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死了我唯一的信徒，要怎么赔呢？”
第371章 痛和爱一样长久
阳莱冷声道：“到底是谁害了她？是我们？还是你？”
连天听完这话怒火腾地一下升高，直接冲着李季同而去，李季同速度极快，躲过一击，但是却没有躲过第二击！
内脏仿佛被放在绞肉机中滚了一圈，他疼得冷汗直冒，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比在内域上历练时痛的多了！
阳莱担心地看他一眼，却只能去阻拦连天。小黑伸出枝条，将李季同缠绕起来，直接拉到自己身上。
连天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保护他多久。”
阳莱充耳不闻，完全不受他这些话的影响。谁保护谁呢？他们互相保护罢了。
“你这么生气，是羡慕？还是嫉妒？太久没有做人，看见这样美好的人类情感，是不是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
阳莱狠狠地扎穿连天给自己穿上的盔甲，“只是可惜，唯一一个对你有这样情感的人，也因为你，死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射日箭飞旋而来，刺破了连天的耳朵。
无脸人几乎是闪现在阳莱面前，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直接夺过射日弓，阳莱嘴唇一勾，下一秒，这把陪伴她许久的拟态已经变得粉碎。
宁愿不要，也不会让你复制去！
连天没想到她如此决绝，与无脸人交换，他来缠住阳莱，无脸人朝着小黑飞去。
面对小黑攻击的枝条，无脸人的身体几乎融为透明，直接从那密不可分的枝条中穿行，李季同看着直接朝着他而来的精神体，紧握武器，就算是死，也要让他讨不了什么好处。
即使他清楚，也许对这个精神体只能造成小小的伤害。
小黑将李季同王天上一甩，金色的麒麟将他稳稳接住，避开了无脸人的进攻。那精神体并没有一直追逐李季同，反而朝着小黑而去。
李季同看着那精神体的动作，恍然大悟，他的目的是小黑！
他立刻从麒麟身上离开，催动盘古，往无脸人而去。那精神体聪明又灵敏，和小黑一同配合，也不能将他完全控制，可是一旦他接触到小黑，肉眼可见接触的部位在消融，而无脸的身体却在一步步凝实，甚至脸上已经在慢慢出现五官的轮廓。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接触小黑！
李季同跳到盘古身上，将小黑与无脸人隔绝，试图将他一步步的逼退。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这个拟态古怪，盘古并不能长存，李季同不停地变换着拟态，杜绝他复制拟态的可能性。
无脸人吸收小黑，连天的状态越来越好，阳莱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阳莱，放弃吧，你和李季同，不可能阻止我。”
阳莱当真停了下来，连天反而愣了一下，趁着这个功夫，阳莱回到小黑身边，和李季同汇合。
“外面的人还要准备多久？”
李季同心里一咯噔，“还能撑多久？”
阳莱满脸苦笑，“我不知道，不过，一旦他吸收太多小黑，到时候哪怕将这颗星球连带着我们都轰成粒子，估计也困不住他了。”
听完这话，李季同反而平静下来，“既然这样，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把你做的拟态都激活怎么样？既然是你创造出来的，不如大家一起？”
阳莱眼眶一热，急忙低头，“好。”
除了已经送出去的轩辕夏禹剑，阳莱制作的所有特殊拟态都在这里了。一旦外面的军队发出攻击，这些拟态都将消失。
李季同垂眸看着她，这些拟态被摧毁以后，阳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几乎要没有了。其他的拟态虽说也是她做的，可是远没有这些来的特别。
“我刚刚想和你说话来着。”
“我知道。”阳莱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和你的心意，是一样的。”
李季同忍不住埋在她的肩膀上，“我就知道。”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不要拒绝小黑。”
李季同点点头，他始终没有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他明白了。
激发所有的拟态以后，那些拟态将小黑与两人紧紧围在一起。
连天看着眼前的所有拟态，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两人有足够的精神力，或许他们会比现在更加强大。但是现在一次性催动那么多的拟态，只是空有其表而已。
一个拟态接着一个拟态向前，无脸人一次一次地穿透他们的身体，最终高大的身躯逐步溃散，化为星点，飘落回小黑身上。
最后一个挡在两人面前的拟态是大圣，这个从一开始就陪着阳莱走过来的拟态，在这个世界给她带来无限安全感的拟态，就像是爱护自己的小猴儿，他将已经被小黑包裹起来两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后背留给连天和无脸人。
无脸人贴在大圣后背，他的身体在逐步的消融，无脸人脸上的五官越来越明显，现在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在微笑。
当双臂开始消融的时候，那枚巨大的绿色种子落在了地上。
那种子绿色的外壳上充满了瑰丽的花纹，仔细地分辨，可以找到这些已经溃散的拟态。他们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下来。
只是这枚种子，也许也支撑不了多久。
连天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这枚种子，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离自己的目标只有最后一步，他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但是真的到来时，竟然是完全不同的。
无连人贪婪地扑上前，紧紧地贴在种子上，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这枚种子身上具有催发一切的生命力，它可以让拟态逐步变成精神体，它可以催动一切可能性，多么美妙啊……
发颤的手指落在并不光滑的种子表面，连天忍不住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上面。
他忍无可忍地将无脸人呵斥到一旁，这种时候，就算是自己的精神体，也不能打扰他。
听啊，多么动听的心跳声，两道心跳声同频地跳动着，砰-砰-砰……
连天陶醉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看向无脸人，冲他招招手。
无脸人冲进连天的身体中，他紧紧地抱着种子，闭眼，黑影从他身上无限蔓延，巨大的人影将他和种子一起环住。
天地寂静，唯有三道心跳声，逐渐同频。
……
数不清的飞船停留在这片混乱的星域，这片星域中，唯有眼前这颗星球还保持着完整性。
统领站在前方，一双变得苍老的眼睛看着它，已经看了很久。
几个军区的军长在她身后站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斯伯，我记得你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还给大家发了夫人亲手做的糖。”
双眼布满红血丝的李斯缓了一下才听明白统领说了什么，他点点头，“您还记得，不怕您笑话，其实那是我做的。”
统领还是笑了，“我知道，你夫人做的糖不是那种味道。”
李斯伯讷讷无言，不知道说什么。
“你的孩子，也在这颗星球里面吧？你后悔吗？”
“什么？”李斯伯说不出来，后悔吗？
统领并不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李斯伯的安静，已经是他的回答。
“无水大师，阳莱有给你留什么话吗？”
柳无水哑着嗓子，说：“留了，说是轰完星球后如果能找到一颗星石，就将这枚星石放到蓝星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去。”
“我知道，我去过的。”那座雪山，充满造物主的神奇。
统领又问：“还有吗？”
“还有……”柳无水想了又想，摇摇头，“没有了。”
一颗埋在雪山的星石，就是她最后的愿望吗？
那座山峰足够高，高到可以看遍河山。
“阿英，你的孙子呢？有给你留什么话吗？”
严奶奶摇摇头，“没说什么，让我不必伤心，那把剑会代替他，守护家族。”她的掌心一直盖着另一只手上的拟态戒指。
这枚拟态戒指和其他拟态戒指不一样，带着并不灼人的热度。
统领问完了该问的人，转身离开，留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开始吧。”
那个想要回到蓝星的孩子，那个想要陪伴在爱人身边的孩子，将会变成一颗也许并不闪耀的星石，被放在一座经年不见人的冰冷山巅，不过有彼此陪伴，也许他们并不会觉得孤独。
这些被遗留下来的人，这些失去儿子、孙子、友人的人，会被那跗骨般的疼痛紧紧缠绕，也许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这种痛苦不会缓解，只会沉淀。
痛和爱一样长久。
她很久以前就明白，他们，也会明白。
唯有自洽，才能在未来这漫长的岁月中，好受一些。离开的人总是洒脱的，留下来的人，谁又能释怀呢？
“不要！你们不要炸！阳莱和李季同还在上面，他们还在上面啊！”月怜冲上前，哀求地看着李斯伯，“叔叔，他们还在上面啊……”
佛越拉住月怜，忍住悲痛，“抱歉，叔叔。”
李斯伯摇摇头，扶起月怜，“我知道，我们都知道，这是他们的选择，不是吗？”
月怜瘫软在地，转头看向齐齐抬高的特级攻击拟态和各种已经做好准备的精神体，泪如雨下。
“轰……”
月怜睁大了眼睛，几乎是凶狠地擦掉，她只想要再看这颗星球一眼，她知道，今天过后，这颗星球连带着阳莱，就再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阳莱了。
第372章 死也死的那么牛逼
在所有攻击落下的时候，佛越紧紧地看着林立人，见他冲出去的时候，迦楼罗紧紧地抓住了他。
“放开我！”
佛越已经精疲力尽，失去伤心的力气，“你这样做，是想表达什么？”
“他们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