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安、卓、李、姜四族之首,安家不像姜家还从本族找了一个族女,直接不知从哪找了一个女子,给了个安如的名字就匆匆送进了宫。
安如进宫的位份比姜越略低一些,封了个美人了事。
“安娘娘?”
小翠点头道:“是啊,安娘娘封了美人,比您位份低,按照宫里的规矩,她今日应该来拜访您的。不过昨夜安娘娘侍寝,想必今早腾不出时间来,便让宫里的姑姑送了东西过来。”
浸淫宫斗剧多年的姜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按照小翠的说法来送东西是正常的,可是讨论到三皇子就不正常了。
怎么她要找萧禀,睡一觉起来就有人送消息?
“你们怎么提到三皇子的?”姜越问道。
“安娘娘宫里的姑姑说昨晚陛下因为三皇子发了好一通怒火,安娘娘吓了一跳,今早叮嘱她们说三皇子今天要入宫,在宫里都长点眼睛。”
这样倒还说的过去,不过这事姜越还是觉得诡异。
宫里的人要是都避着萧禀她再冲上去岂不是太显眼?
反正晚上出趟宫对她来说又不难,又何必在皇宫里冒险?
如今他俩都有些寄人篱下的意味,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小翠的好意她领了,不过事情就不用这样办了。
姜越重新开始巴拉起了饭,“不用了,下午我还练剑,小翠你看着别让别人来后院就行。”
闻言小翠大喜过望,“真的吗娘娘?您不去啦?”
见四下无人,小翠又压低声音道,“娘娘要我说陛下虽然老了点,但年纪也还不大,您又是九嫔之首,安安稳稳怎么过都是好日子,何必牵扯上皇子呢。”
看着小翠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姜越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一个昭仪算什么安稳日子?我在另一个世界还是权力排行榜前排的人物呢。
没有你们的三皇子我也不会在这当什么后宫娘娘,我不找他找谁?
但是一张嘴姜越就是一副乖巧的认错样,“嗯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小翠心满意足。
一下午的时间照旧很快,夜幕降临。
姜越昨晚已经探过路,今天仍旧打算从侧门出。
这些宫人不知道萧禀的私宅在哪里,但永宁坊都知道,打听起来没费什么力气。
这次姜越留了个心眼,直言困了要早点休息不让任何人进屋,又将小翠拍晕放到的外间才出门。
这下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她不在床上。
天刚黑,宫里的主要道路上已经点起了灯。
灯火摇曳当然照亮了黑暗,但灯火照不到的地方却要比不点灯时更黑。
今天姜越换了一身衣服,窄袖短跑,要比昨夜方便许多,没多久就到了宫门口。
通往宫门的是一条青砖砌成的石道,宫人们进进出出将砖面磨的有些凹凸不平,在两旁的烛火下这些坑坑洼洼呈现出或深或浅的暗色。
道路两旁都是三丈高的宫墙,整条路看起来像一个怪物张开的深渊巨口,连走在上面的巡逻士兵都显得格外渺小。
姜越原本打算直接溜出去,没想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宫道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萧禀!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师徒,一眼认出自己的徒弟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萧禀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身后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跟了两个太监。
他一步一步走的极稳,却也极慢。
有时候他走的慢了,身后的两个太监也会停下脚步,二十米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不对劲,这不像是伺候皇子的宫人,更像是派来监视的人。
一百米的距离萧禀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隐藏在暗中的姜越一直盯着萧禀的身影。
开始离得远她察觉不到,但随着萧禀的走近,姜越很快察觉了不对。
夜幕中的萧禀仍旧算得上仪态端庄,每一步都走的极稳重。
但走近了看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双唇紧抿一副极力忍受着什么的样子,只有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怎么回事?
眼看萧禀要出宫门,宫门口有一辆马车已经等着,车夫正焦急的隔着宫门朝里面探,应当是来接萧禀的人。
姜越见状闪身去了马车那里,拿下了马车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零件扔在了前方路中央。
车夫接到萧禀将人送上了马车后一挥鞭果然发现马车不动,他四下张望了一阵看到正躺在路中央的零件便飞快下车去取。
在车夫转身之际,背着马车的他只感觉到一阵清风拂过,姜越就已经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察觉有人进来,萧禀刚要出声,姜越速度却更快。
她上前伸手极快捂住了萧禀的嘴巴,低声轻说道:“是我。”
“师尊?”黑暗中的萧禀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师尊竟然也在这里。
“嗯,是我。”
刚进车厢的姜越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她松开了捂住萧禀嘴巴的手,另一只手碰巧碰到了萧禀的腿。
入手一片冰凉湿濡。
她心再大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他刚才走的那样的慢。
怪不得那两个太监要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怎么回事?”
姜越一半生气一半心疼,她从来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的弟子,才来凡间多久就成了这副样子?
捡零件的车夫已经回来,听到车厢里说话声,试探的问了一声“三殿下?”
“无事,回府吧。”
萧禀这会已经有些坐不稳,他半靠在车厢上咬牙回应。
人还真是奇怪,父皇让他下午跪钉床的时候感觉没这么痛,后来拖着一双血流不止的腿硬生生走到了宫门也好像没那么痛,怎么这会见到了师尊,突然觉得双腿疼的钻心。
第86章 他是谁?
姜越将马车中的蜡烛点亮,伸手想看萧禀腿上的伤。
却不料刚一靠近,就有一只大掌捏住她的手腕。
“别碰!全是血污,脏!”
因为失血太多,萧禀此刻感觉全身发寒,攥住姜越手腕的手隐约有些抖。
“离府邸还有一些距离,马车上没有水,师尊不必脏了手。”
姜越的动作一滞。
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什么脏不脏的,不过她到底没再往前伸手。
她看了又如何,不会医术没有草药,马车颠簸要是撕开衣物不小心又会扯到伤口。
看着萧禀此刻有些迟钝的反应,姜越将自己身上的罩袍脱下盖在了萧禀身上,又伸手捂住了对方冷的像冰块一样的手。
“我不会医术,怕伤到你。别怕,很快就到了。”
马车一路在飞奔,但姜越仍旧觉得慢。
方才她喊了两声萧禀对方才给她回应,再这么失血下去情况恐怕不妙。
萧禀原本靠在车厢上,他原本坐的还算挺拔,颠簸之下人下滑了不少,没有靠的地方整个人已经窝在了角落。
姜越见状将人揽在了怀里,让萧禀靠在她的腿上,又扯了扯衣服盖上。
“冷”
怀中的人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冷字。
萧禀在破虚峰上向来是最沉默寡言的,他不会撒娇,不会甜甜的叫师尊,也从不闯祸,不与人争执,永远都是那副冷峻如山的样子,何时有过这样惨状。
姜越只能将人抱的更紧,温度是她此刻唯一可以给予萧禀的东西。
穿越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憋屈,萧禀受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好在车夫也知晓情况紧急,将马儿赶的飞快,没过多久就停在了府门前。
府邸里已经有人候着,看来萧禀今日受伤的事已经传回了府里,有大夫提前等着倒省了很多麻烦。
对于姜越的出现其他人刚开始还有疑惑,但当车夫沉默着朝众人点点头后便也没有人管了。
“姑娘还请外面稍等,老夫需要为殿下诊治,姑娘进去恐怕不便。”
姜越想进去看着却被提着药箱的老大夫拦在了门外。
她不想与大夫争执浪费时间,便点头站在了门口。
以她的修为,屋里的模样站在门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屋里总共三个人,老大夫在处理伤口,另外两个人则来回跑着端水拿药。
当第三盆血水端出来的时候姜越彻底忍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房门走进了内室。
“大夫你不用管我,我在旁边看着才能放心一点。”
老大夫还没张嘴姜越就将话堵了回去,他低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三殿下,也没有再继续与姜越纠缠。
萧禀双膝已经血肉模糊,部分伤口虽然不再往出渗血但仍旧狰狞的可怕。
老大夫捏着镊子从腿上夹出半截铁钉来扔在一旁托盘上的时候,姜越彻底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