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连忙抓住女儿的手,大喊一句,“稳住,顾好自己!”
但还是迟了一步,陆建和陆毅谦被甩开了。陆建用力地被甩向了墙,陆毅谦则是一头撞向了桌子,幸运的是没有正面撞上桌沿而头破血流。擦过桌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额头发红。
陆似似扒着桌沿,手指因用力而泛红,庆幸的是船上比较大型的家具都是经过固定的,不然舱内的家具乱撞,他们会被砸伤。
但仍有几把椅子是不受控的,随着摇摆的船身,啪啪地摔来摔去。
陆似似的手臂被砸了一下,她抓住椅子,放入空间,另一边林久奇也同样将椅子给放入空间,这么一来,他们暂时免于被椅子砸伤的可能。
陆毅谦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妹妹,绳子!”
兄妹之间的默契就是这么奇特,什么话也没多说,陆似似想明白了他的话,从空间了找出绳子,抛向他。
陆毅谦拿起绳子,飞快地将自己的腰身和桌子绑在一起,这么一来,终于不再像个破碎的布偶被丢来丢去。
另一边,陆似似也把绳子扔给她爸和她妈,再转头看林久奇,他也听懂了陆毅谦的意思,正把自己和驾驶舱的操控台绑在一起。
陆似似和她妈一起和另一张桌子绑在一起,她爸则是和门边的柜子绑住。
五人勉强地稳住了身形,下一刻,一声咔嚓的细微声响起,正面对窗户的陆建将这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大吼一声,“抱头,保护要害!”
砰!
玻璃裂开了,本来只有淡淡的如蛛丝的痕迹,最终承受不住自然界狂风骤雨压力,一眨眼间就炸开了,一股海洋的独特味道夹杂着狂风,从外头飘了进来,炸开的玻璃碎片洒满了地上,隐约还掺杂着血腥味。
陆似似埋头在手臂里,等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不知是海水还是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她勉力地睁着眼,看到她哥大腿被玻璃渣刺破了,她张嘴想提醒他,船身一个颠簸,她差点就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陆毅谦,拿着,扎紧腿上的伤!”林久奇扬声道。
陆毅谦又晕又疼,听到林久奇的声音,下意识地接住,是一团干净的绷带,他来不及说谢谢,伸手将扎进大腿里的玻璃渣拔了出来,鲜血又渗透出来,他咬牙切齿地用绷带将伤口缠紧,脸上风雨交杂着,他凭着感觉摸索,将伤口勉强扎住,起码不能再流血了,血味,会引来海洋生物。
陆建看着儿子凄惨的样子,担心地说,“你小心点。”
“知道了,爸。”陆毅谦注意到他妈和妹同样一脸的担忧,“我没事,你们也别担心。”
陆似似点点头,身上被海水和雨水打湿了,就算身上的冲锋衣居然有一定的防水作用,此刻也起不了作用,冰凉凉的水珠黏在身上,浑身发凉。
玻璃碎了之后,雨水夹杂着风,劈头灌下来,就像有人拿着一桶桶的冰水浇灌着他们,他们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早晚会冻到的,可是此刻船身颠簸,脑袋被雨水淋得方位也看不清了,他们甚至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们的嘴巴抿得紧紧的,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就怕那雨水灌进自己的嘴里。
呼呼的风声,打的皮肤都疼的雨水,他们此刻就像是踩在一条钢丝线上,左右摇摆,除了熬,别无他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感受那暴风雨似乎远去,那仿佛要撕裂他们的暴风雨前奏渐渐地平静下来。他们幸运地没有完全被卷入暴风雨中,惨遭破坏的渔船被一个海浪给推远,如果这艘渔船真的被卷进了暴风雨中,脆弱的渔船会被绞肉机一样的暴风雨瞬间绞碎了,而他们这些在渔船上的人类,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行人就像是被摧残至蔫了的花,没有生机。
陆似似艰难地抬了抬手,手掌上勒绳过紧后留下的痕迹,此刻,她隐约明白了林久奇要她不要碰A类副本的话,麻了,B类都快搞死人了,何况是A类。
苟住就好。
方才昏天黑地的黑暗被阳光驱散,乌云后的阳光出来了,而他们像是被暴晒的咸鱼。
林久奇扯了扯干涸的唇,从空间里拿出小刀割开身上的绳子,同时将离他最近的陆毅谦解开。
陆似似也割开了捆着自己和她妈的绳子,小心地挪过去,将她爸的绳子也解开,因为她爸靠近门框,脸上有不少擦上,她赶紧动手拿出药膏给他擦药,她妈也过来向她要药去给她哥擦药。
他们隐约能听到外面还有幸存者,但应该不多了,他们也没心情去理会别人,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先确保自己活下来。
陆建只是皮外伤,擦了药就好多了,陆似似给他一套衣服,“爸,赶紧换上。”
陆毅谦伤的比较严重,特别是大腿那一块,陆似似开口,“要不要用急救室?”
“不用,”拒绝的话从陆毅谦嘴里说出来,“急救室应该用在更重的伤口上,用药膏擦一擦就好。”
“说什么!呸呸,童言无忌,什么更重的伤口。”李英想揍人,可看他这副凄惨的样子,算了,忍住。
“我胡说八道!”陆毅谦立马认错。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必须马上换掉,陆似似和李英躲在柜子后面换掉,其他人也都换上干净的衣服。
第49章
以防生病,每人都先喝了一杯姜汤,是用神奇水壶煮的。
林久奇忽然拿出一个可爱的完全不符合他形象的储蓄罐,他将储蓄罐放在桌上,“你们每人放钱,最好是十元到一百元,不要太低,它会出现你所需要的东西,东西的价值也会跟随钱的价值而上下浮动。”
陆家四人:猫猫好奇脸jpg.
“这是什么?”陆似似惊讶地问,“这个设定让我想到了我曾经买过的彩虹糖机。”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彩虹糖,每一次摇都能摇出不同的颜色糖果。
“貔貅储蓄罐,”林久奇说,“游戏里出的道具,我本人一天能用一次,而经过我允许的人,一天一次,但人数限制在三人,至于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根据人的需求出东西。”
这个设定,也是支持林久奇做恶人,别人得到了什么,他可以抢夺,但是他还未这么做过。
陆似似快要被道具给迷了眼,好羡慕啊,不,她要清醒点!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是要拿命出去豁。
“爸、妈、哥,你们快试试看。”陆似似说。
“女儿,你用,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陆建说。
“根据你们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是两位男士需要。”林久奇婉转地提醒,毕竟这两人看起来很狼狈。
药膏能治好他们的伤,但是他们的体力和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林久奇觉得貔貅储蓄罐会出一些跟这方面有关的东西,“我曾经在副本里因缺乏食物而饥饿,它就出了一种类似营养液辟谷丹这类功能的糖豆,我吃了,一天都不饿。”
“我和妈的状态都很好,你们两个快抽。”
李英点头,“对,你们快抽。”
林久奇瞥了陆似似一眼,他刚才说让她家出三人,她也不贪便宜,直接只让两个人投钱,他愿意拿出储蓄罐,是因为他们先给了他关怀,而且事事很有分寸,他愿意与他们往来,和这类人往来,不会觉得麻烦,也不会让人心生不悦,是很令人舒服的相处方式。
再矫情就要被李英女士揍了,陆建先站出来,陆似似感动地不行,家里的现金终于派上用场了,她拿出她爸的皮夹。
陆建拿了过来,想了想,先取了一张五十元,放入储物罐里,既然林久奇说是十元到一百元,那就取一个中间数。
里面发出类似于咀嚼的声音,他们再看看这是貔貅,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是貔貅在传说中不是爱金银珠宝的吗?陆毅谦转身问了林久奇。
林久奇淡淡地说,“它之前吃撑了,现在得吃些清淡。”
陆家人:!!凡尔赛本赛!
很快,储蓄罐的嘴一张,吐出了一块巧克力,外表看着和平时吃的巧克力没什么区别,陆建拿过来,不假思索地一口吞下,一股暖暖的感觉流走全身,“很舒服。”
“体力值恢复了。”林久奇说。
“还真的。”陆建惊喜不已,站起来走来走去。
陆毅谦也有些迫不及待,但他是个好奇宝宝,“貔貅不是只吃不吐的神兽嘛。”总所周知,貔貅是没有菊花的,这货是真的吝啬到了极点。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的。”李英拍拍他的肩膀。
陆毅谦上前放了一张五十元,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没有任何反应,林久奇摸了摸鼻子,“那个,可能你刚才说的话让它不开心了。”人家抠门是人家的事,偏偏要戳破,这就很得罪人了。
陆家人恨铁不成钢地瞪陆毅谦,他低下了头,拿出了另一张五十元放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一块大蒜赫然出现。
“这?”陆毅谦惊呆了,他可不喜欢生吃大蒜啊!
林久奇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别说话。”
陆毅谦知道自己说的话得罪了小气的貔貅储蓄罐,绿着脸,将大蒜一口吞下,咬都没有咬一口,吃完就飞快地喝矿泉水,又向他妹口香糖。
“怎么样?”陆似似问。
“嗯,感觉精神充沛。”陆毅谦苦着脸。
“应该是精神值恢复了,”林久奇没有立刻收起来,“你们不抽?”
“不用,我和我妈两人状态挺好的。”虽然中间身体有被椅子砸几下,但对她来说,也不是大事。
“对,你收起来吧,我们俩不需要。”李英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
“嗯。”林久奇收了起来。
“八点四十了,”李英清了清喉咙,“我们还会不会遇上邮轮?”
“啊,刚才在暴风雨里,我觉得好像过了好几天一样。”陆建心有余悸地说。
陆毅谦刚才还有些可怖的伤口也已经痊愈了,现在精神奕奕,觉得自己再去跑一次马拉松也不成问题。
陆似似看向林久奇,“操控台有没有问题?”
林久奇沉重地摇摇头,“已经进水,完全被毁掉了。”
他们同时沉默了,如果上不了邮轮,那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陆建忽然开口,“也许我们可以乐观点,说不定九点一到,邮轮就出现了,就像这艘渔船一开始出现在无人岛一样。”
“是啊,当时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都没有发现渔船什么时候出现,但九点一到就出现了。”
“那么,我们等等看。”林久奇颔首。
“先补充一下体力。”陆似似从空间里拿出能量棒,每人一根。
林久奇说了一声谢,接了过来,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他们吃完了能量棒,补充了水分,他们稍稍整理好自己,才走出驾驶舱,本来就简陋的渔船此刻更是破烂到随时要解体。
而原来在船上大约有九十个人,而现在,一眼望去,不包括他们,尚有三十人左右。
艰难活下来的人们正坐在那儿吃着食物补充能量,同时远离着彼此,原本笑笑乐乐地一起吃过宵夜的人,此刻剑拔弩张,互相戒备。
陆家人心中一沉,这个游戏太过残酷,而B类副本让他们更为清晰地明白这个道理。
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个副本还未完成。
今天,是副本最后一天了。
他们的心提了起来,暗自嘱咐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这个时候,陆似似听见口哨声,她循着声音而去,就看到一个人趴在一块浮木上,身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寄在船舷上,“有人!”
陆建也看到了,他发现船舷上有不少的绳子系着,他恍然大悟,这些人应该是抢不到救生衣,只能用绳子把自己和船舷绑在一起,但是刚才的暴风雨有多恐怖,有些船舷直接被冲断开了,断开的那些人大约是消失在大海里了。
而这些没有断开的人,有些艰难地攀在浮木上挣扎着,有些则是身体浮了上来,犹如绽放的海上花。
那口哨是求救声,也是最后的生存欲。
救,或不救,端看船上人的态度。
“赶紧救人!”李英低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