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下手的人是我。
虽然最后下手的人是。
虽然最后下手的人。
虽然最后下手的。
虽然最后下手。
……
徐颂声:“你干什么了?”
周澄午理所当然回答:“送了那老头最后一程。”
徐颂声:“你送了谁最后一程?”
周澄午:“就前教……”
他脸上浑然不在意的表情消失,微微侧脸向外面,似乎在认真听着什么。
看周澄午表情认真,徐颂声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周澄午压低声音:“外面有人。”
阁楼已经是这栋房子最高的地方,周澄午所说的外面自然是指院子里。
他轻手轻脚站起来,掀开屋顶天窗,冒出一颗脑袋往外看。
徐颂声也跟着从他旁边冒出脑袋,往外看。
此时已经是凌晨,外面路灯都不怎么亮了,只余下一些昏暗的月光,隐约可以看见有个模糊的黑影从围墙处溜进一楼。
一楼大门倒是锁了,但是徐颂声想了想那个门的坚固程度,觉得门上那把老旧的锁完全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周澄午很新奇:“小偷?这么明目张胆?”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偷,平时都是他拦路打劫别人的。
徐颂声道:“这边治安本来就一般般。”
周澄午:“我去杀了他?”
徐颂声眉头一皱,教育周澄午:“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
周澄午:“可是他偷你东西耶!”
徐颂声:“……你这么一说,是让我有点生气。”
周澄午友好的提出建议:“不过颂颂你这么善良,会不忍心杀他也很正常。要不然我们就折断他的手脚怎么样?”
徐颂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报警的?”
“啊?”周澄午歪了歪脑袋,茫然,“报警干什么?”
徐颂声:“……”
她看了眼周澄午,结果发现周澄午茫然得很真情实感。
旋即徐颂声想到周澄午的前前老板是教皇——对于服务教皇的教堂骑士而言,警察大概率还真是一个和她家大门上的老锁一样的存在。
可有可无的摆设品。
她叹了口气,道:“不用杀他也不要打断他的手脚,把人抓过来就行了,让我看看是谁要来偷东西。”
徐颂声总觉得应该不是小偷。
如果是小偷的话,不应该这个时候来偷东西。
月黑风高确实是偷东西的好时机。但是这栋房子空置好多年,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早就被左邻右舍顺走了,哪里还轮得到小偷。
她从地板门那边慢悠悠摸着梯子爬下去。
周澄午不需要她那么麻烦,直接从天窗口翻出去,灵活的跳下屋檐。等徐颂声慢慢爬下来的时候,周澄午也已经抓住一楼鬼鬼祟祟的‘小偷’,将其扭送上来了。
徐颂声在墙壁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电灯开关。
开关摁下,她头顶的昏黄电灯闪烁了两下,很给面子的亮起来了。
只是不太稳定,亮五秒钟,闪两秒钟,连带着整间二楼的光线,忽明忽暗。
徐颂声站在那样的光线中,甚至不需要刻意去伪装,光是站在那就很像个鬼了。
被周澄午压着肩膀拽上来的男人,在看见闪烁光线里的徐颂声时,吓得一哆嗦,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还没来得及彻底晕过去,又被周澄午一脚踹在小腿上;男人痛得一激灵,清醒了。
顶着身后少年冷冰冰的视线,他不敢晕,咽咽口水,有些不敢说话。
他不说话,周澄午和徐颂声也不说话。
借着明明暗暗的光线,徐颂声打量他的脸,很快就从男人那张略带沧桑和颓废的脸上,看出来几分熟悉感。
她试探着开口:“罗伊警官?”
男人一怔:“你怎么会认识我?”
徐颂声目光扫过他身上显然已经是普通人衣物的打扮,略有些许意外:“你现在不做警察了吗?”
说话的同时,她给周澄午做手势,让周澄午放开对方。
周澄午看看徐颂声又看看罗伊,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罗伊捂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肩膀,立刻往旁边挪开三四米,完全和周澄午拉开距离。
看周澄午当真听了徐颂声的话,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他才转过头来回答徐颂声:“我已经被解雇有好几年了。你是……颂声?”
周澄午走到徐颂声身边,抓住她衣角。
她转头跟周澄午解释:“罗伊警官以前经常帮助我和我奶奶。”
罗伊回忆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讪笑:“倒也没有很经常……”
徐颂声有个好赌的大伯。
而人在赌博的时候向来没有什么理智,赌红了眼的赌徒什么都敢当成筹码放上赌桌,哪怕是亲侄女和亲妈也不例外。
只不过按照帝国人权法,赌鬼大伯并没有权利拿自己的侄女和亲妈当做赌注拿去赌博。
虽然但是。
讲个笑话。
帝国人权法。
违法的合约赌场照签不误,只要赌鬼敢赌他们就敢接。
平时警察局对赌场的所作所为完全装聋作哑不予管束。但唯独他们拿着违法合约来徐颂声家里带人那几次,警察局的警察却态度强硬的将合约撕毁赶走了赌场的人。
徐颂声是不信什么良心发现的。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罗伊等人收受贿赂,对其他赌徒卖掉家人的行为视而不见的场景。
只不过那时候徐颂声年纪还小,能好好活着长大就已经足够她焦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追究其中原因。
后来等徐颂声长大一点,上了大学后再回来翻找当地警察局的电子信息库时,也没能在那堆记录混乱的资料库里,找到任何可疑的信息。
二楼因为东西都被搬光了,想要弄个像样的桌椅面对面坐着,也不太可能。
徐颂声并不介意,原地站着,看向面色讪讪的退休警察:“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你们那时候也不算什么好警察,却对我和奶奶很照拂,是什么原因呢?”
罗伊脸上浮现几分慌张,视线乱飞,急促找着借口:“哈,哈哈,看你这话说得……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看你和你奶奶,孤儿寡女的,家里唯一能顶事的人又是个赌鬼,觉得可怜,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咯!”
“颂声啊,叔叔以前做警察——是不怎么清廉,但我对你和你奶奶,也算不错吧?”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站在徐颂声身后的家伙。
在明暗闪烁的灯光底下,少年打了个哈欠,因为那张脸漂亮又圣洁的缘故,显得十分无害。但刚在一楼被周澄午威胁了一通的罗伊却觉得这少年完全是恶魔。
他打从心底觉得对方可怕,打了个寒战后迅速移开视线,可怜巴巴的望向徐颂声。
“我现在实在是,手头紧,没办法了,才想着进来捡点便宜。我一进来就被你男朋友抓住了,可还什么都没拿呢!”
第68章
徐颂声:“……”
周澄午:“嘿嘿。”
徐颂声瞥了他一眼,他假装若无其事,将脸转开,看向旁边方向。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只要徐颂声看过来了——以Alpha的敏锐,周澄午总能很快发现她在看自己。
徐颂声:“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算了,这不重要。看在你以前对我和奶奶的帮助的份儿上,我不打算为难你。”
罗伊听着她所说的话,不禁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急急忙忙的补充:“我以前可没有来过这里偷东西,房间里的家具什么的,都不是我偷的!”
徐颂声:“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她盯着罗伊,视线过于目不转睛,盯得罗伊额头上不自觉冒出一些冷汗。
在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下,他心脏跳得很快。
更为不妙的地方在于,当徐颂声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罗伊时,她身边那位充满危险气息的Alpha,也开始盯着他了。
周澄午的盯和徐颂声的盯显然完全是两种视线。
徐颂声盯人时不像Alpha那样具备压迫力。
她的注视大部分时候都显得过分冷静。
正因为过分冷静,反而让人有种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只怕都难以欺骗她的感觉。
罗伊咽了咽口水:“颂声啊,既然你不打算追究,那我……我先走咯?”
徐颂声:“不着急,很久不见,我们不聊一聊家常吗?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一问您——比如说,警察局为什么解雇了您?”
罗伊干笑:“这个……两年前上面人事调动,新来的上司不喜欢警察局里原本的班底,就把我给换掉了。”
徐颂声:“是这样吗?不过您被警察局解雇之后,现在看来,过得并不是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