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张大夫倒是想起来了一事,
“吃的喝的,都是大补的食物,对身子极好,但也不能算是药材,不过……”
他突然止住了嘴,看向两位姨娘,
宋姨娘连忙问:“不过什么?”
张大夫停顿片刻后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我瞧这位夫人用食,都是为生孕产子准备的。”
这一话落,只听咔嚓一声,竟叫宋姨娘捏碎了手里的茶碗。
这厢不好再待客了,张大夫说要走,赵姨娘将他送出去。
这外人一不在,婵娟阁内,宋姨娘更是怒不可遏地连砸了好几个青瓷碗碟。
两旁的丫鬟婆子一边“夫人消气”地叫唤,一边为这些贵重的器物心疼。
纵然不要,赏她们也好。
这白白地扔碎了实在可惜。
赵姨娘送完张大夫回屋,只见得满地狼藉,宋姨娘在厅内急步来取,嘴里还“贱蹄子,贱蹄子”地骂个不休,跟着又是噼里啪啦的响。
赵姨娘扶了扶额头,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劝道:“姐姐何必生气,她纵然备孕又如何,大爷都多久没去她房里了,早就忘记她模样了。”
宋姨娘火气没消,仍骂道:“这才刚病好,就上赶着要孩子,母猪都没有她这么急。”
她气上心头,叫骂不迭。
赵姨娘劝道:“由她去,她如何都没有姐姐艳丽貌美,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姐姐也不想想,大爷不去她房里,她和谁生,难道在外头偷个男人吗?”
宋姨娘气笑了:“她,她那个孬种样子,还敢偷人,浸不死她的猪笼。”
这一笑倒是把气带顺了。
赵姨娘因道:“但她这病好得实在离奇,别不是整了什么妖法。”
毕竟哪有说好就好的事。
“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宋姨娘倒是不信这个:“兴许真是家里来人了,一时高兴,又带了什么好药好饭给补了出来。”
“不过她这么龟缩在院子里不出来,也的确不好下手。也是我自己笨了,不让厨房给她做饭,现在连个药都送不进去,倒扳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你倒是姐姐出个招。”
赵姨娘听了,阖上茶盖,笑道:“姐姐放心,我已有主意了,你且宽心等两日。”
宋姨娘倒没想到她能有这么快,因坐下来疑惑问:“怎么,你派的人进的去?”
赵姨娘盈盈一笑道:“自然进的去,不仅进的去,还能让她乖乖把毒药吃下去。”
第14章 调教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口。
车帘一掀,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鬓发半白的中年妇人,由一位小丫鬟搀扶着。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府”两字,又瞧了瞧这门面,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就浮到了脸上。
等她一路被婢女引着到了苏遮月的院子时,那股怒气几乎要溢出来。
苏遮月远远瞧见她来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等人到了近前,看清楚了她的脸色,那笑就没了,低下头,怯怯地叫了一声:“安婆婆。”
这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正是原来苏家的教养嬷嬷之一。
苏家离散后遣退了一众仆人,安婆婆也不得不自寻活计,幸而她在苏家学到一手调教女子床上的本事,便辗转到宫里当了个教养嬷嬷。
因那些个宫里的贵人娘娘都分外敬重她,经常求她指点一二,故而在宫里体面非常,足够她安享晚年。
可她到底也没忘记自家小姐,这不,一有消息就从京城赶了过来。
谁成想,苏遮月竟然在这么个破落县城的破落宅子里。
李府虽然在当地人眼里是气派的大门面,但对住在皇宫里,成天看着那些个巍峨宫殿的安嬷嬷来说,可不就是破宅子吗?
就算不比皇宫,和原先的苏家比起来,也是大大不如的。
“婆婆可知我父母族人近况如何?”
苏遮月见她冷着脸不说话,知道她生气,但是还是不得不问一句。
“难为小姐还记得自己家人。”
安婆婆在椅子上坐下,冷冷说道。
苏遮月被她口气里的嘲讽刺了一下,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捏着帕子,含着哭腔道:“婆婆……遮月知道错了……当初是我不顾家人,害惨了你们……”
苏遮月的声音越哭越凄切,婢女要给她擦眼泪,她也不让,就生生地哭着。
她打小就爱哭,安婆婆也最吃这一套。
见她哭得双眼都要肿起来了,和小兔子似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错就好,幸而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来时也打听,当初她跟着跑的那个男人叫李祁的也算发迹了,但对她根本不好,这宅子拢共才那么点大,给她的更是那么一丢丢小地方。
还有这脸蛋身段,皮包骨头的,比从前不知消瘦了多少,兴许这薄薄一点,还是近几日才叫人给养出来的。
看着让人实在又气又疼。
苏遮月被她这么一说,眼泪更止不住了。
安婆婆索性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背,话音也软了下来,将她的近况又细细地问了一遍,得知这些个婢女对她都好,也稍稍放下心来。
苏遮月又问父母族人去向,安婆婆道:“离散之后我也不知道你父母族人往哪里去了,兴许是出海了。”
“出海?”
苏遮月惊愣。
安婆婆点了点头:“苏家的隐秘太多,又失了那族人庇护,不能叫寻常人知道,小姐也该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苏遮月眼眸黯淡下来,点了点头。
看来一时之间她很难寻到家人了。
*
安婆婆这一来,苏遮月自然是高兴的,然而没想到接着几天,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度过。
“不……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阿香抱着怀里的热乎乎的枣儿香糕,从院子外头走进屋内,正听见那锦帐之下传出女子的娇喘之声。
她偷笑得捂了捂嘴,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光景。
早已见怪不怪了。
阿香左右张望,屋内没留人,想是苏遮月与新来的婢女们没那么熟,怕羞起来。
阿香便自己寻了一只白瓷碟子,将六块枣儿香糕从油纸包里取出来,盛在其中,给里间饱受磨难的自家夫人送去。
这里外间原是用素帐子隔开的,苏遮月正俯着身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跪趴在象牙席子上。
两瓣软唇咬得通红,从发丝到脚趾,仿佛每一处都在轻微地颤着。
那纤薄的衣料叫汗水浸得透透的,贴在她的背上,腰上还陷露出两个小小的腰窝。
旁边的安婆婆正一脸严肃地盯着。
凡是那一双玉白的秀腿有一丝弯曲,便要拿冰冷的戒尺上前轻拍,虽然力道不重,但惩罚的意味叫苏遮月羞赧不已。
她只好尽力抵直了腿,罗袜下的脚趾头都泛出用力的红色。
阿香望了一眼旁边的香,还剩不多:“快好了,夫人再撑一会儿。”
苏遮月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水红水红的,阿香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汪委屈来。
也是她家夫人素来体弱,怎么能撑的住这么长的时辰。
但正想为夫人说道几句,一看安婆婆这凛然的眼色,又不得不住了嘴。
安婆婆可不像玉荷青竹那般好说话,苏遮月一疼一痛都要大惊小怪的,自打她在苏宅教导苏遮月起,就知道她是好惫懒的,自当是要严苛管束着。
“腰再下去一点。”
说着那戒尺打在苏遮月软软一截柔腰上,力度大得她差点撑不住,又哀哀地叫了一声。
阿香看着,苏遮月发髻松了些,散落的几绺发丝贴在她潮红的面颊上,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
那尖尖的下巴又滴出两滴晶莹的汗珠来,
“啪嗒”一声,
落在底下铺着的雪帕上。
这帕子原是雪白的,染水就会变透,此刻几乎全然浸透,都能映出帐子的大红色来。
可见她家夫人受了多大的苦。
青竹她们之前给苏遮月用的是药养,是见效快的法子,但是气脉通行,行止身动。
身养一道,也是必不可少的。
安婆婆这一套是百年来专以调教苏家女子服侍魑族的秘术,能叫人柔若无骨,身媚异常。
苏遮月在闺中学得就慢,现在隔了这么多年,竟然统统给忘记了。实在让她生气。
苏遮月香汗淋漓的,实在上气不接下气,难得哭求起来:“婆婆,遮月实在受不住了,今日到此可好。”
“不成。”安婆婆断然道,“这法子贵在坚持,夫人必得坚持到一炷香烧尽。”
她来时已然向婢女们问清楚,知道苏遮月还未与魑族男子合房,她这丫头,之前大胆逃婚,恐怕早已惹怒人家,若是不在这床上下点功夫,怎么能重振苏家。
那宫里妃嫔都赶着学的,她可好,这才多久就叫懒。
阿香插不进嘴,只好贴在苏遮月耳边,悄声安慰道:“夫人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枣儿糕呢,你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苏遮月没法子,轻轻噘了噘嘴,只好再在安婆婆的要求下继续咬牙练着。
等到这一日的工夫结束,安婆婆总算放她休息。
阿香等那婆婆走后,看到苏遮月哭哭戚戚地趴在床榻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了,她看着也是心疼,只好掰了点枣儿糕的碎末给她尝个鲜。
苏遮月在她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