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蓝丈夫道:“但那家店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关掉了。”
“什么!”胡元绯发出不甘心的吼声!怎么就关了,他还一口没吃到呢。
蝮蛇嘶嘶冷笑:“人都死了当然只能关了。”
“死了?”
蝮蛇身上并没有沾染血腥气,应该没有杀人。
“我只吓唬吓唬他一下,并没有杀他,他自己吓死了。”
钟逸蓝丈夫恍然:“新闻说农家乐老板是猝死的,还以为他是劳累过度了,原来是被吓死的。”
蝮蛇冷冷望着这些人类:“那个人类杀了我二十三个同族,只有我逃了出来,他还把扒下来的蛇皮挂在树上折辱我们,只是吓死已经很便宜他了。”
看来这条蛇很聪明,知道杀人就不可能修成正道,这一点来看还挺不错。
狼霄问:“你之前在大枫山修行?”
“是。”
“你怎么开智的?”
“是帝流浆。”
它得的帝流浆并不多,后来也再没有遇见过,所以修为很差,加上只修炼了十来年,和猫狗都不能比。但它天赋不错,已经炼化喉间横骨可以说话了。
许多妖成精都是因为帝流浆,这很常见,狼霄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别的问题。
“你要找的仇人就是这家的老大?”
“是。两年前我见过他一次,可惜那次被他给跑了。”
人类的车辆速度太快了,它根本追不上,那人连味道都没有残留多少,想找也麻烦,何况,蝮蛇是条路痴蛇,找了一年多也才找到这个残留他味道最多的地方,可惜它守了很久都不见人出现,就只能偶尔泄愤地弄些虫子进去小打小闹。
这也是家里这一年来一直出现虫子的原因。
可能是害怕了,那个人过年也没有回来,眼看着一年又白等了,蝮蛇就在那个孩子身上闻到了那个人类的味道,冲动之下咬了他一口。
它很克制没有将过多毒液注入,那孩子会受点苦头却不会死。
至于今晚的集体幻觉惊吓,依旧是找不到正主的愤怒报复。
得知自己纯粹是受了无妄之债,明静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大姨都吓晕了,连自己亲妈也坑!”
“难怪两年前那会他那么急匆匆地要走,当时神色看着很慌张,我还以为他是病了,原来是心虚害怕啊。”
钟逸蓝也愤怒到不行,她女儿连晕了两次,现在脸白的和纸一样,回去肯定得看心理医生了。
也是二哥不在这里,如果知道自家孩子这一遭也是因为大哥被牵扯,二嫂撕了大哥的心都有了。
“难怪逸辉这两年一直不肯回来,说什么工作忙,我看他就是吓得不敢回了吧。不回就不回来,还一点口风都不透露,起码也找人来解决这件事,好了,现在让我们受这罪。”
老太太也没想到这事还跟大儿子有关,捂着心口哎哟哎哟地叹起气来。
狼霄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叫嚷指责,却没有一个人说把人叫回来,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这事一直不解决也不行,既然敢做就要敢当,现在人不在这说也没用,先把他给叫回来当面谈谈吧。小蛇,你觉得呢?”狼霄问蝮蛇。
蝮蛇点了下头。“我同意。”
胡元绯一拍巴掌:“好,那现在谁打个电话?”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虽然生气,可人回来是有可能会死的,若是因为自己打电话回来把人害死了,将来可能要背上骂名和负罪,因此谁也不愿意打这个电话。
最后还是老太太有决断,说了一句我打,就颤巍巍地摸出了自己的老年机给钟逸辉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许久才接通,老太太的老年机声音超大,没有外放也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嘈杂的声音,钟逸辉这会似乎是在和人聚餐,还喝了酒,声音里都是醉意,喝上头了嗓门也大了起来。
“妈,你有什么事找我?我这边正忙着。王哥,我接电话呢,待会再敬你。”
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两年都没回来看我了,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关心一下。”
钟逸辉赶紧认错哄劝起来:“妈,你在说什么呢,你身体健健康康的,大过年不兴说这不吉利的。我这不是工作忙,等我忙完了就回去看你,到时候把你接过来咱们一起团聚,我带你来这边玩玩,你老在家里待着也闷。”
“你是忙才不回来还是因为害怕才不回来?”
这一句话瞬间让钟逸辉声音低了下去,他虚虚地问:“妈你在说什么,我害怕什么?”
“怕蛇。”
咚一声手机里传来一声响,似乎是那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还有人大声询问怎么了。
钟逸辉的声音远远传来:“没事,手滑了。”
好一会他重新接起电话:“妈,你……你怎么会说这个,我从小就不怕蛇的,真是因为忙。”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就被胡元绯拿了过去,他对那边道:“钟先生,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继续逃避只会害人害己,蛇找到家里来了,如果你现在不赶紧回来,你这一家子恐怕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钟逸辉酒彻底醒了,手脚冰凉地问:“你是谁?”
“我是你家请来的大师,哦,我身边就是一直在找你的那条蛇,你要见见它么?它等你很久了。”
钟逸辉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胡元绯没在意地打开了老太太的相机,对着蝮蛇和这一群蛇拍了两张照片,随后翻开微信将照片发了出去。
老太太这微信分类一目了然,都不用人指点他就迅速找到人了。
钟逸辉看到那条熟悉的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可凳子没坐稳,他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旁边的人赶忙将他扶了起来。
“老钟,你这是怎么了?”
钟逸辉扶着桌子站起身:“家里出事了,我现在得回家。”
“你家里不是没人么,能出什么事?”
“是老家出事了。”
这时候出事肯定是大事,也没人挽留他了,纷纷让他快点回去。
钟逸辉迅速买了最快一列高铁的一等座,这时候也只有一等座还能抢到票了,两个城市间其实不算很远,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小时而已。
得知他在来的路上了,蝮蛇也安静了下来,盘在蛇群身边静静等待。
狼霄不想坐这干等,抱着青瑶要了间客房打算休息一下,但一楼的客房里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血迹和妖气,她皱着眉退了出来。
“楼上也有客房,你睡楼上,我带你去!”钟逸蓝赶忙上前带路。
把人安顿好后,一屋子人不敢和蛇单独待在一起,也想上去挨着大师,可他们一动,蝮蛇就又竖起了身体直直盯了过去,无奈一群人只好瑟缩地蹲在客厅继续等。
后半夜天将将亮时,钟逸辉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看似沉睡的蝮蛇在他进门的那瞬间扬了起来脑袋,眼神里射出冰冷仇恨的光。
就是这个人类!
钟逸辉一看到蝮蛇就下意识拔腿想跑,可蝮蛇的速度比他快多了,眨眼间就到了面前来,蛇尾一甩,才刚转了个身的钟逸辉就被绊倒在了地上。
嘶嘶。
还在休憩的蛇群们围上来,缠住他的双腿手臂,乃至脖子。
钟逸辉很快被蛇群包围瞬间吓到失禁,浑身僵硬使不出一丝力气。
“不要,不要杀我。”
微弱的呼喊从他口中发出,蝮蛇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用你的命为我的孩子陪葬,嘶嘶,这是你该还的。”
“我错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不要杀我!”
钟逸辉感觉到窒息,蝮蛇竖起的脑袋直直立在他眼前,近距离和这双可怖的脸对上,钟逸辉心脏都要停止了,他死死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蝮蛇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钟逸辉以为自己要被咬死之时,缠在脖子上的力度突然松开了,捆缚住他身体的蛇也全都放开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好了,吓够了就松开吧,别真把人给吓死了。”
钟逸辉困惑地睁开眼,就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将蝮蛇拎了起来甩在地上。
蝮蛇晃了一圈才重新起身,却没有对那个人发起攻击。
钟逸辉愣愣地问:“你是谁?”
门口的叫声终于将睡在客厅角落的一群人给吵醒了,钟逸蓝揉揉眼睛看到钟逸辉,赶紧推了推老太太。
“妈,大哥回来了。”
好容易才睡着的老太太一个激灵起身,鞋都顾不得穿,朝着大儿子飞扑过去。
“逸辉,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钟逸辉藉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没顾得上自己身上的狼狈,脸就被老太太重重甩了好几个巴掌,他的脸颊瞬间就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你这不孝子,你差点害死嘉禾和这一大家子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自私,我真恨不得没生过你这个小子。”老太太不解气地照着他的脑袋打了好一会。
钟逸辉抱头不敢躲,硬生生挨着揍。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要不是我们请来了大师,今天我们全都要交代在这了。”
狼霄语气淡淡地制止了他们吵闹:“闭嘴,说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这件事情实在很久远,十年前钟逸辉有妻有子又加上家境不错,平日生活过得是快活无比。一次带孩子去大枫山玩,正好住在一个田姓老板的农家乐里,这家做饭一绝,特别和钟逸辉口味,田老板是个会做人的,讲话幽默风趣有见地,钟逸辉和他一见如故。田老板承包了一小片山林,在山上养鸡养猪,店里的食材都因此而来。
有一次田老板的鸡群里出现了几条蛇,吓得鸡几天不生蛋,还死了一条,田老板就带着家伙将蛇都给打死了,正好钟逸辉也在,田老板就用蛇做了顿蛇羹。
也不知是田老板手艺太好还是蛇肉质好,那顿饭吃得钟逸辉念念不忘,知道他想吃,田老板又特地上山找到了蛇窝,一连抓了很多条,他还抓了一些小蛇来泡酒。
吃了几顿后钟逸辉来了兴趣,表示要和田老板一起上山抓蛇,俩人在山上转了一天还真又找到了几条。
那一次钟逸辉吃得心满意足,可惜后来天气转凉,蛇也不见了踪影。隔年两人再上山,这次一条蛇都没再见到,后来钟逸辉嘴馋,从别处寻了几条同品种的蛇让田老板做,也不是那个味,还得是生养在这山上的品种才好吃。
钟逸辉不甘心,拉着田老板又去了山上,俩人还在外露营了一夜,最后终于在一处山谷洞穴找到了一条大蛇,这条蛇比从前抓的都要大许多,俩人欣喜若狂,然而这条蛇却很凶,差点就咬到他们,还是田老板有经验,提前带了武器,直接敲了蛇尾巴一下,差点把尾巴敲断,蛇似乎是害怕了,转身就逃没影了,俩人追了一阵也没追上。
可惜除了这条蛇外就再没找到别的蛇了,其他品种的又不对味,俩人便死了这条心。那之后许多年山上也没出现这种蛇的影子,他们也没再吃过蛇。
事情一直到两年前,田老板突然在家遇见了一条尾巴上有伤痕的蛇,他开始还没认出这就是被他打伤的蛇,只以为是寻常小蛇进家了,直到那条蛇开口说话。
田老板被吓死了,死的时候两条腿伤满是伤痕,像是摔出来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