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刀鸣,让在坐九人都是毛骨悚然!
李三问不是庸手,瞧这架势便眼神惊悚,仓皇后撤。
但八步狂刀,猛就猛在先发制敌。
夜惊堂虽然才悟出来几天,却烂熟于心,佘龙挡住都颇为仓促,一个小香主,凭什么接下?
刀锋一闪而过,直取屁股刚刚离开椅子的李三问中门。
不出意外一刀下去,李三问手刚抬起来,胸口已经被开了条口子。
但可惜的是,银色刀锋尚未触及李三问衣袍,一杆墨黑长枪从后方探出,架在了刀上。
铛——
金铁交击的脆响。
换做上次,这一枪能把夜惊堂的刀磕飞。
但这次却不然,势大力沉的枪杆,硬没停住夜惊堂手里的刀,被劈的上抬三寸,枪杆直接撞在李三问胸前。
嘭——
哗啦——
李三问整个人往后飞退,撞翻了交椅,摔在地上。
其他七位香主皆是惊悚,起身退开几步,如临大敌。
李三问连胸口痛处都顾不得,脸色煞白爬起来,闪到了裴湘君后方,如见鬼神。
刀光一闪而过后,青龙堂内瞬间凝滞。
裴湘君怎么也没想到,几天未见,夜惊堂武艺就离谱到了这种地步。
也是此时才明白,佘龙为何被夜惊堂一刀砍伤胳膊。
“你做什么?李老是长辈……”
“我只认三娘,又不认识他们。”
“都是自家人,你亮个身手就行了,为何下手这般重?”
“我是武夫,不是戏子!有人试我深浅,我就得让他知道深浅。”
“……”
裴湘君感觉夜惊堂有点严肃,没有再说话。
夜惊堂持刀斜指地面,看向诸位香主:
“在坐诸位,还有谁想试试晚辈的深浅?”
此言出,被镇住的八位香主,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沉默无言。
第一次见面就来了个下马威,在坐香主肯定不爽。
但夜惊堂这一刀展现的实力,已经有宗师的风采了,让他们这群香主上去试深浅,不是找死。
年仅十八便有此等武艺,整个江湖都找不到几个类似的,这样的人成为红花楼少主,可谓潜力无限。
哪怕这少主看起来有点凶,不怎么好相处,但在门派内部受点气,再怎么也比被外面的江湖势力骑在头上拉屎强。
黄烛夫人见众人迟疑,率先上前一步,拱手一礼:
“少主好功夫!”
余下香主见此,也跟着拱手行礼,李三问亦是如此。
夜惊堂见此,收刀归鞘,退回了裴湘君背后:
“我对红花楼的产业不感兴趣,只因灵案上放着我义父的牌位,我才站在这里。义父的产业我能分文不取,裴家的同样如此,等三娘觉得不用我帮忙了,我自会离开。”
裴湘君接触几天,已经大概知道夜惊堂的性子,柔声道: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夜惊堂不再多言。
裴湘君重新坐正,环视大堂。
面前的八位香主,比刚才装出来的严肃,要正经太多,鸦雀无声正襟危坐,等着裴湘君发话。
“马上月末,过几天就要去西王镇会见各大堂主,届时会把惊堂带上,正式宣布此事,你们觉得各大堂主会不会有异议?”
八位香主齐齐摇头。
想到各大堂主惊掉下巴的场面,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
黄烛夫人道:“到时候,白虎堂肯定要给少主下战书,少主下手别太狠……”
李三问被打了一顿后,也没抱怨什么——主要是真打不过——他开口道:
“下手不狠,下面人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老楼主在时,宋家可敢放半个屁?也就裴家只剩孤儿寡母,才敢叫嚣……”
王仁琢磨了下:“打自家人狠,终究不好听。周家马上寿宴,到时候让少主过去,和周家的少主碰一碰。我看周家打擂输了,还有什么脸面去抢码头生意。”
“是啊,让少主去最合适……”
……
有人起头,青龙堂目前乱七八糟的代办事项全出来了,几个香主恨不得现在就把夜惊堂拉去撑门面。
裴湘君见此抬手压住嘈杂:
“惊堂和二哥学了刀法,但不会枪法。去聚义楼用刀还好,但去周家若不会枪法,外人还以为我们花钱从江湖上请了个高手撑门面。”
八位香主想想也是,面露失望。
但让人没想到的事儿,裴湘君话音刚落,背后的夜惊堂就开口:
“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自然得去办,三娘把枪法教我即可。我记的西王镇距离水云剑潭没多远,过几天要出门的话,刚好一起平了,省得来回跑。”
??
此言一出,众香主皆是抬起头来。
若不是刚见识过夜惊堂的天赋,非得骂一句“哪儿来的二愣子,一边儿玩去。”
裴湘君都不知道如何吐槽,尽力心平气和道: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枪法不是三两天就能练成,我知道你有心帮裴家办事儿,但习武之事急不得。”
“莫非裴家的枪法,很深奥?”
“百兵之王,曾经打到天下第七的枪法,你觉得呢?”
“……”
夜惊堂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言……
第三十六章 烦心琐事
染坊街,双桂巷。
旭日东升,金色霞光洒在了挂着露珠的瓜架上,星星点点晶莹剔透。
一尘不染的院落里,回荡着切菜时的整齐轻响:
咚咚咚……
身着青色薄衫的绝色美妇,在厨房的窗前亭亭玉立,金色朝阳洒在脸颊上,桃花美眸分外出神,在把切好的蒜苗放入瓷盘后,举目望了远方初升的太阳。
老旧小院,房舍三间,每天做做饭、种种花草,等着相公……不对,等着儿子和闺女回来,没有江湖的刀光剑影,只有生活悠闲与宁静……
这或许便是寻常人的生活吧,常人早已厌倦,江湖人却求之不得……
踏、踏、踏……
正柔肠百转间,脚步轻响出现在院外,听起来是云璃的声音。
骆凝收回心神,转眼看去,却见邻家小姑娘打扮的云璃,从外面跑回来,直接翻过围墙落在院子里,有些着急:
“师娘,不好了,我刚才在在街上转悠,撞见了张护法……”
“嗯?”
骆凝听见这话,手上的菜刀一顿。
云璃所说的张护法,名为‘南山铁卦’张横谷,本身是大燕钦天监的小道童,前朝国灭时随大燕皇族逃到南霄山,历尽甲子浮沉,如今是平天教四大护法之一,开山元老,连平天教主都得叫上一声师叔。
现在忽然跑到京城,只能是平天教主发话了,请她回南霄山。
骆凝略微琢磨,走出厨房询问:
“张护法人在哪儿?”
“在东门那边安排门路离京,让我过来请师娘过去,说马上周家寿宴,周家帖子都送了,师娘的剑都是周家帮忙造的,得到场,不然江湖人会说师娘忘恩负义,嫁入豪门就忘了故交……”
骆凝还是‘蟾宫神女’时,为报家仇四处寻访高人,曾去过水云剑潭,虽然没学到剑法,但靠着江湖‘美’名,周家还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给她打造了腰间这把名兵‘泣水剑’。
后来她嫁入平天教,成为教主夫人,这人情自然就算在了平天教头上,周家没说让她还,但她确实不能忘了。
“周老太公不是下月中旬才过寿吗?我又没说不过去,这么着急作甚?”
“张护法说这次寿宴,周家和红花楼可能会起摩擦,你到场大概率卷入其中,师父要和你商量对策,让你回去一趟。”
骆凝本来的打算,是过些天坐船,从京城直接去周家,反正距离不算远,走个过场就回来继续忙活仇天合的事儿。
听见此言不禁皱眉,扫了眼锅里正在热的饭菜:
“救仇天合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
折云璃拍了拍胸口的荷包蛋:
“师娘放心。情况我已经和张护法说了,我留在京城陪着惊堂哥,张护法接手暗中把控局势,你放心回去即可……”
?
骆凝眼神一冷,严肃望向折云璃:
“胡闹!你性格冒失,一个人留在京城,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