蠃鱼朝她两个笑了一下,走下航行台,“你俩这是约好了来接我下班?”
英招也笑着伸手扶了她一把,“我今天在月经中心的理疗舱里舒服得直接睡着了,醒来居然就已经下午了,出来后又被老医师留下给我开了个营养餐,吃完回来路上碰到了怀姐,就一起来接你了。”英招笑着朝诸怀挤挤眼,又对蠃鱼说,“走吧,一起回家,晚上整点小酒,听怀姐给咱演奏三百曲。”
诸怀抱着琴,一脸惊恐,“三百曲?你要累死我啊?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用的。”
三人说说笑笑地从航行台边走到了控制室门口,嫘明刚把这边的设备都关好,几人一起离开了模拟器,在停机坪上道了别,蠃鱼三人看着嫘明登上飞行器走远后,才回身悠悠往崖居走去。
路上蠃鱼问诸怀今天去媪慈那里,有什么新闻没有,诸怀歪头想了想,“今天光顾着跟小祖姥姥一块儿打琴,没听说什么。”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了,“哦对了,是有个事儿,015死了,不配合实验,非要绝食,结果真就饿死了。”
蠃鱼皱了皱眉,“那会影响研究站的实验吗?”
“老站长说基因样本都取完了,该做的实验也都做完了,结论就是咱们昨天在基因研究所里听到的那些,所以没有影响。”
蠃鱼这才点点头,“行吧,也算他为这次的研究做了些贡献,死得其所了。”
等三人回到崖居内,日头已经落下了,天边只剩了一片透着紫光的火烧云。
她们回到洞墅内,直接来到了楼上庭院里,家政辅助系统先给她们每人上了一杯开胃酒和餐前小食,她们坐在露台的草地上,对着漫天晚霞碰了个杯。
诸怀抿了一口酒,“婠华今天还送了我一小袋子贝壳,特别好看,给你们瞧瞧。”说着掏出了一个小布口袋,把里面的贝壳轻轻倒在圆桌上的一个大盘子里。
那些贝壳五颜六色,在霞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完全不逊色于宝石,而且纹理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枚都是大自然的艺术品。
“来,挑个喜欢的。”诸怀先挑了个紫色的贝壳,放在手心里,又让家政辅助系统把影像录制打开,“还有三天,山海经号就要正式返航了,咱们仨也得留个纪念,就把你们选的贝壳握在手里,一会儿我喊三二一,大家把手打开,决定要回去的人,贝壳背面朝上,留下的人贝壳内里朝上,让家政系统给咱合个影。”
蠃鱼低头一笑,“怎么突然搞得这么有仪式感?”
英招笑着挑了一枚蓝色的,催促蠃鱼,“来嘛,鱼姐,快挑一个。”
蠃鱼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看了一回,选了一枚渐变纹理的青色贝壳,三人把各自选好的贝壳攥在手里,一起伸到了桌子中间。
等诸怀喊完“三二一”,她们同时把手打开,三枚背面朝上的贝壳,静静地躺在三个人的手心上,在晚霞中散发出熠熠彩光。
蠃鱼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了,这时头顶传来家政辅助系统的提示:“影像记录已保存。”
第61章 最新的决定
“等会儿等会儿。”蠃鱼看着那几个贝壳眨了眨眼睛, “回去是哪一面来着?我翻错面了?”
英招转头看了诸怀一眼,笑着对蠃鱼说:“你没翻错,回去就是背面。”
“那你俩……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诸怀笑嘻嘻地朝她挑了挑眉,“这还看不明白吗?一起回去呀。”
蠃鱼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改主意了?”
诸怀和英招又相视一笑, “嗯, 改主意了!”
昨天晚上蠃鱼回房后, 诸怀和英招坐在休闲厅里, 对着那个直播备份面板长谈至深夜。
她们两个其实都在听完姽术讲的那番话后,就暗自改变了主意。
这一晚见对方也都有要回去的意思,两个人一拍即合, 商量好第二天找个机会一起告诉蠃鱼。
这时,家政辅助系统把她们点的晚餐端到了她们面前, 又给她们撤换了新的饮品。
蠃鱼来回看着她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去?”
“那我先说。”诸怀神色正经起来,“轮回是真实存在的,升维也是我们亲眼目睹了的,我觉得有必要回去试一把。当然,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们这两个时空十年后再次同维,没有退路的事我是不干的, 如果我们的世界真的没救了,至少我们还能回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试试?”
蠃鱼静静听她说完, 看了她一会儿,“当初你可是最坚决要留下的。”
“当初的想法没有变, 将来我还是要回来的,我只是不想连试都没试过就直接放弃,毕竟我们的时空,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改变,人家能升维,凭什么我们不行。”诸怀说完这句,又瞥了一眼立在旁边架子上的那把轻琴,“再说,我也不能让某人以为我是个只会贪图享受的怂货,就此小看了我。”
蠃鱼微微一笑,“你这是好胜心又上来了?”
“嗯。”诸怀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不能由着那些人把我们的世界糟蹋完,一想到所有初始人类的灵魂可能会被拖累得重置一轮,杀意压不住了。”
蠃鱼点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她又看向英招,“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也不希望那样的世界再来一轮,但我另有一个目的。”英招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轮回的终点可能走向升维,如果我们回去能够扭转局面,等走到终点的时候,就有机会在升维中一堵造物者的真容,这何止是千载难逢!这是几万年可能都见不到一次的机会!”英招的眼睛在渐渐暗下来的晚霞中闪闪发光,“获悉宇宙形成的真相,这是每一个物理学者的终极梦想。”
诸怀和蠃鱼看着她满脸憧憬的激动神情,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三人沉默了片刻,诸怀才摇了摇头,看向蠃鱼,“传言不假,物理学家是真的都挺疯啊,而且是越有才越疯。”
英招看了诸怀一眼,“我不疯啊,这是很理智的决定。”
诸怀托腮笑看她,“你刚刚那表情,有一种充满理智的疯感。”
蠃鱼又想了想,“可是我们的时空不一定会在我们有生之年走向终点吧?”
“对啊,而且,你要看升维,也不一等非得回到我们的时空才能看到啊。”诸怀也说,“找机会再从这里去一趟一万年前的断层点,进到大气层内,跟着那里的人一块儿升维,不就行了?”
英招神色格外认真,先回答了蠃鱼的问题:“虽然因为轮回开始时间被有意模糊处理了,我们没办法确定轮回结束的具体时间点,但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的时空终点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年。”
随后她又看向诸怀,“每一个轮回的升维一定只面向本轮回的初始人类,外来者是看不到升维全过程的,这一点,从我们在第二个断层点出来后几乎立刻被甩回时空通道就能够看出来。当然我也不知道外来者在别的时空里强行跟着一起升维的话,到底会面临些什么,我还不想拿我的小命去试探造物者的规则,所以回到我们自己的时空里等待升维,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英招说完又停下来喝了一口饮料,然后补充道:“当然,能在我们自己的时空里升维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我们的世界真的没救了,十年后有机会再回到这里,那我就再到一万年前那个断层点看一眼去。”
诸怀连连点头,“我听明白了,反正这个升维你就是非得要看看。”
英招眼神坚定,“对,我非得要看看!”
夜幕在此刻已笼罩了大地,晚风阵阵从崖居外的林间吹来,不时还有鸟啼声和虫鸣声传来,更显得四下里无比清幽。
三个人说着话,吃完了晚餐,家政辅助系统给她们撤去餐盘后,又换了一轮新的饮品,蠃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朝着窗外看去,轻轻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诸怀看蠃鱼表情严肃,奇怪地看着她,“我俩决定跟你一块儿回去,你咋不兴奋呢?”
蠃鱼转回头来,看了二人一眼,微微一抿嘴,“本来我一个人能用五个人的氧气量,现在还得跟你俩分,你猜我为什么不兴奋?”
诸怀“啧”了一声:“别抠门,有我俩给你保驾护航,免你在引力场里迷路打转,要不了多久就到站了,根本用不完那些氧气。”
蠃鱼听完这话低头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回桌上,又看着她们,“行吧,既然你们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一起回去,这两天我们另外再找时间,合计一下回去之后的安排。”
英招也粲然一笑,“好,今天晚上,咱们且先放松一回!”
这时诸怀拿过旁边那把琴,轻轻拨弄了两下,清越的琴声从她指尖流淌出来,诸怀笑道:“三百首我是够呛,但是三首没有问题。”
这一晚的崖居洞墅花园中,三人在琴声中欣赏着夜色,品闻着空气中的草木芳香,一时间都沉默下来,静静地享受这所剩不多的悠闲夏日。
“你们说,升维之后,会有什么?”
三支曲罢,蠃鱼望着夜空若有所思地问道,“身体不复存在,灵魂永生?”
“会有什么我也不太确定,但我知道不会有什么。”英招认真思忖道,“不会有生老病死,也不会有爱恨离别,总之在人世间感受到的种种苦闷彷徨,都会通通消散。”
诸怀抱着琴想了想,“坏的没有了,好的也没有了吗?开心快乐也会消散吗?”
“如果痛苦不存在,快乐必然也不会存在。”蠃鱼抬手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我时常觉得,纯粹的幸福快乐是不存在的,人如果会因为拥有什么而感到幸福,那就一定会因为失去它而感到痛苦,同时还会因为担心将来某一天会失去它而焦虑不安。”
她说完又拿起刚刚做选择的那枚青色贝壳,在指尖来回翻弄,“幸福和痛苦就像是这贝壳的一体两面,如果单单只希望拥有幸福,那么追求一定会落空。”
英招点点头,“是的,像媻娑部这样的地方,人们日常的状态与其说是幸福快乐,我倒觉得更多的是一种恬淡平和,包括我了解到这里普遍的人生观,向往的也多是一种不喜不悲的平静感,比我们世界里追求物质带来的欢愉要更上一层。当然即便如此,她们生活中也还是会有各式各样的小烦恼,所以我觉得升维之后的状态,应该会是在这种不喜不悲状态之上的,一种人类现有维度所不能达到的全新体验。”
诸怀听到这里,也不禁憧憬起来,“能完全摆脱躯体的束缚,确实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全新体验。”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英招,“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升维这么执着了。”
这时,一阵轻风吹动露台边的花草,又有几声夜枭啼叫从林子深处远远传来,似乎是在提醒她们,时间不早了。
三人从傍晚回来,连吃饭带喝酒再带饭后闲聊,一直在露台上坐到了深夜,蠃鱼看月亮已经升高了,于是把杯子放回桌上站起身来,朝诸怀和英招微微一笑,“夜深了,你们决定要回去,那就只剩三天时间准备,先好好休息一晚吧,等到了明天,要忙的事可就多起来了。”
诸怀和英招也站了起来,三人一起往楼梯方向走去,家政辅助系统的摇臂则她们身后,兢兢业业地收拾着桌上的杯盘餐具。
蠃鱼回到房中,在浴室的淋浴间里默默站了许久,她看着面前石壁墙上的纹路,带着月色赋予的光泽,温热的山泉水从她头顶倾洒而下,处理过的泉水中自带的清洁因子,让浴室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水流潺潺的声音,抚平了她纷乱的思绪,她就站在那里,把返航之后要做的事,一件件地在心中反复推敲思量,直到家政辅助系统轻柔地提示她洗得太久了,她才抹了把脸,关掉流水,甩甩头,打开了淋浴间的自动烘干模式。
第二日,蠃鱼三人都没因昨夜睡得晚而赖床,早早在休闲厅内吃过早饭,就一起来到了模拟器中,因为诸怀和英招决定要跟蠃鱼一起返航,所以今日还是由嫘明在控制室帮她们设置环境,她们三个则一起进入时空舱进行返航模拟。
经过这些天的密集训练,如今返航前面那段无导航的路,蠃鱼已经可以做到盲开至空间站提供的那三个坐标点中任意一个,加上诸怀基本上全程参与了她的返航训练,对前往时空通道路途中的引力场环境也十分了解,还有英招对引力场可能出现的随机波动做实时路径推导,有她二人同行,给山海经号返航的安全系数又增加了不少,同时也最大程度地降低了返航预计花费的时间。
两个小时后,她们结束了第一场三轮返航模拟,情况很顺利,三人从时空舱出来时,正好嫘明的工作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因为返航在即,要准备的事情很多,蠃鱼三人下午还要往姽术那里去一趟,去取防辐射制剂,所以她们一起送了嫘明出来。
等嫘明走后,三人来到模拟器旁边的休闲室里,库管机器人把她们提前点的午餐和饮品都准备好了,她们简单吃了些东西,蠃鱼走到旁边的手写板前,拿起笔对二人说:“咱们来合计合计返航之后的安排,关于怎样让我们的时空不要在终点处走向重置。”
诸怀和英招一起认真点了点头,原以为她要从世界局势开始讲起,却不料她随后说道:“在聊具体安排之前,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三年前北洲共体被炸毁的那个单雌实验室吧。”
第62章 实验室始末
“在我们的世界里, 最早发现并提出哺乳动物单雌生育可行的,是联邦的一名生物学教授——埃尔西博士。
“五十年前,她于东联邦高地萨叶城创立了第一个单雌实验室,发表了三篇论文, 轰动了当时的生物学界。
“十五年后, 刚刚证实单雌生育技术可用于人类的埃尔西博士, 死于一场意外, 她的团队没有因此中断实验, 但在接下来的实验突破阶段,受到了生物学界的联名抵制,称该实验有违伦理, 可能危害社会。
“联邦因此叫停了实验,并以保护埃尔西博士知识产权专利为由, 封存了她所有的论文和研究资料,不允许任何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基于这些理论进行研究。”
蠃鱼的声音很平静,“埃尔西博士有个学生,参与了所有实验,在联邦叫停实验后, 她带着偷偷保存下来的资料,辗转到了南部沙漠中,建立起一个地下实验室, 继续进行人类单雌生育研究。
“又过十年,那所地下实验室被联邦特工发现, 联邦以专利侵犯罪对创始人发布逮捕令,她被捕时, 她的学生带着最新的研究资料逃出了联邦,来到北洲共体的一个边陲小城, 再度将实验室重新建立起来,并花了二十二年时间成功实现了人类单雌生育技术,实验室的九位研究员志愿者生下了九个第一批,也是目前唯一一批单雌生育的幼儿。
“三年之后,实验消息泄露,实验楼毁于一场导弹误投,研究再次中断,关于这第一批幼儿可能存在的单雌基因突变问题,也没能继续研究下去。”
蠃鱼看了看她们两个,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我姐姐,就是那九位研究员中的一个。”
诸怀和英招听完,转头对视了一眼,其实之前她们看蠃鱼去找姽术问药的时候,包括后来姽术言语中说起这件事时,多次提到“单雌基因遗传”之类的用词,所以她们对于蠃鱼姪女的情况,也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因为这属于蠃鱼的私事,而且那时候她们决定要留下来,就都没有跟蠃鱼打听她姪女的事。
英招这时不禁鼻头一酸,刚刚那个故事里提到的,北洲共体实验室创始人,埃尔西博士的学生的学生,正是她养母言教授当年在联邦求学时认识的朋友,她在北洲共体做研究的那些年里,还曾经来过会盟国,拜访过言教授,但是关于实验室的情况,她当年并没有提起这些波折来,所以英招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研究经费问题,才离开联邦的,其中许多曲折艰难,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诸怀听蠃鱼提起导弹误投的事,问:“三年前那个导弹误投,传言防空军也在那附近有一个任务会点,你那时候还没来时空局,你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蠃鱼看着她们两个,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如实说道:“这个北洲共体的实验室,其实有会盟国一个企业商会的赞助,防空军有义务保护商会的海外资产,所以在得知联邦要借打击北洲共体对实验室进行轰炸时,派出过秘密拦截任务,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实验室的成立确实违反了联邦宪法,防空军和商会都不方便直接出面干涉,又加上一些领空讯号限制,最后拦截失败了,没能阻止联邦的行动。”
“原来是这样……”诸怀低头思忖片刻,“所以所谓的‘误投’,是联邦不希望实验室的存在被人知道,包括执行轰炸任务,恐怕也没动用联邦空军吧?”
蠃鱼点点头,“联邦方面也忌惮附近的会盟国防空军基地,并不想为这个事,同时跟北洲共体和会盟国撕破脸,引发一些连锁反应,更不想让人知道单雌实验室的存在,所以使用的是改装过的公务机型,而且设计了两次行动,第一次是虚晃一枪,第二次混在了北洲共体的巡查机里完成了最终的投放。”
英招托腮思索道:“联邦背后有几个财阀家族话语权很重,这个命令,应该也是来自这些财阀吧?对单雌生育如此深恶痛绝,是不是也有一些信仰方面的原因?”
蠃鱼看向她,目光一闪,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于是英招又说道:“我也是顺着思路猜的,那几个财阀家族的信仰都比较传统,这种研究简直是在他们的上帝头上跳舞,所以把这项实验视为必须要铲除的异端,也就不奇怪了。”
蠃鱼听完低头想了想,她之前倒是没往信仰这方面去想,只是单纯觉得联邦认为这项实验威胁到了一部分人的未来,所以才会三番五次地对实验室打压围剿,现在想来,这还是一场生物科学与传统认知之间的矛盾。
这时诸怀又问:“设计了两次行动,那这中间应该还能给实验室留出一些反应时间,误投之前,有人逃出来吗?你姪女还活着,那你姐姐是不是逃出来了?”
蠃鱼摇摇头:“她没能逃出来,那些孩子不是在实验楼里抚养的,所以才逃过一劫,当时防空军确实给实验楼争取出了三个小时的撤离时间,有一部分人带着重要设备和资料转移了出来,但是因为实验室里东西太多,第二批转移人员和设备没来得及撤离,导弹就落下来了。”
诸怀和英招听完表情凝重地叹了一声,蠃鱼看出二人还想张口安慰她一下,随即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今天主要还是聊聊后面的安排,现在还有一些从实验室中逃出来的生物学家,都在南方的永久中立洲生活,目前已经摆脱了联邦的追杀,但是暂时还没有能力重建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