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姐夫诶。
“怎么了?”他问。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来!”二世祖抖着声音说,“我儿子被抢了!”
第95章 鱼尾
弟弟发来的是个地下赌场。
白及的车刚停在门口, 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
他们揪着弟弟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仔,推到了白及身前。
弟弟扑通跪下, 抱着白及的大腿, 说道:“求你了哥,帮我,我赌输了, 求你替我翻盘, 别告诉我姐,我姐一定会崩了我!!”
“……孩子呢?”
“不是假话!”弟弟痛哭流涕道, “他们抢了我儿子, 我是被逼赌的!”
“小少爷好会颠倒黑白。”一个披着西装的女人走来, “我这里是你两条腿自己走进来的,桌旁的椅子也是你自己的屁股坐上去的,筹码是小少爷自己押的, 我们一心的生意,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清清白白,哪来的逼迫一说。”
白及第一时间对上号——黑寡妇,一心会现在的当家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
这混蛋弟弟,竟然跑到敌方的地盘赌钱,他大脑是被狗吃了吗?
“是你先抢了我儿子!”便宜弟弟大声控诉。
“奇了怪了。”黑寡妇吐出一口烟圈, 手指夹着烟蒂,点了点门口的一小块牌子, “我们这里不允许未成年人入内,你若抱着孩子来, 肯定进不了我们这里的门,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再者……哪有把还没断奶的儿子往赌场带的爸爸啊?你说是吧,白教授。”
白及低头,便宜弟弟还抓着他的裤腿,从他躲躲闪闪的眼神来看,这小畜生真的带孩子来赌场了。
“……孩子呢?”白及问他。
弟弟这才承认:“我一时没看紧,被他们抱走了,他们说想要回儿子,就得跟他们赌……”
看他臊眉臊眼的模样,不必问,肯定是赌输了。
“输了多少?”白及问。
“…
…”弟弟不敢开口,只是抓着他的裤腿又央求了一遍,“姐夫,哥……哥你千万别告诉我姐!你帮帮我!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名下不是还有吗?求你了哥,让我用用吧……”
白及没听懂,但他意识到,似乎不是输钱那么简单了。
“你押了什么上去?”
“我……”便宜弟弟说,“我名下的全部股份,公司经营权,车房之类的……”
白及悬着的心终于崩碎了。
也许是他破碎的表情太明显,黑寡妇看他的眼神中,竟多出了一丝兴致。
黑寡妇提示道:“白教授,混龙城这么久,咱场上的规矩,可不能不守,输了,可要认。你家苏总也是做这行生意的,我想苏总也不想谁传出,她的男人和弟弟不守行规的消息吧?”
“……你是还输了什么吗?”白及问软成一滩的二世祖。
他琢磨出不对劲了,如果只是输了二世祖名下的这些股份资产,二世祖尚可灰溜溜回家,拽着他姐姐的裤腿哭一番。
但二世祖却叫来了自己,向他求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赌局还未结束。
“我签了游戏协议……”弟弟涕泗横流道,“一共十局,十局结束才算完,这局要是输了我就要赔上一条胳膊一条腿一只眼。”
白及抽出腿,转身开车门。
卸吧,他支持。
他算是知道了,这家会破产,就是这混账败家子搅合的。
“哥!!亲姐夫!”弟弟浮肿的脸煞白,扑上来抱住他胳膊,声音抖如筛子,“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不能再输了,求你留下来,替我,我要没命了……”
黑寡妇身旁的保镖换了根沉甸甸的注心钢球棒,抡起来比划着。
“求你了!!”二世祖的声音更加凄惨。
白及悟了。
他转过身,镜片闪过一抹银光。
白及看向黑寡妇:“还剩多少局?”
黑寡妇浓红的嘴唇一张,哈哈笑道:“白教授要替他留下来继续了?”
“这不正是你们正在进行的赌局吗?”白及向前一步,“我留下来替他,这局是他赢了。”
他已经猜到了,十局,正在进行中,现在正在赌的这一局,赌的就是二世祖能否再将一个家人拉下水。
最好是苏灯心,但二世祖肯定不敢。
那他只能来求他,这样就能解释,一向对他态度恶劣的弟弟,今日为何会拼了命的一口一个姐夫哥的求他留下。
黑寡妇面露欣赏浮夸鼓掌。
“不错,这样一来,还剩两局,只是,这局即便是他赢了,也只是保住了自己的胳膊腿,你这个弟弟,已经把自己能赌的都赌光了,接下来既然是白教授替赌,总要拿出属于你的东西。”
黑寡妇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道:
“不知白教授要拿什么下注来和我赌最后两局呢?我这边的筹码是一心组的全部指挥权,白教授可要拿出相应的筹码才能和我在同一张赌桌上继续。”
“我名下的所有。”白及回答。
白及拿不准自己名下有什么,但肯定是有的。
“你要拿世纪公司和黑莓酒吧的经营权赌?!”弟弟惊厥过去,又很快醒来,抱住白及的腿发抖。
猜对了,果然他名下也是有产业的。
原来黑莓酒吧在他名下……也对,这样经营风险是他的。
白及拉起已吓成软泥的二世祖,大步进了赌场。
赌场里烟熏火燎,每个桌前除了魂没了大半的狂热赌鬼就是眼神锐利不怀好意的职业陪赌人。
陪赌人都是一心组织的成员,方便赌鬼们散尽资财后最快速度响应,递合同画押暴力恐吓。
沉溺在赌潭中鲜美的鱼,和围着他们等待食肉的一群鲨。
白及像是第一次见到赌场的纯白之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皱着眉不言不语。
黑寡妇绕过两个赌桌,坐上了赌场最中央的一台开阔打灯最亮的牌桌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及这才坐下。
“白教授是教数学的,都说最好不要和数学专家上赌桌,可我生来叛逆,我就想亲自和教数学的教授在赌桌上决个胜负。不知白教授想赌什么?”
白及:“……随意。”
“不知白教授运气如何?”黑寡妇吐了口烟圈,将手中残剩的烟头暗灭在保镖端着的烟灰缸中。
白及冷笑。
“我运气向来不好。”
“那我也不欺负白教授,凑数吧。白教授是第一次赌?”
“……第一次。”他说,“凑数是什么?”
“五张牌,挤一个数。数有骰子掷出。既然白教授第一次玩,那就请白教授先掷骰,也算我让你一把。”黑寡妇示意荷官送骰。
白及生疏地将骰子仍在桌上。
荷官发牌。
黑寡妇“友善”提醒白及:“如果白教授不满意现在的牌,可以换一张。”
“和你换?”白及问。
“让荷官重新发一张。”黑寡妇松弛了许多,又觉好笑,“白教授果然如传闻所言,纯白如纸……明明父母是做这个起家的,却被苏家折了翅膀,教养得如此贤良。”
白及面无表情。
“开牌吧。”他一次性翻过了五张牌,然后愣住。
这些牌面数字和早已超过了骰子的数字。
黑寡妇笑了一声:“原来是真不会玩……”
二世祖已经吓昏过去,人事不省了。
白及:“不看看你的吗?如果都爆掉……”
黑寡妇翻开所有的牌,点了支烟,气定神闲道:“抱歉了教授,我运气好。”
她的牌面加起来,与骰子们的点数只差一位。
白及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
“还剩最后一局了。”黑寡妇提醒道,“白教授还能继续吗?”
“数学上,凡事都有概率。”白及说,“永远要抓住机会,不然……就无翻盘的可能。”
“哦?那就是继续了?”黑寡妇道,“白教授还能拿什么继续?不把家产全押上,即便赢了,也拿不回所有。”
“……”白及说,“我不能替她作主。”
“欸,白教授与苏总是合法夫妻,总还有一半的资产,是自己能做主的,就比如……”
“我只能押命。”白及面无表情道。
“白教授,我要你的姓名章。”黑寡妇投下骰子,最后一局开牌。
三枚骰子凑了个十八。
五张牌发好,反面朝上扣在赌桌上。
白及摘下眼镜,将这五张牌聚拢,捏在手里,看了一眼,又看向骰子,眉毛一挑。
“加码,”他说,“我要一心的这个赌场。”
黑寡妇翻开一张牌,眯眼微笑:“那我也来加码好了,我要你身边这个男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