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风走了,代表着拟态师的比赛结束,可是另外两个人的成果他还没有看。阳莱觉得他可能是因为和自己的比赛小小的丢了一下面子,导致彻底忘记还有这码子事。
阳莱无奈叹了一口气,就准备追上去。
还没等她行动,就见班子石急匆匆地走过来,阳莱正想和他打招呼,就见班子石仿佛看不见她一样,径直走到山尔琴和利星津面前,伸出手,“把你们的交给我。”
两人愣了一下,才将完成的精神流动图给他。班子石抽空冲阳莱笑了一下,随即又和来的时候一样,飞快地离开。
呵,是不是还要感谢他抽空敷衍了一下自己?
拟态师的比赛结束了,可是战斗单兵的竞争还没有结束。阳莱却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想法,不管最后是哪几个人被选出来,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见阳莱离开,其他人虽说不明白,可是却想看看最终到底是哪几个人被选中。
只是比赛时间到了以后,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输赢。而且副官也没有当场说出人选,只是让大家回去等。
等?
孟尔是个急性子,忍不住走到副官面前,“我们要等多久呢?”
副官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会太久,现在回去休息吧。”一大早就让他们来这里,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应该都已经很疲乏。
孟尔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离开,和林立人抱怨,“有什么不能现在说的?”
林立人瞅了他一眼,“怎么?你现在就想知道自己输掉了?”
孟尔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底是那几个人可以去,其实在大家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模糊的人选,自然也明白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立人这话虽然说的伤人,可是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夸张,孟尔垂头丧气地带着自己的精神体走了,他现在甚至连吃大餐的想法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李季同看了一圈,说:“那大家就散了吧,不过也不要放松下来,常规的训练还是要继续做。”说完他就揽过林立人的肩膀,带着他一起离开。
林立人一改往常的唠叨,一路上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快要走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李季同说话了。
“怎么了?有点不能接受最后的结果?不是还没有说吗?”
林立人努力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虽然没有当场说,可是我心里很有数。”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认知到位的。他已经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可是比他更具有天赋的人也在同样的努力。当年谁不是天才,最终他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证明别人传奇人生的一部分。
李季同拍拍他的肩膀,“即使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可是这也不代表你没有和我们一起战斗。我们能不能及时的得到军区的消息,能不能得到救援,不都要靠着你们帮我们吗?”
林立人略带无语地看他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信的?那另外的两个人是谁?”
李季同奇怪地看他一眼,“自己知道的事情,何必再来问我呢?”
林立人看着他走远,是真的想要给他一拳啊!到底谁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啊?这么悲伤的时候,不是应该好好的安慰安慰自己吗?
趁着等结果的功夫,阳莱直接找到了柳无水。
“老师,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大师,您能不能带我过去?”
柳无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不自己过去?”
阳莱挠挠头,“还是您带我过去吧。”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柳无水还是没有拒绝她,让阳莱在一旁等了会儿,把手里的工作结束以后,就带着她往长清风在的地方走。
看到柳无水的时候,长清风脸上就露出了笑,只是他一个侧身,就看到站在他身后满脸笑容的阳莱,那笑维持了个一秒钟就收回去了。
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回去。
柳无水回头看了一眼阳莱,眼神示意,你到底做什么了?
阳莱的眉毛挑了挑,跟在他身后就一起进去了。
“你们两个来找我做什么?人选还没有出来,阳莱,你可不要犯错误。”
阳莱:“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想要请问大师几个问题,今天在训练场中的那种拟态技术,我想学。”
长清风顿时坐直身体,看了阳莱一会儿才说:“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大师,您就教教我吧,我想把这种技术添加到我们的拟态里面去。”
“以前我也知道有类似的技术,可是做出来的拟态却达不到在训练场中的效果,刚刚时间太紧迫了,我只能破开拟态,可是还做不到研究清楚这个技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师,您有什么要求就说,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
原来是因为这个,柳无水放下心来。
“哥哥,就教给她吧,这也不是为了她自己一个人,你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不就是把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些新奇的制作拟态的技术都传播出去吗?现在阳莱就是最好的……不是,是第二好人选啊。”
毕竟他还是有学生的,按照自己哥哥护短的性格,即使长清风现在对班子石没太多好脸色,可学生就是学生,不会因为他的过错而就此疏远了他。
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弟呢?这话一说出来,长清风明显高兴了不少。柳无水松了一口气,他因为多年的被囚禁的生活,性格和以前已经有很大的改变,情绪也不是很稳定,比小孩还不如,他已经习惯用哄小孩的方式去和自己的哥哥说话了。
“你说的倒也不错,行,在你们出发以前,你就和我一起学习怎么做拟态吧。要是没事,你就回去吧。”这话是对着柳无水说的。
柳无水也是真的忙,叮嘱了阳莱几句怎么和长清风相处的技巧,就急匆匆地离开。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长清风索性让另外几个人也过来。
收到消息的利星津山尔琴以及连墨都是懵的。那是谁啊?那可是长清风啊?回来以后,军区曾经想要让他继续教授学生,可是他想都没有想就拒绝,甚至有发脾气的冲动。
见他那么抗拒,军区也不能强迫他做,只好随他的心来。
长清风虽然拒绝教学生,可是要是有什么问题问到他面前去,他还是挺乐意给大家解答的,只是他不经常出现在人前,一般就在自己住的地方待着,有什么事情都是班子石给他处理,能够遇到他的机会实在少,至于上门请教,那就更难了。
他现在可不是喜欢和人相处的性格,甚至有种看见人就烦的感觉,喜欢的是安静的环境。
现在突然开始叫那么多人过来,别说参加的这些人惊讶,军区都有点惊讶,甚至还想让人来看看。不过被班子石无情拒绝了,在以前,他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那么强势。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老师回来了,他心里就多了一股底气。
班子石在门口接他们几个,看到人过来,他也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大家默默让连墨走在了最前面,连墨其实也心慌啊,他走到班子石面前,略有些局促的问好,在那个称呼要出口之前,班子石直接打断了他,“进去吧。”
连墨愣了愣,“好、好的。”
利星津同情地看了一眼连墨,自己和班子石真的是,各有各的悲惨。
三人走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阳莱,一见她也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心里竟然冒出相同的想法。
还好她在!心里一下就安定下来了。三人先是和长清风问好,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长清风倒是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恐怖,反而对他们笑了笑,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人都来齐了,那就一起坐着。”
“你们三个复刻的精神流动图,我都已经看了,你们也可以看看和对方的区别。”
说着,面前那面巨大的白墙就被三人上交的精神流动图占据,下方都是长清风给出的评语。
寥寥几句话,就将需要改进的地方都说的清清楚,让人一看就明白。
还将三人做的不一样的地方都标注一些,一目了然。最左边放着的就是原来的精神拟态图,彼此对照,可以看出许多东西。
连墨是没有参加的,对于这个拟态很陌生,只能从头开始,比起三个人一开始就差了一截,一时间他有些紧张。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班子石突然走到他身边,点了点手腕上的星脑,示意连墨看。
连墨打开星脑一看,班子石竟然给他发来一份资料,一打开竟然是他关于这幅精神流动图的笔记,写得十分详细,连墨本就不是蠢才,只是看了一遍,就明白得差不多,果然十分精细,怪不得当时比赛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他抬头看着班子石,班子石笑了一下,随即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连墨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心中莫名的被一种情绪塞满,胀胀的,涩涩的,一颗心似乎泡在酸涩的酒中,让他想要宣泄一些什么,最终也只是低头红了红眼睛。
将那陌生的情绪的按压在心中,更仔细地看着班子石发给他的东西。
一旁看似什么都没有关注的班子石,见连墨低头才抬头看向他。充满了温柔和骄傲,这是他的侄子!
四人看得认真,长清风溜溜达达地到班子石的面前,他的一双眼睛毒的很,两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就是你的那个侄子?”
班子石一时间没明白老师的意思,只是点点头,“他就是,叫连墨,在做拟态上还算不错。”
“我知道他的名字,既然你觉得他不错,平时有时间就多带他来,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多问问,年轻人一个人埋头钻研,可做不出什么好拟态。”
“就要和阳莱一样,想学我的拟态,直接就让无水带着她过来,见我不好说话也不害怕,死乞白赖的非要学,让你侄子学着点。”
这短短两句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班子石激动不已,除了个“好”字,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连墨还不知道他的人生从这一刻又一次发生了小小的转折,他专注地学习,哪里听得清楚两人的悄悄话。
长清风看时间差不多,就示意他们停下来。
“看了那么久,明白自己欠缺的地方了吗?和彼此的差距,也明白了吗?”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点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长清风直接点名,“阳莱,你先说。”
四个人齐齐一咯噔,不管是被点名的还是没有被点到的,都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这就是和当以前在教室里上课一样,特别害怕老师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
阳莱手指指着自己,“我?”
长清风:“就你。”
“……行,大师,我做的拟态和原版比起来,细节把握的不错,可是在整体框架上欠缺了一些,有一些地方需要连接的更自然一些。”她自己用精神力走了一遍,基本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
阳莱直接走上前,在那些地方指了几下,“尤其是这里,要是可以更顺畅一些就好了。”
剩下的三个人无言地看着她,现在他们不觉得自己幸运了,她都这么说,让剩下的我们怎么说!如果她现在说的地方可以用呆板来形容,那自己做的事什么?拼凑出来的作品吗?
长清风点点头,“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楚。我看过你在拟态部做的那些拟态,你的精神流动图画的要比现在大多数的拟态都要仔细一些,细节上的把握的确不错。不过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只注重细节,忽略整体的协调性,是因小失大,这个毛病你必须重视起来,一定得改。”
阳莱受教地点点头,安心地坐下。
其他三人暗暗祈祷,已经问过她了,可不能再问我们了。
“下一个,山尔琴。”
山尔琴有些僵硬地站起来,将自己的复刻出来的精神流动图先是从头到脚的批评了一通,又找出几个自己觉得做的还行的地方,随即就忐忑地看着长清风。
“大师,以上,就是我的汇报。”
汇、汇报?!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一出来啊,眼神中充满怀念。
阳莱画的流动图,已经被大师批了一通,山尔琴的更恐怖,那是一点都没有留情,从流动图的开始到结束,一通输出,然后才拿起班子石送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
“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明白吗?”长清风带着期待看着山尔琴,希望她能够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山尔琴点点头,有些羞愧,“大师,谢谢您,我明白的。”
虽说大师没有留余地,可以山尔琴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想让自己明白自己的需要改进的地方有哪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这让山尔琴以往堆积起来的骄傲在这短短的交谈中灰飞烟灭。
山尔琴是有自己骄傲的,这些骄傲是她以往获取的成绩中建立起来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尤其是平日她觉得十分不错的地方,在大师的眼里也是破绽百出。
长清风看得出来一个学生是真的感谢还是心里怨愤,山尔琴是一名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这样的学生几乎不需要老师操心太多,可是也不能一味的打击教育。
“不过,在你这样的年纪,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
一定的鼓励也是非常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