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洛闻言跨步进桶内,很好,这只桶恰好能容得一人,今晚正好用来当浴桶。
到得溪边,方青洛洗桶,洗毕又拆了头发,开始蹲下洗头。
头发粘了狐狸毛,洗了一会儿,还是没洗干净。
萧天衡洗好猎装,晾到石头上,又去洗锅和碗筷,抬头见方青洛还在水里搓头发,便跃到对岸,摘了一些树叶过来给她。
“这树叶可以用来洗头。”
方青洛接过,胡乱搓一搓,这一搓,发现头发清爽了一些,有些惊奇道:“还真的能洗干净。”
“再摘一些呗,晚上沐浴用。”
萧天衡便又去摘了一些,放在水里洗一洗,搁进竹篮内。
他一时也觉得头上发痒,便也拆了头发,洗了起来。
方青洛洗好头,拧干水,把头发拨向脑后,伸手指抓了抓,看向萧天衡道:“萧哥哥,你能不能削一柄木梳?”
萧天衡道指指竹篮内一支竹刷子道:“你可用它梳头。”
方青洛摇头,“不要,这是刷碗的。”
萧天衡不再说话,快速洗好头,在岸边拣了一支树叉子,仔细削了起来。
片刻功夫,他削好一柄木梳,递给方青洛道:“将就用。”
方青洛接过瞧了瞧,木梳子十只齿,挺朴实可爱的。
她举着梳头发,因头发太长太密,梳了好一会还没梳通,便喊萧天衡道:“萧哥哥可否帮我梳头?”
萧天衡摇头,淡淡道:“自己梳!”
他说着,转过头去,不看方青洛。
方青洛这会并不知道,她的头发甩在肩膀上,脖颈有几滴水珠正滚向领口内,模样儿太过狐媚。
方青洛梳毕头发,把梳子丢给萧天衡。
萧天衡也梳了头发,提起竹篮,收起山石上的猎装,示意方青洛进水桶。
两人回到竹篱屋,这才点燃炉子,开始煮山鸡肉。
这一餐,鸡肉洒了盐巴,特别美味。
两人还喝了鸡汤。
饭毕,方青洛摸了摸头发,发现已干透了,便拿梳子梳了梳,分成几股,编成小辫子,再盘到头上,用木簪子簪住。
萧天衡烤干了猎装,抓了抓头发,看着方青洛道:“方妹妹帮我编一下。”
方青洛淡淡道:“自己编。”
萧天衡:“……”
隔一会,萧天衡道:“你不是想沐浴么?我给你提水上来。”
方青洛一听,这才站起,拿着梳子过去,给萧天衡梳头编辫子,盘起头发。
稍迟,萧天衡拿了锅和碗筷下去洗,另用木桶提上一桶水。
方青洛烧了一桶水,准备沐浴时,不由看看萧天衡。
竹篱屋只有一间,没有隔断……
萧天衡站起道:“我下去走走。”
方青洛扯扯身上的狐狸皮衣,还嗅得有狐狸骚味,眼珠一转道:“萧哥哥,你能帮我把狐狸皮衣拿下去洗一洗,再拿上来烤干么?”
萧天衡冷淡道:“不能。”
方青洛退而求其次,“那我沐浴后能先换上那套猎装,拿了皮衣下去洗了,烤干了,再换回来么?”
她补一句,“就一间屋子,晚上还要睡一起的,皮衣太臭了,也会薰着你。”
“还要睡一起”这句话落入耳中,萧天衡转身看向窗外,皱着眉道:“罢了,我先下去,你待会把衣裳扔到窗外。”
方青洛惊喜,“你愿意帮我洗衣裳?”
萧天衡没好气,“你要自己洗衣裳,我得带你下去,还得再折腾带你上来,费时费力,我不过是……”
他话没说完,“哼”了一声,跃出窗外。
他到得竹篱屋前,候了片刻,便见方青洛在窗边探出半边脸,扔了皮衣下来。
萧天衡捧着皮衣朝小溪边走,心下有个声音道:堂堂探花郎帮女子洗衣裳,传出去像什么话?
第10章
萧天衡到得溪边,把狐狸皮衣扔到水里,准备搓洗时,动作突然一顿。
嗬,狐狸皮衣里夹带着一件私货--红肚兜。
他皱眉看着这一堆衣裳。
隔一会,萧天衡木着脸,拿起衣裳搓洗,洗毕再晾到山石上。
红肚兜是丝绸的,轻飘飘,放在山石上差点被风卷走。
萧天衡想寻一块石头压住,又怕石头太脏污了它。
没法只好拿在手上。
一时之间,眉头都拧了起来。
他拎着肚兜看向远处,想起这趟被风卷到林中的经过。
那日天气好端端的,安全刮起龙卷风,被风卷上半空时,本以为不死也会伤残,不料落地时,虽全身只剩一根腰带,却毫发无损。
同样被龙卷风卷来的方青洛,也没有受伤。
这龙卷风有些邪门!
萧天衡收回视线,扶一扶腰上的腰带,亏好腰带上系着的囊袋还在,靠着囊袋里的匕首,倒是解决了好些问题。
他又想及方青洛的言行,心下承认,这位方姑娘确实不同寻常女子。
他再看向山石上晾着的狐狸皮衣时,眼神便温柔了一些。
若换成其它女子,被风卷来林中,除了哭喊,还能如何?
方青洛临危不乱,并没有拖后腿,还能互相提携。
萧天衡估摸时辰,认为方青洛应该沐浴完了,便收起衣裳,抱着往回走。
到得木篱屋门前,停下脚步,朝上面喊道:“方妹妹,好了么?”
方青洛的声音传出来道:“再等等!”
方青洛搓洗全身,站起来时,发现一桶水都浑浊了,不由自语道:“这是洗下来半斤泥么?”
也没有巾子能抹一抹水,只好赤着身走到火炉前,转着圈烤火。
转了几个圈,这才忙忙把猎户装穿上,再卷起裤角和袖子,跑到窗边喊道:“萧哥哥,可以上来了!”
萧天衡跃上二层,推门进屋,把手里的衣裳一股脑塞进方青洛怀里道:“赶紧烤干。”
说毕转身,抬步往外走。
方青洛一边展衣裳去烤,一边问道:“你去哪儿?”
萧天衡淡声道:“去溪边沐浴。”
方青洛喊道:“等等!”
她指向木箱边道:“我只穿了外衣,留着小衣给你。”
“你可拿着小衣下去,沐浴毕换上干净小衣,再把身上衣裳洗一洗,洗完拿上来烤。”
萧天衡闻言回身,从木箱边拿起小衣,大跨步出门。
到得溪边,他把小衣放在山石上,寻一块石头压住,习惯性察看四周,看毕才脱下衣裳,跳进水里搓洗起来。
洗完澡,再洗完衣裳,跳上岸,迅速穿上猎户家的小衣,系好抽绳,确保不会掉落,再围上腰带。
收拾毕,往溪水时照了照。
夕阳余光里,溪水映照出一个赤着上衣,只穿小衣的探花郎。
探花郎沉着脸,眼神有点厌世。
方青洛烤干肚兜,探头朝外看一看,迅速脱下外衣,把肚兜系上,又套上外衣。
接着移一张凳子到火炉边,把狐狸皮衣晾到凳子上,拿起来烤一烤,晾一下,再接着烤。
皮衣还没干,外间传来脚步声,萧天衡的声音道:“我进来了!”
方青洛应一声,转头一看,见萧天衡只穿小衣,左手提着湿衣裳,右手提着一大捆野草。
方青洛一怔,脱口道:“衣裳烤一下就干了,不必编草衣罢。”
萧天衡淡淡道:“要编草席。这屋里竹榻上的草席发霉了,睡不得。”
他说着,把湿衣裳放到凳子上,坐到一角开始编草席。
方青洛看萧天衡一眼,莫名感觉探花郎的模样有点凄凉。
萧天衡快速编好草席,替换掉榻上旧席,上去躺了躺,压实一些草刺,复又坐起,下地走到方青洛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狐狸皮衣,淡淡道:“我来烤,你先去睡一下。”
这两晚没睡好,今日赶了半天路,确实困了。
方青洛也不推辞,把狐狸皮衣递给萧天衡,到榻上躺着。
躺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方青洛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外间天已黑透了,身上暖暖的,一摸,是烤干的狐狸皮衣。
她坐起,见炉火正旺,萧天衡身上披着狐狸皮衣,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萧哥哥!”她喊了一声,见萧天衡睁开眼睛,便道:“你过来榻上睡!”
萧天衡摸摸披着的狐狸皮衣,已是烤干了,便站起,套上长衣道:“吃点东西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