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傻子
凤主消耗太大, 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就要陷入沉睡，但老父亲尽职尽责，在回去睡觉前, 把女儿带回了卧室。
苏灯心的卧室区在顶层, 看她乖乖躺回床上，凤主才离开。
关上门，凤主交待天星：“明天安排那几个来见我。”
天星先答应, 接着又道：“只是, 您经过今晚的消耗后，明日当值的, 怕是暴躁的魂体了。”
凤主咬牙道：“正合我意！”
凤主的沉睡是补充体能维持力量的一种方式, 它是强制性的, 这种沉睡修补可以向后推，但越推越睡眠不足，容易陷入暴躁情绪中。
凤主当初生娃养娃, 消耗了许多，其实生下苏灯心后，就应该沉睡三年来修补身体损耗。
可惜女儿娇弱又可爱，老父亲怎么舍得沉睡。
于是，凤主把修补时间向后推了，这一推, 明日复明日的，总是有借口, 就一直推了下去。
终于，到了苏灯心翅膀硬了——物理意义上的, 可以保护自己了，且凤主自己再不睡就要毁天灭地了, 于是，凤主沉睡了。
这也正是苏灯心印象中的父亲脾气火爆的原因。
当然，凤凰沉睡时，也会留有一缕魂魄警觉，若是某天做了美梦睡眠充足，隔天“值班站岗”的魂体就会好脾气，好说话，逻辑清晰大脑在线。
但如果像今晚这样遇到紧急情况，被迫醒来处理，或是做噩梦了，那钻出来值班的，就不一定是什么鬼东西了。
这也是为什么，苏灯心回来后，会让天星先去确认凤主的状态。
苏灯心辗转反侧睡了一觉，睡醒的感觉并不爽，是那种似乎没睡的疲惫感。
她刚醒，天星就拿来了今日行程。
必做的事中，放在第一位的，就是带着四个同学去觐见凤主。
苏灯心：“他们四个怎么样了？”
“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跟小殿下商量的要紧事。”天星道，“白及的尾巴收不回去了，同样收不回去的还有岁遮的尾巴。当然，岁遮的尾巴好办，我们为他改良了衣服，可以将他的尾巴藏在里面，不至于失态。白及的尾巴就有些难办了，他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天星伸手，手掌心里是一堆小泪晶。
苏灯心：“。”
她不知该作何表情。
没关系，没关系的……封南和千里能挑起大梁。封南一个副会长，这些场面应该不会犯怵，千里见多识广，从小就是这么长起来的，脑瓜子又灵活，凤主说什么他都能体面接住。
小问题，小问题。
天星看她的表情变化完毕，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以及，千里的状态不对，小殿下。”
苏灯心：“……怎么个不对？”
苏灯心脸骤然变白，心咯噔一下，没了着落。
千里？千里还有状态不对的时候？
他状态不对，她该怎么办？！
让封南一带三吗？！
封南！封南副会长！你……你一定要撑住啊！
不，等等，比撑住更要紧的是，希望封南看到幼稚火爆的凤主时，不要滤镜破碎。
她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到，封南到时候收到的打击有多大。
天星摸了摸打理精致的两撇白毛胡须，说道：“我会把他们都带过来，小殿下见了就知道了。”
言下之意，千里的状态，他一两句话解释不清。
苏灯心更是忐忑。
本来昨晚那么一闹，就注定今天要面对的是蛮横不讲理的任性爸，结果还要雪上加霜，让千里这个最强辅助出问题。
千里出问题，她仿佛没了主心骨。
在这种略感焦虑的情绪下，苏灯心只吃了三小碟蔬菜两杯杂粮果汁六份小蛋糕一份主食和餐后用来清嘴的点心。
天星忧愁道：“太少了，殿下。”
魔法消耗后，是需要大量的饮
食和完整的睡眠来快速补充，苏灯心昨晚烧天说烧地，一瞬间消耗的魔法特别多，但她并没睡好，因而第一顿饭理论上应该吃好多才行，但苏灯心这顿早餐，相当于饿了三天后，就吃了一口沙拉。
吃完早饭，内政厅的工作人员带着四个男生来了。
苏灯心看了一眼，扶额哀叹。
从电梯那边远远走来的，仿佛是一群老弱病残。
封南绷着脸，双眼无神，神情麻木，推着委委屈屈哭唧唧的白及，而白及坐在加长轮椅上，一条鱼尾勉强塞进了轮椅前加装的大框子里，可怜兮兮的。
岁遮和千里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上衣是那种……她形容不出，白衬衫，但缠紧了腰的，估计就是为了把岁遮的尾巴缠起来勒紧了，配了条黑裤子，因为腰部的束紧，腿显得极其长。
显然，岁遮的脸色很不好。
因为一样的衣服，就会暴露出他身高上的不足。
虽然都显腿长，但他比千里矮五公分左右，相对的，腿也就比他要短了。
苏灯心扫了一眼，就知道千里不对劲，而且是极其不对劲。
他扎了个高马尾……总之她从来就没见过千里不搞头发，随便扎高马尾的。
面无表情，目露好奇。
最反常的是，他紧紧拉着岁遮，还特别想去扯岁遮紧掖在衣服里的尾巴尖。
苏灯心：“……说说吧，他怎么了？”
岁遮道：“灯心儿，抛弃他吧，他脑子坏了。”
早上他是被疼醒的，睁眼一看，吓的他魂都要飞了。
千里咬着嘴唇，牙尖冒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的尾巴，手捏着他的尾巴尖，用力一拽，把他尾巴当弹弓弹簧玩。
“千里你神经病啊？！”
千里没反应。
他好像没了脑子，不认识他们，用一种孩子般的天真好奇和残忍，探索着周围的一切。
最后是天星拿来了一袋血浆，像逗孩子，才让千里松开了岁遮的尾巴。
当然，那袋血浆因为不合少爷的胃口，少爷喝了一口就当场“吐血”，无声要求天星换血。
封南张口要解释，但因为紧张——他接到了中午去见凤主的通知，他的舌头和牙齿会缠黏在一起打架，导致发声紧，说话结巴。
“千、千里他……”
苏灯心鼓励道：“封南，我信你！你可是要进公安部的！”
这招非常有用。
封南口齿清晰的讲了千里的异常。
“我怀疑是失魂症。”封南说，“魂魄受损后，一部分认知能力受限，但智力没问题。”
封南拿出一张试卷，是高数格物论。
苏灯心抓来快速翻看了，基本全对，甚至大题步骤清晰简明，跳跃了没必要的过程，快速导出了结论。
“这是千里做的。”
是天星拿来的测试卷，检查他是否智力受损。
“此外……”封南说，“我们三个都有一种，没有睡好的体感，总觉得很累，大脑反应也慢了，有一种，似乎好几天没睡的感觉。”
苏灯心不知该说什么，她默默把视线移向天星。
天星解围道：“小殿下昨夜也没有睡好，我想，应该是书房中的书魔法外溢了。”
“有可能有可能！”苏灯心连连点头。
“为什么千里最严重？”白及问。
封南道：“我想应该是他离书最近？”
“不一定。”岁遮说，“咱俩离书也不远，但咱俩受损程度比白及轻，白及昨天可是在做护理，根本没看书。”
白及点头道：“对呀！”
苏灯心心虚流汗。
对不起了，学长，你尾巴收不回去，是我昨天反应太慢，让你被劈了尾魂。
封南两只手指呈八字型托起下巴沉思。
“这不对劲，不过我们缺线索，如果再多些线索，我或许能把逻辑链条推好，为什么千里会如此严重……”
苏灯心陷入沉默，继续心虚中。
她怕千里的“傻”是她爸那一指头造成的，虽然仔细回想后，她想起垃圾魔灵最后掐住了千里的脖子，但是吧，万一后面她爸的沉睡咒和暴力一磕才是罪魁祸首呢？
毕竟，当时从书里出来后，千里就有苏醒的迹象，她爸出手后，他才彻底昏过去。
苏灯心已经在考虑，如果千里真傻了，她要怎么跟幽谷交待。幽谷一定会赖上她，要求她把千里收了，给个名分。
“啊！”
苏灯心忽然想到，千里要是真傻了，被她抓进栖梧宫做正宫，那岁遮的心愿就实现了。
刚结婚就公开情人，傻掉的千里不会有意见的。
傻了的千里也不会压迫看管着岁遮。
苏灯心迅猛摇头，试图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
“头发谁给他梳的？”苏灯心问。
封南举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