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这位女子的话语,落君御应该是她的哥哥,既然是他的妹妹,她必定会尽全力医治的。
“日光太过刺眼,我不喜欢。”落繁在桌上铺上白纸,又开始一笔一墨地画了起来。
明语却直来直往地说道:“我是你大哥派来医治你的,你的伤疤在哪里,让我看看!”
落繁手下一顿,她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直接的人,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盯着明语那双水盈盈的眸子,落繁让冷副手先离开,然后撩起来头发,露出了那道长长的伤疤。
明语在看到伤疤的那一瞬间,有些讶异。
想不到伤疤竟然如此严重,“敢问小姐,伤了多少年了?”
落繁怔愣,“大概,有十年了吧。”
“伤口当时一定很深,不然不会留下这样的伤疤,不过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有奇药可以医治你的伤疤!”明语脑海里浮现了几味药材,只是这雪莲和珍珠都不是轻易可以获得的。
雪莲需要千年雪莲,珍珠需要百年蚌精吐出的珍珠,就算在魔域也是极难获得的。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有把握可以治好我的伤疤。”
“但是获取药材需要些时日。”她还需要远赴妖界寻找一些药材。
“这些你和我大哥去说吧!只要你能医好,他一定会给你很多金子。”落繁露出了莫测的笑容。
“好,小姐,你需要按照我的食谱吃些清淡的吃食,还要你生活的环境太过于昏暗,也需要有所改变,这样有助于你伤疤的愈合,我便先退下了。”
看到明语从房中走出,南暮烟继续偷偷跟在她的身后。
明语报告了刚才在落繁那里观察到的一切。
落君御冷森森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你离去,寻找那些我从未听说过的药材?”
“也许你从未听说过,可是这些药材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特别是百年蚌精吐出的珍珠,磨成粉末后涂在脸上,具有强大的修复功能。”
落君御若有所思,“我相信你说的,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明语心中暗道:难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在担心她的安危?
“大人,此去太过凶险,其实你大可不必与我同去……”
明语越是这样说,落君御心中更是怀疑,她这是想要逃跑的说辞。
他一字字挤出牙缝道:“你最好不是在骗我,来人,将她先软禁起来,什么时候说实话,便放她出来!”
明语紧锁眉头解释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落君御不相信这些说辞,放她如此轻易离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将她当做细作关进地牢里。
本来他还想让手下对她言行逼供,可怕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到时候就不好用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语望着周围一边潮湿的环境,还有跑来跑去的老鼠一脸无奈,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这落君御的疑心病也太重了。
她托着下巴,一脸无奈,“哎,这该如何是好。”
南暮烟穿着一身落府侍卫的打扮出现在她的牢门前,小声说道:“我和你说了,不要轻易去见落君御,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落大哥了,如今的他阴狠毒辣,名声令人闻风丧胆,不是落尘寰那般温和之人了。”
这地牢自然困不住他们魔域之人,两人安然无恙地逃脱出来,明语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想不通,为何落君御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她神色黯然道:“烟儿,如今我该如何是好?”
南暮烟则是劝慰道:“你本来就是想看他一眼,如今做得已经够多了,既然他不领情,你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他只是落尘寰的转世,和落尘寰不是同一个人,你明白吗?
“若不是念在他现在是个凡人,我早就抽他两巴掌了!”
☆L☆E☆O☆S☆I☆N☆G☆
第113章 月圆之夜,大开杀戒(1)
与此同时,柳元崇与沈夜白来到了袁尚书府。
他们扮做了班主和小生带着戏班子入府表。
柳元崇也不禁感慨,这凡界区区一个尚书府里,竟然如此纸醉金迷,钟鸣鼎食。
传闻中没有错,袁尚书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神却不迟暮,反而透着一股邪气,看着女人的目光也充满着贪婪,但却不是色欲。
他一边倒着美酒,一边欣赏着舞姬的表演,身上的衣物随意地敞开着,显得放浪形骸,为老不尊。
他却毫不在意,贪婪地看着那些女子的脚踝,不由地流出了口水。
而那些舞姬也不是年轻貌美的舞姬,反而是三十岁左右略微上了年纪的体态丰韵的女子。
一旁的柳元崇和沈夜白见状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形似老者,可内在绝对不是个一个老人。
几个舞姬围在他的周围,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贪婪的表情,使劲儿嗅着女子身上的味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为了验证柳元崇的猜想,两人绝对伺机而动,以免打草惊蛇。
轮到戏班子上台时,袁尚书看到那些武生显得十分厌恶,大声勒令手下:“我想看女子表演,男子的表演都不要!”
看来这袁尚书极为不喜欢男子,对女修们表演的戏曲倒是显得有几分兴趣,但当看清楚那是几个年轻女子之后,他只是偶尔瞄上几眼,注意力还是放在舞姬身上。
沈夜白小声说道:“师尊,传闻他有三十多名姬妾,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是真的,不如我们去他的后院查探一番。”
其实柳元崇大概已经知道了这是何种邪祟,可若想近身抓住他,必须知道他的弱点所在,若是蛮力攻击,必定两败俱伤。
于是两人便趁其不备溜进了袁尚书的后院中。
与厅里的纸醉金迷不同,这后院反而十分萧条,冷冷清清。
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跪在院前,烧纸叩拜,口中喃喃自语。
她看起来与袁尚书差不多年纪,脸上是苍老的沟壑,佝偻着背。
看到来人之后并没有显出一丝惊慌,反而是冷静地邀请他们,“院中风凉,若是你们不介意,还请来房中坐坐吧!”
两人随着缓步行走的老妇人进入了房间里,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
老妇人点亮了烛台,倒了两杯清茶,客气地说道:“请坐吧!”
柳元崇率先开口问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袁尚书的原配夫人庄氏吧!”
来此之前,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袁尚书的大夫人姓庄。
只是不知为何,作为原配夫人,竟然住在如此萧条的后院之中,而且偌大的后院冷冷清清,其余的房子也好似摆设一般,无人居住。
这三十多名姬妾都住在了哪里?
老妇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若我没有猜错,两位必定不是普通的凡人吧!”
“庄夫人早就料到我们会来?”
“我看你们的风骨像是道士,但也的确有人提点了我。”如此说着,庄氏却拿了几炷香,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拜佛。
柳元崇道:“我们确实是道士。”
魔道之人也算是道士吧,只是修习的不是传统的道派。
“自从那日相公从乡野视察归来后,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怎么会性情大变,我寻访了无数道法佛法高深之人,却都无法降服他,直到数日前,来了位英姿飒爽的青年,他告诉我不久之后,他的师父回来此地,必有法子可以帮我化解。”
沈夜白心中一动,“是元洲,可是他怎么迟迟没有出现?”
难怪他们一路来袁府时,路边看到了林元洲做下的记号。
“他说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调查,让我若是见到画像中的人,便可以向他求助。”老妇人从桌上找出了一幅画,展开之后,是林元洲画的柳元崇的画像。
庄氏跪倒在地,“求道长,救救我的相公吧!”
沈夜白赶紧将他扶起来,“庄夫人,这还需要您将来龙去脉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
庄氏起身,擦拭了一下泪水,这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我相公姓袁名鸿志,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心中有着远大的志向,可惜造化弄人,他为官的日子里却一直受人弹劾,还受奸人所害,被贬到了偏远的地区,这几年因为政绩优秀才被允许调回来颐养天年。”
庄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归隐,过自己清幽的小日子,可没想到他卸任的前三日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袁宏志受百姓所托,去乡野之外查看水利问题,那日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暴雨如注,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却沾满了鲜血,我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却不肯告知于我,从此之后他便流连烟花之地,而且收受他人贿赂,无论我怎么样劝解他都没有停止这种行为,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身体再如何健壮,竟然在柳巷寻找女子,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本来我们夫妻两个,过了大半辈子,不能说恩爱有加,也算是相敬如宾,我带着子女将他从那烟花之地带回之后,他性情大变,开始广纳后院,可是,他不喜那些年轻的女子,反而找那些三十以上的寡妇,十里八村,有些姿色的寡妇都被纳入了后院之中,若是他就此可以罢手,我也不必再如此烦恼,可是有一天我竟然发现,他竟然,竟然……”
庄氏声音颤抖,好似说不出话来,沈夜白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不必着急,您慢慢说。”
“众人都说他返老还童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还可以宠幸那么多的女子,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她的眸中露出了惊恐之色,双手微微颤抖,继续说道:“他竟然命令那些妇人搓下身上的污垢,收集在盆中之后,以此为食,又让那些妇人在高温之中,汗流浃背,以汗代水,正常人根本无法做出这样诡异的事情来。”
沈夜白只感到一阵恶心,吃别人身上的污垢,喝别人的汗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理喻,他转头看向柳元崇:“师尊,你对此怎么看?”
柳元崇沉思片刻道:“是猾褢,他被猾褢夺去了身体,因此一举一动如此诡异,猾褢爱食妇女身上的污垢和汗水,但并不仅仅如此,庄夫人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们。”
沈夜白一想确实如此,那些妇人他除了在前厅见到几个,在这空荡荡的后院里却一个也没有,“她们都去了哪里?”
庄氏开始瑟瑟发抖,“那情景过于残忍,袁鸿志他是一个廉洁知耻的清官,若是知道晚节不保,肯定会……”庄氏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道长你们料事如神,他将那些妇人剥皮,他最爱的食物便是妇人的外皮,如今你们看着后院如此萧瑟,那是因为土里瞒着的全都是那些女子的尸体,他不停地寻找着新人,可这满院的女子尸骸都要藏不住了。”
难怪刚刚庄氏跪倒在地烧纸,这房中的摆设也如同灵堂一般,阴森恐怖。
“尧光山有兽,状如猕猴,人面,彘鬣。猾褢之兽,见则兴役,应政而出,匪乱不适,天下有逆,幽形匿迹。”
猾褢在盛世太平时,是不会出现的,只有朝政动乱的时候才会出现,他选择来到此地,看来这大盛朝气数已尽,早晚亡矣。
柳元崇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从乌云中渐渐露出,心中暗道不妙,“夜白,今天是什么日子?”
“师尊,是三月十五。”
“也就是月圆之夜,猾褢会在月圆之夜大开杀戒,你快去前厅,让那些弟子速速离去,猾褢的实力深不可测,他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是,师尊。”
沈夜白赶紧来到前厅,让伪装成戏班子的弟子们速速离去,“此地不安全,师尊命我让你们速速离开。”
可是戏台上两名女弟子表演尚未结束,沈夜白匆忙之间也不小心引起了猾褢的注意,“你是何人?”
他眼中狐疑不定,看向沈夜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猜疑。
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原本露出半个的圆月,在乌云吹散之后,竟然露出了全貌,月光洒在猾褢身上。
他的表情狰狞,似要发怒,他扯过身边的女子,舔舐着她脖间的汗水。
忽然好似不满足一样,用力将那女子撕扯开来,顿时鲜血满地,女子四分五裂,周围之人见状惊恐万分,全部散了开来。
此时南暮烟和明语正好来到了袁府外,却见府内邪气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