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练过明神图,感觉是被青禾催眠了,当下集中精神,发现这种感觉果然没了;而当放松身心,如梦如醒的感觉又重新出现。
夜惊堂见此,心底不免讶异,觉得青禾这大祭司还是有点东西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慢慢又发现,环绕周身的声响和光影,好似一种暗示,能引导人之意念,这感觉……
感觉就如同他第一次以神游之法,参悟鸣龙图一般……
叮铃~
梵青禾正在认认真真跳大神,手腕忽然被抓住,致使铃声戛然而止,她眼神顿时恼火起来:
“你做什么?我跳了这么久,打断就得重新来……”
夜惊堂眉头紧锁,稍微琢磨了下,开口道:
“你确定这是祷告天神祈福?”
梵青禾还以为夜惊堂坐不住在捣乱,她把藤杖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巫祝之术,冬冥部代代相传,我要是学错,能当上祝宗?你老实坐着……”
“不是。”
夜惊堂略微抬手:“这个好像不是祈福礼,更像是上古时期,先祖传授后辈功法的一种方式。方才你教的,应该是一种治病强身的法门,和鸣龙图有点渊源,不过只能促进身体恢复、让身体强壮一些,还谈不上仙术……”
?
梵青禾说实话自己都不信这些东西,发现夜惊堂还说出门道了,便半蹲下来:
“果真?”
夜惊堂自然不会逗梵姨玩,他仔细琢磨了下,分析道:
“鸣龙图是吴太祖创造的,但创造鸣龙图之前,金鳞玉骨之类的法门,必然已经存于天地间,只是没有人发现。
“有鸣龙图这种大成之作,前面就必然有半成品;在上古时期,有人摸索出了一部分,凡人不知其背后原理,自然就把这些人当成了神明。有了神明,自然就有了巫祝、佛家、道家等信奉神明的流派。
“因为这些东西很难书面记载或口口相传,只能通过很晦涩的方式教给后人,于是就有了巫祝之术、道家奇门八卦、佛家五眼六通等玄学,而几乎所有类似的东西,想学都讲究一个‘悟’字。”
梵青禾在旁边坐下来,认真思量,觉得还真有点道理:
“意思是,世上根本没有神佛,只有‘道’。”
“对。”
夜惊堂想了想继续道:
“佛道两家,乃至巫祝的各种玄学神通,其实都能在鸣龙图里找到影子,所以吴太祖应该是从古至今的集大成者。
“而始帝得到的那块石碑,我估计也不是天神所赐,而是上古时期某个已经悟道的高人所留,意外被始帝找到了……”
梵青禾认真聆听片刻后,觉得夜惊堂分析的还挺有道理,想想又看向手上的铃铛:
“既然这祈福礼没啥用,那我该弄什么仪式,庆祝你今天当首领?”
“是仪式感,不是仪式。”
夜惊堂还没成仙之前,也只能瞎琢磨,聊了片刻便收回心思,把盛装打扮的梵姨抱起来,走向隔壁的睡房,凑到耳边低语:
“就是做点以前没做过的事情,以前三娘不是教过你……”
“?”
梵青禾听到这里,眼神顿时怂了几分,抬手掩住臀儿,明显是不太敢。
夜惊堂进入屋子,用脚把门带上:
“三娘都不怕,你怕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做点终生难忘怎么行。”
梵青禾有点迟疑,但根本拗不过夜惊堂,稍作犹豫后,严肃道:
“就……就只能偷偷的,你不许告诉其他人!”
“那是自然。”
“还有,你得让妖女也尝尝苦头!不准顾此失彼。”
“这怎么能叫苦头?”
夜惊堂把青禾放在床榻上,而后便撩起了宽松祭祀服。
梵青禾为防夜惊堂忽然乱来,虽然不乐意,但时刻都在准备着,今天同样提前梳洗的干干净净,就等着暖床。
此时梵青禾被推着趴在了榻上,随着宽松裙摆撩开,便显出了修长的双腿,以及弧度圆满的白月,里面穿的是蝴蝶结小裤,和端庄保守的裙子形成了极大反差。
梵青禾脸色红了起来,但也磨不过夜惊堂,见夜惊堂眼神示意,只能慢慢缩腿,抱着枕头摆出猫猫伸懒腰的姿势,想想还偏头强调道:
“只许今天一次,以后……”
“下不为例,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没有一次说话算话的……”
夜惊堂借着烛光,仔细欣赏了片刻银月娇花,而后又倒在跟前,含住了红唇。
“我先把衣服换了。”
“就穿这个,挺有意思的。”
“唉~”
……
良久后。
大寨外的喧嚣逐渐平静,宅邸之中,绿珠也回了房,只剩下吃饱喝足的鸟鸟,蹲在屋脊之上,眺望远方的马圈,轻声“咕咕叽叽”,应该是在念叨:
生当作鸟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堂堂,不肯吃狗狗……
吱呀~
在一片寂静中,主屋的房门悄然开启。
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垂死病中惊坐起,缓步走出门来,虽然到现在迈开腿都有点吃力,但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闲散。
在瞄了眼伤春悲秋的鸟鸟后,璇玑真人并未惊动,扶着墙无声无息挪到了隔壁院中,略微侧耳聆听,便听到尚且亮着烛光的房间中,传来若有若无的:
“呜~轻点……”
……
璇玑真人就知道是如此,眨了眨眸子,悄然摸到门跟前,才摆出德高望重的仙师模样,轻轻咳了一声:
“咳咳~”
“呀!”
房间里顿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继而就是手忙脚乱的声响:
“妖女!你敢进来我就……”
吱呀~
璇玑真人有什么不敢的,反正那么大的罪都受了,大不了再挨一回,她推开房门,慢悠悠走入其中,抬眼打量,却发现青禾竟然还没脱衣裳,打扮的甚至很正式,只是侧坐在床榻上,脸色涨红护着腰后。
而夜惊堂也穿的比较整齐,见她来了,连忙起身来到跟前,把她扶着:
“你怎么起来了?身子没事了?”
璇玑真人被折腾的不轻,不想和夜惊堂说话,见青禾脸色涨红却不敢乱动的模样,顿时察觉到了有玄机,依着夜惊堂来到跟前,在旁边坐下,往后看:
“青禾,你在吃什么独食?”
“谁吃独食,你……”
梵青禾被法器降住,整个人如同被定身一般,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眼神求助好相公。
夜惊堂想帮忙解围,但璇玑真人可不给机会,自己褪去鞋子,凑到跟前撩裙子:
“让我看看。”
“我不!哎呀你~……”
“哟~玉萝卜怎么没刻字?来,我帮你刻个‘出入平安’……”
“你这妖女!我和你拼了我……”
……
房间中欢声笑语不断,奔波辗转多日疲倦,也在打闹中逐渐放松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会师
“呜——”
低沉军号响彻燎原,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大魏军卒,在荒无人烟的平原上扎营,因为全部身着整齐划一的暗光军铠,从天空看去就好似在盘踞在大地上聚而不散的一片黑云。
而黑云的中心位置,亮着明黄火光,周边是无数黑红相间的龙旗,环绕着一座金帐,无数将官在周边奔波。
身着黑红相间龙袍的大魏女帝,站在点将台上,眺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营火,目光如往常一样闲散,暗处却藏着期待,就如同妻子在门外等待着即将回家的男人。
女帝背后,则是随行的文臣武将,除开大表哥王赤虎,还有曾经陪着夜惊堂一起接待北梁使臣的礼部侍郎陈贺之等人,都眺望着西北方,等待着他们至高无上的天琅王殿下,抵达自己忠诚的大魏。
如果换做其他藩王,从外面归来需要皇帝带着朝臣亲自出门等候,那这藩王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但夜惊堂显然和寻常藩王不一样,虽然其有改朝换代的一切根基和个人能力,甚至还很得民心,但他并非东方氏皇族子弟,而且大魏皇帝还是女的。
皇帝是女帝,那皇后自然得是男的。
整个天下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且不会在日后让储君之选产生争议的人,说起来只有梁太子和夜惊堂两人,因为只有这俩能陪嫁一国疆土,达成双方共赢的局面,其他人根本堵不住芸芸众生的嘴。
梁帝肯定不会把北梁疆土当陪嫁送给大魏,但夜惊堂本就是大魏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就导致了,夜惊堂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想当‘皇后’都不行了。
毕竟夜惊堂不当皇后,大魏就没法拿到西海疆域的法统;女帝没有这名正言顺的理由,也没法顶住宗室的压力,把皇位传给自己儿子,这局面就重新僵死了。
此时朝臣的心态,其实就是陪着皇帝,等待能征善战的皇后归来。
陈贺之身为礼部侍郎,甚至考虑起以后女帝这婚该怎么结。毕竟夜惊堂终究是男子,正儿八经册封为‘皇后’,难免闹笑话,历史上也没先例。
陈贺之摸着胡子琢磨片刻后,偷偷凑到王赤虎跟前,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