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项目一直在寻找一个特殊的超S级秘境，艾莎认为那就是「万象树海」。”

　　赵露的声音顿了顿，“详细的情况涉及保密条例，艾莎并没有对我说过，所以这只是我作为好友立场的猜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赵律师。”穆柊月说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母亲她在前往秘境之前，有提到过穆乙夏……我的妹妹吗？”

　　赵露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知道穆柊月有一个同龄的妹妹。

　　有一个同龄的……妹妹？

　　高级律师一向严丝合缝的思维逻辑，像是咬合的齿轮被轻微地卡了一下，径直跳了过去。

　　“没有。”赵露肯定地回答道，无论是签署公证时的录影，还是她的记忆，艾莎都没有提到过穆乙夏的存在。

　　穆柊月陷入了沉思，艾莎传奇没有在任何地方提到过穆乙夏，说明她在进入秘境之前，是不知道有穆乙夏这个人的存在的。

　　“那这不是很奇怪吗？”穆柊月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为什么大家好像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穆乙夏的存在？”

　　早在穿越之后看到了这段记忆时，穆柊月就很不理解，为什么没人对穆乙夏感到奇怪。

　　一个从秘境之中带回来的，凭空出现的“妹妹”，周围人甚至是过去的穆柊月自己，都接受了她的存在，而从未产生过怀疑。

　　穆乙夏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

　　听完穆柊月的话，赵露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长到让穆柊月产生了一丝不安，难道她问错话了……？

　　许久之后，赵露长吐了一口气，作为职业律师的客观理智压过了自己的主观感受。

　　“你说得对。”

　　“穆乙夏，你妹妹的存在，是……不合理的。”

　　但直到穆柊月亲口问出这句话之前，她竟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件事。

　　通常情况下，人不会刻意思去考一些理所当然存在的现象与本能。

　　就像天冷了要穿衣服，肚子饿了会想吃东西，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穆柊月有一个跟她同龄的妹妹叫穆乙夏。

　　是的，在有人直接挑明这一点之前，赵露认知中【穆乙夏的存在】，是与上述的现象一个层级的常识。

　　她的理性与逻辑在尝试分析，这份不知为何而存在的常识，是非常不合理的推断。

　　但与此同时，自我的主观感受依旧认为，穆乙夏的存在应该如人需要呼吸般理所当然。

第73章 嗒

　　赵露看向了办公桌上自己的契约宠兽。

　　能够观测因果律与法则的特殊光系与神念系超凡生物·导律天平。

　　它依旧规律地摇晃着左右两边的秤杆。

　　在她与穆柊月交谈期间, 在她强烈动念进行思考的期间，导律天平都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动。

　　导律天平的特性, 能够检测事物的准确性, 简单来说, 在发现严重违反规则逻辑的事件时，导律天平一定会提醒御兽师。

　　例如接受咨询的时候遇到客人掩饰撒谎，制定合同时出现悖论条款，辩护方向有逻辑错误……等等。

　　而在谈及穆乙夏时, 导律天平没有反应。

　　这意味着在导律天平的观测中，【穆乙夏是如常识般普通的存在】跟【穆乙夏的存在很奇怪有问题】这两种推断, 都是合理的。

　　但从逻辑思维的角度来看，这两种推断分明自相矛盾，绝不可能同时存在。

　　循着赵露的目光, 穆柊月也看向了一如往常的导律天平，蓦地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已经存在的既定事实, 猫不可能既在箱子里又不在箱子里, 穆乙夏也不可能既合理又不合理。

　　她低声猜测道：“穆乙夏的身上, 有可能存在着能影响导律天平观测的……这种层级的影响吗？”

　　赵露捏了捏眉心，缓声说道：“超S级的时空类技能，或是法则干涉类的技能，是有可能做到的。”

　　极少数的神话种族超凡生物, 之所以被视为神灵, 也因为它们的确掌控着堪比神之领域的力量。

　　穆柊月心下了然, 难怪这么多年, 都没人对穆乙夏的到来感到奇怪。

　　连导律天平都无法观测的超S级的时空法则类技能，之所以会被她发现端倪, 大约是因为她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件事，我会整理清楚，上报给御兽师协会的。”

　　赵露抬起头，看向了旧友的女儿，“不用太过担心，即使穆乙夏真的是被时空法则影响的个体，也不一定是坏事。”

　　“艾莎绝对不会把危险的事物送到你的身边。”

　　闻言穆柊月沉默了一下。

　　记忆中的艾莎总是笑着的，是过往的穆柊月最喜欢的模样。

　　正是因为对母亲那自由而强大的身影心生向往，过往的穆柊月才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御兽师。

　　即使艾莎在探索秘境之际失踪，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穆柊月也对她的记忆非常珍惜，没有心生怨恨之类的情绪。

　　“我明白了，谢谢你，赵律师。”穆柊月向她点了点头。

　　……

　　…

　　结束了律师事务所的会谈后，穆柊月回到了秘境事务对策局的总部大楼。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赵露律师的话，还有昨晚上那个光怪陆离，却无比清晰的梦境。

　　回到自己的临时宿舍后，穆柊月将手环调整到了通讯模式，点开了苏洛的联络框。

　　讯号很快接通，半透明的投影出现在手环上方，她的直属上司正在毫无形象地吸溜一碗泡面，看到穆柊月后也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面碗。

　　“咳咳……柊月？有什么事吗？”

　　“苏洛部长，你在办公室吗？我有些事想跟你当面交流一下。”穆柊月说道。

　　深思熟虑之后，穆柊月决定去找苏洛谈谈。

　　不管是那诡异的梦境，还是穆乙夏的情况，都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畴，她需要事务局的帮助，而苏洛是能够信任，也足够强大的御兽师。

　　“嗯，我在，你直接上来就行。”苏洛点了点头，喝干净了面碗里最后一点汤，随手把碗放到了一旁。

　　生性爱洁净的白虎顿时面露嫌弃之色，用尾巴把御兽师吃过的泡面碗扫进了垃圾桶。

　　穆柊月出门坐上电梯，前往22楼的副部长办公室。

　　这一次办公室内整洁多了，没有四处乱飞的文件，好歹留有人坐的位置。

　　刚刚还在炫泡面的苏洛，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作为副部长该有的仪容仪表，坐在办公桌前示意穆柊月随便坐。

　　缩小到普通老虎大小的幻兽白虎，趴在她身后的落地窗边，懒懒打了个呵欠。

　　穆柊月回想起在梦境之中出现的白虎投影，从御兽空间中取出了苏洛之前交给她的护符。

　　上面的符文不知何时已然改变，变得空荡荡一片。

　　苏洛接过护符之后也怔了怔。

　　蕴含着奇迹幻想种族·完全体白虎全力一击的能量，已然消失了。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释放的能量，在荒岛上对抗怒岩玄武那一击，苏洛尚且没用全力，余波也焚毁了大半的岛屿。

　　更何况穆柊月人就在京江市内，倘若市内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引发人群恐慌，事务局这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方式，悄无声息地释放出了白虎护符内的能量？

　　穆柊月将发生在梦境里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

　　在听到合体的白虎幻影击坠机械阿纳洛斯时，苏洛看了看手中空白的护符。

　　梦境之中的投影，消耗了现实之中储存在护符里的能量？

　　现实中的她，即使与白虎合体，使出全力，也不可能一击就击坠诺瓦地区守护神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尊机械阿纳洛斯也是梦境里的投影，而借由白虎护符制造的投影蕴含了真实的能量，这才突破极限，完成了绝地反击。

　　苏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又一次拿出了那个构造奇特的投影装置。

　　趴伏的白虎闻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御兽师的方向，瞳孔收缩成细长的形状。

　　办公室内的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黑暗之中只有投影装置嗡嗡运行的声音。

　　穆柊月看到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只超凡生物的投影，有着粉红色椭圆圆的半透明身躯，底下四个短短的透明鳍，像一团Q弹的果冻。

　　跟梦境里水润忽闪的大眼睛不同，投影里的生物正闭上眼睛沉睡着，像是陷入了美妙的梦境。

　　“你在梦里见到的生物，是它吗？”苏洛问道。

　　穆柊月慢慢点了点头，看向了自己的调查员手环图鉴。

　　【名称】：若梦

　　【属性】：神念系

　　【种族等级】：传说幻想

　　【天赋核心】：一念化梦（神念系S级）

　　【种族介绍】：特殊种族记录，档案权限A级。图鉴信息未公开。

　　需要A级权限才能看到图鉴的传说幻想种族……？

　　穆柊月缓缓睁大了眼睛，当了这大半年的调查员，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幻想种族是比帝王种族更高阶的存在，分为奇迹幻想与传说幻想两个种类。

　　奇迹幻想是指像白虎这样，从低阶一些的种族，历经各种机缘，一路引发奇迹，进化到幻想种族的超凡生物。

　　而传说幻想种族，是指诞生之初就拥有S级，甚至超S级天赋核心技能的超绝稀有超凡生物。

　　它们没有成长等阶上的瓶颈，随着时间的积累，会自然而然进入完全体，达到究极体。

　　传说幻想种族与作为一方守护神的神话种族，最大的差异就只有【种族唯一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