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执法堂弟子很快到了众人跟前,手里提着一把带血的灵剑递给田长老,眼睛瞥了一眼时宣和冷如风的方向,道:“禀长老,这是在落英院冷如风的房间里发现的!”
话音刚落,激起了现场一批落隐宗弟子们的议论声。
【什么!我就说,定然是冷如风干的,那么多证据指向他,不是他还能有谁!】
【敛锋剑宗就是在狡辩,现在两位宗主都在现场,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怎么会请允许冷如风进入宗门!他上次杀害同门就不应该只是逐出宗门,而是应该就地处死!】
……
当他们怒目相向的看向冷如风的时候,发现时宣就拦在他身前,面上还带着笑意,仿佛丝毫不为这杀人证据所动。
她淡定道:“我有几个疑惑,还望贵宗执法堂给予解答。”
雷志:“你说。”
宗主都发话了,其他人便不敢多言,等着时宣发问。
时宣扬了扬眉毛,朗声道:“多谢雷宗主。我这第一个问题,冷如风的修为是筑基六层,而死者郭浩已经结丹,一个金丹修士如何会被筑基修士一击毙命!”
第136章 越描越黑
田长老顿了顿,回道:“这修真界能够越级战胜他人的不在少数。”
“可,他们的级差得有点多,况且别的越级战,就算胜了也无不战况惨烈,而这里杀人现场却没有剧烈打斗挣扎过的痕迹,这是为何?”
“也有可能是偷袭,或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田长老硬着头皮说道,尽管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时宣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第二,我们敛锋剑宗好歹也是落隐宗邀请的客人,为何你们可以不打招呼就私自进入我们的住处搜查?我不是说你们不可以搜查,但至少应在我们的陪同下,大家也好做个见证。现在我们处住无人,我可不可以合理怀疑,这凶器是你们自导自演放进去的?”
“怎么可能!”田长老急了,“我们也是为了不让冷如风提前做准备,这才没有通知!”
时宣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嘴角,“那我再问个第三,冷如风做为一个智力没问题的正常修士,为何杀了人之后会把凶器带回住处并且可以让人随意就能找到?就算是个八岁稚童,怕是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田长老思索了两息,不甚有底气的回道:“或许,只是时间来不及……”
时宣:“可这月黑风高的,也没有目击人,更没有人追赶他,他着什么急呢?”
“这得问冷如风,我如何得知?”田长老有些恼羞成怒。
“田长老这是认定了此事必为冷如风所做?那我的这些疑问也是白问了,认定了结果还去谈什么过程呢?田长老身为执法堂长老,还真是一点脑子都不肯动呢,”时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难不成田长老这脑子是限量的,用一点少一点?”
“噗嗤”,敛锋剑宗这边看热闹的弟子们竟是毫不豪气的笑起来,早就看这面善心恶的长老不顺眼,逮着机会可不就故意去嘲讽他。
田长老气的胡子都歪了,若不是这场合不对,他简直有种想要动手的冲动。
“尔等在我落隐宗的地盘上竟如此放肆!根本就没有将我落隐宗放在眼里!”
时宣冷哼一声:“你们又何曾将我敛锋剑宗放在眼里!众多疑点假装看不见,断的一手好案!”
“众多疑点?”田长老吹着胡子道:“众多疑点全是指向冷如风的,不曾有半分是别人的嫌疑!不疑他疑谁!”
“呵,”时宣冷笑:“这郭浩被利剑刺穿心脏而死,死前血液喷涌,我问一句,若是冷如风所为,他的身上怎么会没有任何一丝血渍?他今日来时便穿的这一身,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到了。”
田长老:“那,许是用了清洁法术,将证据抹去……”
“哟哟哟,这是只知道给衣服用清洁法术,不知道给剑用啊,还专门带回房间等着你们去搜,冷如风在你们眼中竟痴傻至此!”
田长老一时语塞,但仍没有服软的迹象。
围观的落隐宗弟子们,有的被时宣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带动,露出迟疑的表情,另一部分仍然固执己见,毕竟冷如风杀人凶手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时宣转向刚才取回凶器的那名执法堂弟子,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这剑,真是从冷如风的房间里取出来的?”
那弟子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硬撑着答道:“正是!”
“呵呵,你可能不知道,鉴于上一次冷如风所受的冤屈,这一次带他故地重游,为免重蹈覆辙,我可是特地做了准备的,就在我们离开前,我在他的房间上方放了留影石,此番这凶器倒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回去一看便知!”
“请!”时宣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率先走在最前方带路。
此刻这支队伍里,两个宗的宗主都在,加上各峰峰主、长老,众多化神与元婴,十分可观。
那提着凶器的执法堂弟子仿佛有些急躁,急冲冲的向前走去,被时宣一把拉住,“道友且慢,为了保证你们不先我一步过去破坏掉留影石,今日谁也不能走在我的前面哟~”
那弟子脚步顿了顿,面色不愉的转头向后方看了一眼,突然毫无预兆的摔倒在地,刹那间脸色乌黑,失去了气息。
谁都没想到,也没来得急反应,他就倒地身亡了。
前面几个执法堂弟子上前探了探他的气息,然后摇了摇头。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也过于诡异,两个宗门的几位师长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都透着许多复杂情绪。
两个宗门为了什么提前在这里聚集,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敛锋剑宗到达的第一天,就闹出人命关司,这人命关司还可能仅仅是个幌子,怎能不让人心中生疑,后面隐藏的不可见人的部分究竟还有多少!
田长老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这弟子的死,简直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恰恰就在他最窘迫的时候,时宣偏偏好巧不巧的冲他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你与这弟子必定是一伙的!
田长老被这目光一激,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并不是我安排他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解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时间,他变成了整场的焦点,无论是自家宗门,还是敛锋剑宗的人都齐齐望向他,让他感觉更加窘迫了,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慌。
有一种解释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刻的田长老,就觉得自己被此地无银了。他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一时冲动就做了解释。可刚才时宣一直在向他提问,全部被他驳回,就算他不做解释,这些人怕是也要疑到他身上的。
田长老看向时宣,她仍是一副淡定模样,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这留影石还用再看吗?”
事实已经昭然若揭,这凶器必然是与冷如风无关了,那么,之前的一切,包括死者手中攥着的碧玉平安扣,恐怕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设计,专门针对冷如风,或者说针对敛锋剑宗的这一批客人。
可是为什么?大家素未谋面,六宗大比还有一个月不说,素来敛锋剑宗也不是最强的,杀人是需要动机的,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难道说,真的如同时宣所说,冷如风之前就是被冤枉的?!
第137章 你要做什么!
田长老面子上挂不住了,强撑着说道:“还是要看的,说不定有什么别的线索。”
“田长老还在怀疑冷如风?”时宣好整以暇的问道。
“也不是,”田长老终于松了口,脸色阴沉的说:“如果不是他的线索,也有可能是别人的线索。”
“哦,”时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与大部队一起往落英院里面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道:“等一下。”
她冲冷如风使了个眼色,冷如风立刻接受到她的意思,走到死亡的那名执法堂弟子身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众人不解,难道是因为刚才冤枉了他,导致他怀恨在心,跑去侮辱尸体?看成着也不太像。
冷如风三下五除二,把那弟子扒的只剩下底裤。
在场的女弟子,有很多都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只有时宣眼睛死死注视着逐渐光裸的尸体。
果然,扒到最后,那死去弟子的底裤边缘印了那个眼睛形状的图腾!除此之外,在他配剑剑鞘的内侧,不会有人看见的地方,也有个同样的图腾,其它地方经过检查都没有。
这尸体看完,时宣的目光又扫向郭浩,冷如风雷厉风行的走到另一头,开始扒郭浩的衣服。
“怎么回事?你们要做什么?”田长老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今已经基本可以证实冷如风被冤枉,他们落隐宗的弟子们都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找找线索,”时宣一本正经的说,也的确,死人身上会有些不易发觉的东西,查查总是没错的。
只是这对待尸体的方法也过于草率……
片刻之后,郭浩也被扒完了,与那名死去的执法堂弟子相比,他身上就干净多了,不但没有任何带有图腾的东西,身上连储物袋都没有,也不知是被凶手拿走还是因为自知要死,给去掉了。
图腾没有,财物没有,这人死的好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似的。
田长老有些不耐烦,冷着脸道:“快走吧,先去看看你的留影石。”
“哦,收点精神补偿。”时宣还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将冷如风递过来的那执法堂弟子的储物袋收了起来,才道:“走吧。”
那个执法堂弟子本就是因诬陷冷如风而死,冷如风收了他的储物袋好似也无可厚非。
不过田长老十分不悦,他冷哼一声道:“这储物袋中可能有这次事件的证物。”
“哟,这时候想起证物来了,这证物不会也是做假的吧,”时宣取出储物袋掂了掂道:“不过田长老要是感兴趣,可以先察看一番,但可得还我。”说的好像谁要贪污她的东西似的。
田长老还真就忍着怒气拿到手里查看了一番,里面都是些寻常物件,也没发现什么线索,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储物袋还给了时宣。
此厢事件全部处理完,众人这才重新走向落英院。
时宣一边走还一边说:“从事发地到院里,这一路上都没见到血迹,这也是不对的,若真的杀了人,满身是血,那剑上还滴着血,怎么会一滴都没有留在地上。”
这些细节,那应该是执法堂在第一时间就应该觉查到的,是他们失职了。他们在第一时间怀疑冷如风,不由分说的就已经给他盖棺定论了。
田长老现在一听到时宣说话就觉得刺耳,催促道:“快走吧。”
两位宗主以及其他师长们都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只当是来走个过场似的,看着热闹,主要起到一个定场的作用。
冷如风的住处离大门口不远,很快几人就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空空如也,像是没有人呆过似的。
时宣朝房梁上看了看,故做惊讶的叫道:“咦!留影石不见了!”
她这话说完,立刻看向田长老,带着探究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这留影石不见了,不会是田长老你派人来取走的吧!”
这话一出,好多人疑惑的看向田长老,也觉得田长老可疑起来。这些人里,居然是以落隐宗的弟子居多,反倒是敛锋剑宗的人,从上到下,都带着点奇怪的表情,有种强忍着嘴角抽动的感觉。
不过与白日里山门顿悟相比,还是不明显的,也没有引起落隐宗弟子们的注意。
田长老连连被质疑,气的脸都红了,怒道:“岂有此理!怎可随意污蔑他人!”
“哦~”时宣的声音一波三折:“原来随意污蔑他人是不对的啊。”
你说不出她的话有什么不对,都是道理,但总觉得她在骂人。
田长老有气没处使,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剩下的人也没有办法,留影石“丢”了也变不出一个来,只能就此做罢。
时宣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落隐宗宗主雷志,提议道:“雷宗主,你也看到了,刚才那畏罪自尽的执法堂弟子,底裤上有个标记,那标记特殊,不如,我们现在就让在场的弟子们都脱了衣服,查查还有谁身上带这标记的,那必然是同伙啊。”
众弟子:……
想过她狗,但没想到她这么狗!
想象一下,这满院子的大裤衩子迎风飞扬,这场面……怕是修真界历史上都从来没有过的奇景!
落隐宗的弟子们怕极了,内心瑟瑟发抖,他们想说,如果可以,能不能关起门一个一个看啊……
人群中也有几个神色慌张的,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单纯就是不想当众脱衣。
气氛一下子凝住了,几息之后,一个白脸瘦高的弟子出声叫道:“这可就太难为情了,哪能这么对我们,杀人的也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