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味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过于精致的手环,很难想象这竟会是宋滇之编织出来的。
她伸出手,在察觉到那宋滇之那泛冷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手背、手腕时,胸膛处那颗跳动的心不由加快,耳根子更是红的厉害。
那手环不大不小,十分合适。
乔五味不敢看宋滇之的眼睛,声音有些瓮翁道:“谢谢。”
明明不是第一次肌肤接触,可宋滇之心尖依旧微微发颤,待松开手后,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指尖那残留的温度,他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而后又慢慢松开。
宋滇之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是生死契绑在一起太久的缘故吗?
那等生死契解开之后,会不会就能恢复正常?
乔五味哪知晓宋滇之在想些什么,边欣赏戴在手腕上的手坏,边感叹着宋滇之的心灵手巧,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哪能想到这祖宗还有这手艺。
她本想让宋滇之多编两条手环放在布包中,以防万一,可去惜遭到无情拒绝。
等两人赶回去时,已是午时,那厚厚的黑色乌云积压在上空,笼罩着整片荒废的村子,村子后面的那座山的雾气正从半山腰滚滚而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驱逐着那雾气般。
四周的鸟儿也开始莫名的悲鸣起来,听得乔五味忍不住蹙紧眉心。
之所以能看到这些,听到这些奇怪的声音,应该是戴上这四鬼树枝手环的缘故,四鬼树枝手环遮掩她身为活人的气息,故此有些东西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村内那荒废的屋子虽已经住满,但除承桑站在院外,其他人皆都躲在屋子里头。
还有六个时辰,便是七月初七。
承桑瞥见乔五味手腕上,已经戴上由四鬼树树枝的手环时,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看到村后面那座山的变化?”
乔五味点点头:“那雾气会不会淹入这村子里头?”
承桑侧目看向身后的那座被雾气掩盖大半的山,很难想象阴阳交汇的鬼门关会在这地方。
“那雾气看起来是来势汹汹,但只会在亥时才会彻底淹没那座山。”
乔五味蹙紧眉,并好奇问道:“那我们何时上山?”
承桑倒也没打算掩着藏着:“亥时。”
这让乔五味的脸上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
如果按承桑所说的那般,那这雾气便是上山的信号,雾气彻底淹没那座山瞬间,便是众人上山之时。
承桑语气严肃:“等雾气落下来后,那座山才算彻底活了过来。”
“记住!别被雾气迷了眼,听到有人叫唤自己,也千万别回头,若夜半之时还未赶到那城隍庙,错过鬼门大开之际,便只能等明年的七月半。”
“这七月七鬼门开,七月十四鬼门关,人间七天,在鬼界却是三个时辰多,若是错过时间没出来,乔姑娘,那可就危险了。”
乔五味有些诧异,这承桑对进鬼门关内的流程未免也太熟悉了些,她十分好奇问道。
“承公子可是进去过鬼门关?”
承桑轻嗯了声:“每年都进去过一次!”
说完,他故意挑衅看了眼宋滇之。
乔五味则震惊的瞪大眼,万万没想到这承公子竟然是个大佬。
而在左侧的屋子内,那名白发童颜的老人正死死盯着站在院内的承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他阴恻恻道。
“三十年过去了!相貌依旧没任何改变。”
“这副皮囊可真令人眼馋呀!”
第67章
白发童颜的老人名为谷凌子, 谷凌子是这具身体的名讳,至于老者真正姓氏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这百年来, 老者夺舍过太多具身体, 而每次夺舍之后, 他都要努力压抑残留在身体中的记忆与强烈的情感。
久而久之,老者也彻底遗忘自己的曾经,他也深知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迷失的, 直到碰到承桑。
英俊不凡的相貌, 生机勃勃的□□,高深莫测的实力,这些都深深吸引住谷凌子, 而在发现承桑的秘密后, 谷凌子更像是躲在阴暗臭水沟中的老鼠,死死的盯着这个不会变老的男人,企图有一日将其夺舍。
站在院外的承桑又怎会察觉不到, 那落在自己身上那阴恻恻的目光呢,他的眼底露出极其厌恶的神情。
“烦!”
话音落后, 承桑左手掌心向上,食指曲起,大拇指搭在上方, 呈弹射的手势。
那指尖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被弹开的瞬间, 一道紫色光团却直接飞射出去。
乔五味与那谷凌子皆都瞧不见, 唯有宋滇之眼底露出诧异的神色。
只见那如珍珠般大小的紫色光团,迅速的融入谷凌子额间内, 紫色的光团滚烫宛如烧红的烙铁,痛的谷凌子倒在地面上翻滚着,并痛苦的哀嚎起来。
乔五味被着哀嚎声吓的一激灵,并下意识朝着宋滇之所在的方向靠去,她侧目瞥向发出声音所在的屋子。
虽好奇,但并不想多管闲事。
对于那阵阵的哀嚎声,承桑似是置若罔闻,脸上甚至还露出极其张扬的笑意。
“这里藏有太多只老鼠,乔姑娘,我们还是进屋吧。”
从方才到现在,周边每间破旧的房屋中都有一道道窥探或者打量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只是在谷凌子发生凄厉的惨叫声后,这些目光也都消失不见。
三人回到屋内,四方木桌三人各占一个方向,乔五味抿着唇,看着左手边神情淡漠的宋滇之,又看了眼右手边笑意张扬的承桑。
她想了想,有些好奇道:“承公子,方便问一下你每年都去鬼门关是?”
承桑先是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抱歉,这是秘密。”
乔五味十分识趣的点点头,毕竟这做人谁没几个不可说的秘密呢。
坐在旁侧的宋滇之,眼眸低垂,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答的默契,心中那股烦躁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脸色也越发阴沉。
他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人抢走。
乔五味并未察觉到宋滇之的不对劲,她像是好奇宝宝般,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那这村庄叫什么?还有身后的这座山?”
承桑极有耐心的解答道:“这村庄名字我倒是忘了,不过村子身后的那座山,众人都称呼它为走阴山。”
鬼从山上来,人朝山上走,过城隍,入阴关,此乃走阴山。
乔五味兴致勃勃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被一旁的宋滇之给开口打断。
“我倦了!”
声音有些冷。
乔五味连忙道:“那你先回房歇息,晚些我叫你。”
宋滇之脸色越发难看,他忽想起了什么,嘴角才缓缓向上扬起。
“可是阿乔每次都会陪我一起的歇息的。”
乔五味!!!!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很不对劲呢,她心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乔五味比任何人都清楚,放任这祖宗不管的话,谁也不知道他嘴里还能蹦出什么话来。
乔五味蹭的声站起来,及时打断宋滇之准备要说的话。
“行!我陪你一起。”
见状,宋滇之的眼中才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并未将其掩饰,甚至还故意让满脸错愕的承桑瞥见,也亦如宋滇之所猜想的那般,承桑愤愤不平的开口。
“乔姑娘,此人心机颇深,你与他在一起怕只有吃亏的份。”
因为乔五味并未向承桑介绍宋滇之,故此承桑到现在都不知道宋滇之的名讳。
宋滇之闻言,故作疑惑道:“承公子!难道你不知我与乔姑娘乃是夫妻关系!”
承桑不可置信睁大眼睛。
宋滇之继续道:“这夫妻之间的情趣,你这外人掺和其中怕是有些不妥吧。”
承桑还从未被别人这么指责过,心里是又气又怒!
乔五味叹口气,这承公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上次在宋滇之手上还吃过暗亏,怎么过会还朝他脸上凑。
她连忙扯着宋滇之衣角,并朝左侧的房间走去,心里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我的祖宗耶,你可闭上这张嘴吧。
乔五味早已经看淡,与宋滇之还未解除生死之契这段日子,她这名声是彻底洗不白了。
许是太久没有人居住的缘故,这间房内弥撒浓浓的潮湿的霉味,好在摆放在墙角的那张床榻早已经被收拾干净,倒也不至于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只是闻着空气中那潮湿的霉味,让乔五味产生自己身上都开始长蘑菇的错觉,她走上前将木窗推开小小的缝隙,好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涌入进来。
做完这些,乔五味才发现宋滇之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她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口问道。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宋滇之挪开目光,声音有些低沉:“没有。”
乔五味总觉得宋滇之今天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儿奇怪。
反正就是不对劲。
她指着那张靠墙的床榻:“你不是要歇息吗?”
宋滇之只是瞥了一眼,而后漫不经心道:“突然不倦了。”
乔五味:……
算了,宋滇之不歇息,那她歇息。
雾气要在亥时才会滚到山脚下,众人也是这时辰开始爬上阴山,七月初七鬼门关开,那就是要等夜半抵达城隍庙。
这些都是承公子刚刚给与的信息,而今夜将会是个不眠夜。
所以现在休养生息,晚上才能有好的精神上山。
乔五味躺在床榻上,边打着哈欠,边开口嘱咐道:“宋滇之,如果亥时我还没醒,记得把我推醒。”
她不认床,睡眠质量极好,并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