度位置……
“呼……”
大魏女帝躺在枕头上,睫毛微动,觉得身体极为舒适。
但理智还是让她没忘记,眼前这挑逗她情欲的是她妹夫!
为此女帝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开口道:
“夜惊堂,你是想进宫,陪我一起伺候圣上?”
“……”
夜惊堂手上动作微顿,而后把手收起来:
“没感觉出暗伤,出现异样,我估计是内分泌……嗯……身体内部调控失常。我感觉去找王夫人,能看出的问题会比我多。”
女帝微微眯眼:“意思你摸了我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
夜惊堂本想解释一下,但最后还是坦诚道:
“确实如此。不过我只是按肩膀,初衷还是想给你解决暗伤。”
女帝没有再计较,摆手道:“我的伤很难治,你先去把张景林带回来再说。”
夜惊堂站起身来,拿起‘如朕亲临’的金牌看了看:
“我和靖王一起出发还是?”
“靖王得带着六部朝臣坐官船,走得慢。邬王现在可能已经收到了消息,等你赶到邬州,必然已经逃离建阳城;你早一天过去,此事办成的可能性便大一分。”
夜惊堂收起牌子,转身道:“明白了,我回去收拾好东西就启程。”
大魏女帝微微抬手:
“去吧。”
夜惊堂准备走出珠帘,不过看到房间的陈设,又觉得不对,回过头来:
“钰虎姑娘,这是我的床。”
“……”
女帝眨了眨媚意万千的双眸,本想来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话有点过于霸道,就盈盈起身,站在夜惊堂面前,叮嘱道:
“哪怕能调动官府人马,此事依旧凶险。你还是以自身安危为重,务必小心。”
“我自有分寸。”
“此事办成,你想要什么奖励?”
夜惊堂本想说不求名利,但这显然不可能,他稍加思索,尝试性询问:
“我有两个红颜知己,也想学玉骨图,钰虎姑娘觉得此事有没有可能性?”
大魏女帝见夜惊堂这时候还在考虑媳妇,心中不免暗暗感叹:朕看人的眼力确实毒辣,权钱名色,这小子确实只好一个‘色’字。
大魏女帝想了想,面对面靠近几分,凑到夜惊堂耳边,意味深长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如兰香风吹拂耳垂,夜惊堂站直几分,感觉钰虎姑娘在撩他,迅速退开半步,正想来句‘姑娘请自重!’。
结果还没开口,就发现一袭红裙的绝代佳人,挑起珠帘走出了门,只留下残存在房间里的淡淡暗香……
番外:出发之前
深夜,文德桥。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