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钱员外连忙道:“这些人我早就关押在柴房里,就等邢捕头你们过来。”
邢捕头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身后两名捕头朝里头走。
乔五味带着宋滇之正准备跟过去,却被人给拦在外面,眼见邢捕头走远,乔五味只能大喊。
“邢捕头!”
邢捕头正当作没听见,却听那位装神弄鬼的乔姑娘极其无赖道。
“你不理我,我就回去找县老爷告状。”
第43章
邢捕头没法, 只能带着乔五味与宋滇之一起入府。
这让钱员外与高员外的目光不由落在两人身上,尤其是那身着云锦衣袍的年轻男子,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全身散发的气质, 皆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呆在他身边那除了眼睛大点外的小姑娘, 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似是那年轻男子的侍女。
难不成真与其他人所说那般,新娘消失之事并非人为,乃是邪祟作乱,而眼前男则子是县老爷请来的高人?
想到这里, 钱员外与高员外眼中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府邸内, 房檐廊角,两侧树枝上皆挂上红绸花,放眼望去一片喜庆, 而原本意气风发的新郎官钱成此时满脸苍白, 双眼发红的坐在新房门口。
哪怕邢捕头等人站在他面前时,都没回过神。
钱员外见到儿子这般,不由叹口气, 只能安慰道:“邢捕头等人过来,肯定能将人找回来。”
听到能将人找回来, 钱成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邢捕头以及他身后的人,他摇了摇头:“爹,人找不回的。”
这话让邢捕头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他开口追问。
“你怎么那么笃定,人找不回来?”
钱员外心里头一咯噔, 生怕邢捕头怀疑自家儿子, 便急忙解释道。
“邢捕头,之前新娘消失的事在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我们想着都是夜里出事,便想白日会不会安全些,以防万一,还增添不少人守在屋外,就连屋内都安排两名侍女在里头伺候着,可那两名侍女只是转过身,人就在屋内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无尽的悔意充斥着钱成的心头,他应该将婚礼延后几月的。
邢捕头眉心紧蹙:“屋内那两名侍女会不会说谎?”
人在眼皮底下消失,的确有些邪门。
钱员外却摇摇头:“不会,两名侍女打小就卖进府邸中,都是死契。”
这死契之人,是会记入官府案册之中,并终身为奴,不得赎回,就连生死都归买主,哪怕日后生有子女,这辈子也是奴隶之身。
故此,那两名侍女是不可能背主。
乔五味侧身看向新房内,提议道:“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兴许能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钱员外看向乔五味身边的宋滇之,连忙道:“当然可以!高人这边请!”
邢捕头听到“高人”这两个字,不由冷哼一声,他鄙夷看了眼乔五味,随即抬腿朝屋内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另两名捕头也紧随其后。
而乔五味见钱员外在说“高人”时,目光是看向宋滇之,连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并小声嘀咕道。
“听到没有,都喊你高人,到时候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宋滇之那张俊美的脸上故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随即声音温润的朝在场众人解释:“你们都误会了,我娘子才是高人,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乔五味????
在场众人皆都愣住,许是都没想到,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才是所谓的高人。
回过神的乔五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骨头都黑透的宋滇之搁在这装呢,她气得瞪了眼宋滇之,还没说话呢,便瞥见着祖宗忽扬起嘴角。
“我相信依阿乔的一身好本领,定是能将人给找回来。”
乔五味就知道宋滇之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连忙拽着宋滇之的衣角朝着屋内走去。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嘴呢。
屋内。
邢捕头正带着另两名捕快仔仔细细的检查房中每个角落,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让邢捕头脸色逐渐难看,直到瞧见乔五味拽着宋滇之的衣角走进来。
他似是想到什么,不由开口:“既县老爷说你有本事,不由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跟在邢捕头身后的两名捕头也跟着应声:“看是真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
乔五味没理会三人,因为左手的缘故,所以她做事极其不方便,只能靠右手慢慢从挎包中拿出装有朱砂小瓷罐,随即递给宋滇之。
“拧开。”
邢捕头站在旁侧,他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宋滇之很听话,将那小瓷罐拧开,并贴心的递到乔五味面前。
乔五味右手食指沾有朱砂,抵在额头的瞬间,缓缓闭上眼后,手指由上而下,随即一条由朱砂所画的红痕出现在眉心中间。
天眼开后,在瞥见某一处时,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走上去,弯腰从床脚下捡起一片发黄发干的枯叶,在开有天眼的乔五味视野中,这片枯叶被层水银般的水渍给包裹其中,只是在她起身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水银般的水渍忽突然消散,连带包裹其中的枯叶皆都化为粉碎。
而在邢镖头等人看来,乔五味不知从哪个角落捡起一片枯叶,没等他们看清楚样子,便化为碎末,连个渣子都不剩。
乔五味清楚那水银般的水渍代表什么,但却没见过它会像是琥珀般将那枯叶包裹其中,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宋滇之,希望可以从他那得到想要答案。
宋滇之眼眸清冷,神情淡漠,那样子显然并不打算解答乔五味心中的疑惑。
反倒是邢捕头等人被方才那一幕给震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邢捕头只以为那是乔五味装神弄鬼使出来的障眼法,便忍不住讥讽道。
“这障眼法使得可真是出神入化,看来乔姑娘本事是挺大的。”
乔五味没有理会邢捕头,她紧抿着唇,神情有些沉重,那水银般的水渍存在,就代表所有消失的新娘跟殇魂有着莫大关系,但那片发黄发枯的树叶,它会是殇魂掳走人时,不小心带进来的吗?
而除了那片树叶外,乔五味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她抬眸看向邢捕头,语气认真道。
“你们要是不信我,那些消失的新娘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
乔五味虽是没发现任何线索,但对有件事极其疑惑,这殇魂为什么要在新房中掳走新娘,而不是在半路上,亦或者掳走其他人。
邢捕头只觉得乔五味的话过于狂妄,脸阴沉的厉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什么一辈子都找不到,指不定是与情郎私奔,故意伪装在新房中消失。”
乔五味右手捏手诀,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八方符灵听我令,御土凝力。”
只见一张黄符从挎包中钻出来,凌空漂浮在乔五味的身后,就在邢捕头等人以为又是障眼法时,三张黄符无风自燃,紧接着从地上钻出泥土所捏造的巨大手掌,手掌紧握成拳,朝着邢镖头的脸上狠狠揍去。
原本在外候着众人听到屋内传来巨大动静后,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纷纷都挤入屋内,便瞧见以泥土捏造的巨大拳头正慢慢消失在半空中,而邢捕头则摔在地上,鼻子与嘴皆出了血。
钱员外满脸错愕道:“刚刚那是什么?”
乔五味轻声解释:“别担心,只是不入流的障眼法。”
钱员外不由陷入沉默,那怎么会是不入流的障眼法,这都把邢捕头打得都快站不起来,不愧是县老爷请来的高人,就是厉害。
邢捕头眼中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脸颊处传来巨大的疼痛都在证明,刚才那巨大的拳头并不是障眼法,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甚至将他打飞出去。
眼前这位乔姑娘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是真的有本事。
邢捕头连忙爬站起来,伸手擦拭脸上的血渍,随后抱拳赔罪:“乔姑娘,方才是我出口不逊,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乔五味是气恼邢捕头所说得那番话,这才动手,眼下既然认错,那她也不好继续追着不放。
这时钱员外忍不住问:“乔大师,此事是人为还是邪祟作怪,我那儿媳妇还能找回来吗?”
乔五味侧目看了眼钱员外,反问道:“此事你觉得是哪种?”
她清楚是殇魂在作乱,可如果说出真相,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于人能不能找回来……
“人我会努力带回来的。”
乔五味不敢保证被掳走的新娘们到底是死还是活着,也只能这样回答。
这话让钱员外等人瞬间红了眼眶。
屋内已没什么可找的线索,乔五味拽着的宋滇之的衣角走出院外,站在一片百花争艳的花圃旁,花圃内种有不少株喊不上名的花卉,细看的话,会发现已有好几株枯死在里头,亦如那片叶子,枯黄发干。
这让她心里有些烦躁,不由小声嘀咕着:“按理说我就是个小炮灰,怎么哪哪都能碰到殇魂呢?”
似是想到什么,乔五味猛地抬起头,一脸狐疑的看向宋滇之。
该不会是这个祖宗的缘故吧。
这时宋滇之忽然开口:“那水渍名为塰,是殇魂踏入地面所留下的痕迹,也可通过塰来判定殇魂与它所寄生宿主的状况。黑河村那只殇魂并未完全寄生到宿主身上,呈现它所留下的塰,阿茶茶庄亦是如此。”
他声音清冷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如何。
这让乔五味诧异的抬起头,并对上宋滇之那双漆黑的眼眸,她眨了眨眼,虽不明白宋滇之为什么要告知自己这些,但听到阿茶茶庄亦是如此时,脑海中不由想起丁氏胸膛两侧那无数双纤细而又苍白的手。
“可丁氏都变成那样子,殇魂怎会没有完全寄宿在她身上?”
第44章
微风轻抚, 吹着花圃与周边的树木左右轻轻晃动,也撩拨着宋滇之的衣角,他整个人站在阳光下, 五官显得柔和几分, 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 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翳,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透着沉冷。
“你觉得那叫做完全融合?”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不由心头一惊,如果丁氏那副模样不是与殇魂完全融合的话,那怎样才算完全融合, 而让她最为疑惑的是, 宋滇之对殇魂似乎很了解。
宋滇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见她脸上神情逐渐难看,嘴角不由微微向上扬起。
而乔五味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藏在唛城这只殇魂, 它已经与宿主完全融合, 故此我瞧见的塰才会与黑河村以及阿茶茶庄的不同。”
宋滇之并未回应,但他的沉默却又足以说明,乔五味所猜测的没错。
这时邢捕头走过来, 脸上还带着被打出来的乌青,他看向乔五味时, 眼中的鄙夷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敬畏,并压低声音询问道。
“乔姑娘, 新娘可是被邪祟抓走的?”
乔五味脑海浮现那被塰包裹的枯叶,想着既然要一起与邢捕头调差事情真相, 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嗯, 很厉害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