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有点作,但云璃现在这样,确实比以前的野丫头顺眼些,就是说的话不对劲。
骆凝想想飞身而起,落在了两人跟前,开口道:
“云璃!”
“嘶——!”
正在物色夜宵的折云璃,猛然听见师娘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书香气质也当场破功,恢复了平日里的古灵精怪,迅速端正站好,回头做出喜出望外之色:
“诶?师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骆凝持伞来到跟前,看着显出原形的云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蹙眉询问:
“你刚才在说什么?”
“……”
折云璃听见这话,就知道刚才的骚话让师娘听到了,表情微僵,尴尬解释:
“我就是担心惊堂哥安危,瞎扯了两句,师娘别当真……”
“那首诗是怎么回事?”
“整天抄书记住的,随口念出来了,这说明我最近功课做的好,对吧萍儿?”
“呃……”
骆凝眨了眨眸子,觉得好像也是,心里的古怪消了三分,没再追究云璃,转而道:
“不错,都会背诗了,不过女儿家,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让人误会怎么办?”
“嘻嘻~我私下瞎扯罢了,师娘别误会。”
“哼……三娘也来了?她在哪儿?”
“裴姨在西市那边,我来好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出门闲逛,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师娘撞见了。师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骆凝才不信云璃是第一次乱跑,因为和白锦在一起也无事可做,当下便道:
“你师父在二楼,上去看看吧,我去三娘那边逛逛。”
折云璃如释重负,当下连忙点头,跑进了客栈。
而骆凝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云璃,心头有些复杂,目送两人进去后,才暗暗叹了声,跑去西市串起了门……
第三十二章 旌节城
沙沙沙~
翌日傍晚,绵绵春雨落在旌节城郊野,尚未入夜群山便暗淡下来,目之所及皆是雾蒙蒙一片。
夜惊堂靠坐在船尾的船舵旁,头上有棚顶遮挡细雨,手里摁着鸟鸟揉来揉去。
看着当空落下的绵柔雨幕,夜惊堂抬手接了几滴,心中倒是有几分触物思情之感。
如果说夏日的暴雨,像是水儿,来时风急雨骤,让人难以招架,动不动就江河泛滥,但通常两刻钟就没了劲头,去时也行色匆匆。
那面前的绵绵春雨,就像是青禾,软软糯糯看似无力,但相当持久,一下就能连续好多天,体感若有似无,却又如酥似蜜,持之以恒之下,感觉能消融掉天地间最坚硬的石头。
而大笨笨,感觉就是这春天的风儿,体感微凉,却暗藏三分春暖,让人心旷神怡,欲罢不能……
夜惊堂靠在船舵旁深思,神游万里之下,连把鸟鸟揉睡着了都没注意。
待转出一处江湾,看到北方的城池轮廓后,小船楼里响起脚步声,继而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便从里面走出来,在旁边坐下:
“快到了,前面就是旌节城,再顺着江道往上走,就是天门峡……”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来。”
夜惊堂回头瞄了眼,见笨笨在房间里画山水图,青禾则在折腾小药瓶,没注意这边,便抬手搂着月亮,把水儿挪到了跟前。
璇玑真人被搂到臂弯中,倒也没抗拒,自然而然靠在了身上,抬起眼眸道:
“怎么?昨天没被收拾够,又起贼心了?”
夜惊堂听到这话,表情稍显尴尬。
昨天他帮青禾擦身子,最后免不了擦到床铺上去了,水儿和笨笨洗完出来,可能是船上无聊,也不想在外面站着听房,也跑了进来。
然后无人驾驶的船,就成功抢滩登陆搁浅了。
青禾和笨笨当时正摁着水儿画虎头纹,外面忽然轰隆一声,把三人吓的不轻,弄明白情况后,逮住他就是一顿收拾。
夜惊堂自己失误,被媳妇拾掇也不敢躲,出来后问鸟鸟,船快撞了为什么不提醒一声,结果鸟鸟理直气壮指着大鱼:
“叽叽叽?!”
夜惊堂理亏之下,无话可说,全力把搁浅的船推回了江里后,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开船,也不敢再提调理的事儿了。
眼见水儿提起昨天的事,夜惊堂无奈道: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昨天真是没注意,以后不会了。”
璇玑真人打开酒葫芦,凑到嘴边抿了口:
“什么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明明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夜惊堂笑道:“好了,我记住教训,下不为例。话说昨天我出来后,给你画的东西,最后画好没有?”
璇玑真人眨了眨眸子:“想看?”
夜惊堂左右打量:“就是想欣赏下,也没其他意思……”
璇玑真人回头看了眼,也没多说,把睡着的鸟鸟放进了船楼里,而后便起身以鸭子坐的姿势,面对面坐在了夜惊堂腿上,把白裙拉起来,露出了白色蝴蝶结:
“嗯哼。”
夜惊堂低头看去,可见三角小布料遮挡的白皙肌肤上,有朵淡粉色的牡丹花轮廓,笔锋细腻栩栩如生,但只能看到最顶端,其他被布料挡住了。
夜惊堂神色维持的很好,略微欣赏了下,又用手指把布料勾开,往里面看了看:
“画的真漂亮……”
璇玑真人给夜惊堂看小老虎,脸色还是有点泛红,不过闲散仪态维持的很好,拿起酒葫芦又抿了口:
“看可以,别碰,更不准亲,离人花了半天功夫才画好,弄花了,为师如何交代?”
夜惊堂确实想摸摸看,听见这话又打消了心思,仔细观摩粉嘟嘟的花瓣半天后,才见好就收,把裙子盖住,抬眼看向了远方:
“要靠岸了,准备下船吧。”
“哼……”
……
船只在风帆推动下逆流而上,很快就到了旌节城外。
作为崖州首府,又是两朝国门,旌节城的商路十分发达,港口修的相当大,不过最近传闻要打仗,豪商都先撤了,并没有停多少艘船,远看去还比较空旷。
夜惊堂在距离还有一里多地时,便起身拿起了船锚,操纵船只准备靠岸,但尚未靠近,就发现港口还站着一道人影。
身着鹅黄裙子的三娘,做商贾之家夫人打扮,站在港口附近的一个凉亭里,手里拿着千里镜在往这边眺望。
而秀荷则站在背后,正踮起脚尖遥遥挥手,春雨中还有声音传来:
“公子!这里……”
……
夜惊堂来之前并未书信通知,在港口碰到三娘,眼底颇为意外,操控船只驶入港口后,就飞身而起落在了岸边,快步来到跟前:
“三娘,你怎么在这儿等着?”
裴湘君自江州一别后,就没见过夜惊堂,整天听着关外惊天动地的传闻,心里都担心坏了。
此时瞧见夜惊堂安然无恙,裴湘君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撑着伞快步来到跟前,在夜惊堂胸口胳膊摸来摸去:
“你身体没事吧?听说你和左贤王交手受了重伤……”
夜惊堂光从表情,都能看出三娘的担惊受怕,当下直接抬手,把风娇水媚的三娘环住,抱起来转了个圈:
“我恢复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没大碍了,你看,龙精虎猛的……”
裴湘君个子比较娇小,被这么抱着,直接就是双脚离地半尺,她撑着伞遮在夜惊堂头顶,眼见水儿妹妹带着女王爷和梵姑娘下来了,面红耳赤道:
“惊堂!你放我下来,大庭广众的,这像什么话……”
夜惊堂只是展示身板罢了,转了圈后就把三娘放下来,又回到船上开始搬东西。
裴湘君在姑娘面前,也不好和相公太腻歪,略微整理衣襟恢复了当家主妇的模样,来到下船的三人近前:
“殿下,你们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
水儿都和三娘一起叠过罗汉了,关系自然不错,来到跟前勾住三娘的胳膊,就凑到三娘耳边低语。
梵青禾抱着小药箱走在后面,本来还不好意思插话,瞧见此景连忙道:
“妖女!你别胡说八道!”
“……”
裴湘君其实还没听见什么,瞧见梵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心里就已经明明白白,略微抬手:
“行了,知道了,回去再说吧。”
“……”
梵青禾张了张嘴,当场无语。
东方离人脸皮比较薄,也不好回来就说这下私密事,当下还是昂首挺胸不怒自威的模样,肩膀上蹲着还在睡的大白鸟,询问道:
“圣上已经到了行宫?”
“前几天就到了,太后也在行宫住着,我和云璃住在西市的堂口。殿下是先去我哪儿坐坐,还是……”
东方离人身份使然,刚回来不去面圣给太后请安,会被言官骂,此时只是道:
“我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夜惊堂也得过去复命。要不三娘你也去行宫住着得了,来往方便。”
裴湘君对此摇头道:“我是江湖女子,平日还得打理生意,跑去天子行宫落脚,让掌柜伙计来来往往的,让朝廷的大人看见不太好,就住在堂口就行了。水儿,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