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宣御剑而来,在中央演武场外围降落。
这里的修士们一个个集中精力在演武场中间,很少有人往外面看,所以发现时宣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诶?我怎么觉得我刚才看到时宣回来了……”
“你产生幻觉了吧!时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掉进裂隙里,到我们回来都没再出现,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我也觉得她活不成了,但刚才那个人真的很像她啊。”
“幻觉,你一定是幻觉!”
“只是长得像吧,快看台上吧,路慎之又要赢了!”
……
这一场,是鸿蒙队新晋元婴陈治末挑战路慎之。
陈治末是个单火灵根,天赋甚佳,又得了从时宣这里拍卖的元婴丹。
之前在夜麻浮空岛,他在裂隙边修炼,得了许多好处,顺势服下元婴丹,一举结婴成功。
陈治末是个剑修,当初在金丹期时,是除了时宣之外的金丹期战力第一人。所修功法极为精妙,曾经以同阶之中无人能敌而闻名。
此番路慎之已经打到了天骄榜第五名。陈治末的想法是,想当初在金丹期便是同阶当中无敌手,如今到了元婴,自也应该如此。
这路慎之只不过是个元婴一层,同他修为相当,结婴时间只比他早一个月,这么看来选他就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但如今二人战斗到一起,陈治末才突然惊觉是自己想当然了一些。这路慎之同他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实在太难对付了。
二人同是剑修,陈治末自从入门修剑开始,所有人都说他是百年难得的剑修,天生的剑修的材料,对于剑意的领悟无人能及,他也一直以此为傲。
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面前这个路慎之,金雷双灵根,看着资质就不如他的样子,但是对上了才发现,自己的剑意在他面前,似乎并不像之前一样所向披靡,反而是被他的剑意压了一头。
本来打算上来就以剑势压倒对手、速战速决的陈治末,完全无法在短时间内击倒对方。时间一长,他在心中就已经有了退意。
因为他知道,这路慎之除了是个剑修,还是个阵修。他曾经在对战中毁了钱征的法器冲虚阵,使得钱征彻底掉出了天骄榜前五十。
若是自己与他缠斗下去,就算不被阵法所伤,也难免着了他符阵的道。
他想的没有错,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路慎之步虽然完全可以用阵法来打败这个陈治末,但是两个人都是剑修,对于一个剑修,击败他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剑。
不是最以自己的剑法为荣吗,那就在他最引以为荣的地方挫败他。
与陈治末的瞻前顾后不同,路慎之一往无前,单单只是使用了敛锋剑法便完全将陈治末压制的死死的。
陈治末的剑法可能比敛锋剑法更加精妙,然而他对剑法的理解深度有限,而路慎之,已经将敛锋剑法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从前他被做为假死人困于身体中十年,这套剑法任何一个细节他都想了不止一千遍,虚拟的演练了有上万遍,这种境界上的理解,与那些普通练剑的弟子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很快,陈治末就发现,二人都凝练出了自己的剑意,但路慎之的剑意总是压他一头。
只一百余招,陈治末便呈现出不敌之态。
他预料过的阵法没有出现,路慎之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付一个他,还用不上阵法。
陈治末不想在这结婴后的第一战就被打败,但对于路慎之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终,没到一百五十招,陈治末便被路慎之一剑挥退,退到了演武场之外。
陈治末扭头便走,虽然他看似还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也没脸再继续下去。
这种比斗,没有规定出场了就算输,但已经出场了,在大家的默认规则里,就无需再战了。
路慎之站在台上,倒提剑柄,看向台下黑鸦鸦的人群,想要下场时,突然目光定住了,然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这一笑,人群中许多女子发出了一阵惊呼。美人展颜,杀伤力巨大。
人群随着路慎之的目光看向场外的某一点,远处的人被人群遮挡看不清,近处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台上,直到这时才看到人群最后站着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高挑,海藻一样的长发,面容过分明媚,不是时宣还有谁!
时宣见大师兄已经发现了她,大大方方的纵身一跃,飞到了演武场中间台上去了。
当她站在台上的那一刻,整个场地中的人群就好像开了锅,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时宣在上一次的夜麻浮空岛掉进了大裂隙当中,那裂隙但凡掉进去的人没有一个生还的,全部爆体身亡,所以尽管没有人提,但是所有人都默认时宣已死。
结结实实落入那样的裂隙当中,并且沉了底,绝无任何生存的希望!
最近这几个月,最好小队的成员们一个个都十分沉默寡言,只闷声在演武场中一个劲挑战,对他们队长的事绝口不提,这样的情形更加坐实了队长已死的传言。
而现在,时宣本人完好无损的站到了台上!她正笑盈盈的看着大家,那笑容无比明媚,有些人看到了只觉得惊讶,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十分惊悚。
第401章 挑战严令祎
时宣在跃到台上的一刹那便放开神识关注着台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收入她的眼帘。
在这么多人当中,时宣只一眼,便锁定了鸿蒙宗的几人。其中表情最为惊愕的,非钱征莫属。
钱征十分确认,自己真的把时宣推进裂隙中了,并且看着她觉底的!
但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这不对劲!
“不可能!”钱征惊呼出声。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严令祎的脸色,这次以杀死时宣为证明,好不容易得回了队长的信任,可该死的,为何她又活过来了!
此时的严令祎也同样惊讶,并第一时间看向钱征。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严令祎带着意外与疑问,钱征则是带着惊恐万分的神色。
时宣笑着看向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还没有学会好好隐藏自己情绪,突如其来的意外便让他们的表情露了馅。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大群人当中,他们两个表现出来的不同实在太过明显了!
时宣站在台上笑望着整个场下的人群,耐心的等他们议论完,才开口朗声道:“乾元大陆,敛锋剑宗,时宣,挑战十洲大陆,鸿蒙宗,严令祎!”
好不容易停下的人群再次开了锅。
“不会吧,从天而降,直接就挑战第一?”
“你说……她这次落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怎么一回来就挑战严令祎?”
“这么说的确是啊,她刚才的目光就没有从严令祎那一片挪开,不会真是……”
“没有证据的事可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时宣似乎是结婴了!”
……
直到这时,严令祎才总算认真看向了时宣,她的气息……她竟然元婴三层了!
所以,她落入裂隙之后,定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机缘!
严令祎此刻并没有对时宣挑战他的事情有多担心。
他在第一的位置上待了太久,同辈之中还从没有人能够打败他,时宣当然不足为虑。
但是,他的心现在在滴血!原本他曾想过的,想过那裂隙中是有大机缘的,但被那几个落入其中爆体的弟子劝退,没能进去试验一次,让他错失了这样唾手可得的机会!
如果时宣所得的机缘是他完全不知道的还好,但那机缘分明就曾经摆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与机缘失之交臂!
世界上最令人惋惜的不是没有,而是原本可以得到,却因一念之差被别人占了先机。
能让时宣从金丹九层成功结婴,又升到元婴三层的机缘……严令祎越想越难受,似乎这机缘是时宣从他手里抢走的一般。
想到这里,他恨恨的瞪了一眼钱征,然后才转回来看向台上的时候,回道:“我接受!现在就行!”
说完便自场外跃至演武场正中,与时宣相对而立。
他如今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台与时宣打上一场,就算时宣不出来挑战他,他都想要去挑战时宣了,看到这样天大的机缘被时宣抢先,他真是太难受了!
不打这一架,简直无法抒发他心中的郁闷之意!
时宣转头看了看路慎之:“只好请大师兄先回去了,我打这厮一顿便下去与你说说我这一段时间的事。”
路慎之如今看到时宣回来比什么都强,笑容自他看到时宣那一刻起就没停下来过。
“那我先回去,小师妹小心。”
对于时宣,他是放了一百个心的。
从前时宣还在金丹期的时候,路慎之就想过她与严令祎对上能有几分胜算。若说单从实力来看,时宣完全不是严令祎的对手,但是时宣鬼主意多,手段层出不穷,差的就是修为。
如今二人修为只差了一小阶,谁胜谁负,路慎之完全没有怀疑过。
当路慎之回到台下最好小队队伍中的时候,整个队伍一片欢欣鼓舞,一扫前一段时间的低气压,所有人都惊喜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
卢文星已经蹦起高来了:“是小师妹!小师妹回来了!”
“队长回来了!太好了!”
“我就说队长一定会没事!我坚信队长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活的好好的!”
“呵呵,我是没听你说过队长一定没事,就数你最忐忑!”
“难道你们没发现队长已经结婴了吗!不愧是队长!”
……
看到时宣突然出现在演武场,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最好小队的队员们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到如今他们也不去关心什么和谁比斗了,赢了输了又能怎么样,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但他们队长也太炸了,回来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挑战冠军!
此时的演武场中央,只剩下时宣与严令祎二人。
严令祎面色严肃,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而时宣,则满面笑容,一副轻松姿态。
“严队长,别来无恙啊。”时宣看着严令祎的眼睛,说话时的表情一副别有深意的样子,明晃晃昭示着她知道自己掉下裂隙的真相。
严令祎只当看不懂。
她知道又如何,这件事,可是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他下的令,也不是他动的手,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
况且,她掉进裂隙也只是虚惊一场,最后得了这天大的好处,直接结婴成功不说,连升了好几级。
这个进阶的速度,放眼整个修真界,怕是都找不到第二个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早知道那条灵气之河下面能拿到如此大的好处,哪还能轮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