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里并没有开灯,刘伯竟然还没睡觉,正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干什么。
三人齐齐被吓了一跳。
“刘伯,你不开灯坐着干嘛?好吓人!”
刘伯猛地关上了抽屉:“你们怎么进来的?”
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不怎么好,刘帛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
“到底谁吓人啊,你们两个才吓人,大半夜擅闯单身美男的房间想要干什么?!太猥琐了!”
“..........”
裴惊墨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姜停云使了个眼色,先站出来挥了挥手里的酒瓶。
“我们睡不着,找你喝酒,喝不喝?”
刘伯狐疑地瞄了对面两人一眼:“我不喝,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姜停云:“.....真不喝?”
这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刘伯不是一直人菜瘾大很馋酒吗?
姜停云正想再忽悠几句。
裴惊墨极为淡定往刘伯床上一坐:“那你看我两喝。”
姜停云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干脆也拉了张凳子一靠,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换盏起来了。
“哎,睡不着啊,难受。”
“难受。”
“哎,世道不太平啊,怎么会有邪修。”
“不太平。”
“哎,这酒好香啊。”
“香。”
“这味道比刘伯酿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确实。”
“放屁!”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酒香弥漫,气氛一下子烘托了出来。
刘伯满腹心事,本就馋酒,很想来个一醉解千愁。
见两人喝的如痴如醉,稀里糊涂就加入酒局。
几杯下肚,极为顺利的被干翻在了地上。
“成了。”
姜停云立刻凑了过去:“刘伯,你今天晚上怎么了? 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封尘意这个人?”
长久的沉默过后,刘伯大着舌头缓缓说道:“不..不知道。”
姜停云面色复杂的直起了身。
之前在饭桌上,宋前辈讲到这邪修的时候,刘伯的表情相当不对劲。
姜停云就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刘伯以前遇到过封尘意。
所以,这猜测的方向不对?
她开始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
当时宋前辈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说封尘意利用邪气蛊惑修士自杀?
姜停云心中突然漏了一拍。
“你和封尘意有仇。”裴惊墨没有用问句,而是直直的对着刘伯的耳朵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刘伯瞬间打了个哆嗦:“肯定是他,就是他....”
对面两人呼吸霎时间停滞。
“刘伯。”姜停云僵硬地半蹲了下来,声音发涩:“你是不是有朋友自杀了?”
话音未落,原本安安稳稳趴在桌上的刘伯瞬间抬起了头:“放你娘的屁!”
他的眼泪扑扑索索地滚落了下来:“以岭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人害死的!”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刘伯的闸门,他声音一下子拔高:“老姜掌门!老姜掌门!真的是有人害死了以岭,可我不能说,可我不能说啊!你的第三个心愿,你的第三个心愿....”
“砰”的一声,刘伯头重重砸在了桌上。
安静的卧室里,只留下了他断断续续的鼾声。
姜停云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第279章 姜以岭
刘伯上一次喝醉的时候,曾经说过老姜掌门有三个心愿。
“一愿小孙女平安喜乐,二愿小裴容貌恢复。”
说到第三个愿望的时候,刘伯彻底醉了,只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以岭”两个字。
以岭是姜停云爸爸的名字。
姜停云对于自己很小时候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印象,就像她不记得为什么父母带着她离开凤凰,也完全没有小时候和爷爷相处的记忆。
甚至于说,在她脑海里,连爸爸的形象都是模糊的。
在姜停云很小很小,小到根本不懂事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去世了。
她是在母亲一遍遍的叙述中,慢慢描绘出了父亲的样子。
母亲经常拿着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指给小小的姜停云看。
他的爸爸高大又强壮,帅气又善良。
作为一个乡村医生,医术精湛,曾经救助过许多病人。
只可惜苍天无眼,年纪轻轻就得了重病,医者不能自医,就这样抛下了他们母女早早离世了。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生病去世的...
可刚刘伯的那些话,砸的姜停云脑门生疼。
那短短几分钟里,她似乎游离于这个场景之外,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着这出狗血闹剧。
这也太假了...又不是旧社会了....怎么会被人害死...
刘伯是不是《基督山伯爵》,《哈姆雷特》看多了,所以喝醉酒说胡话吧。
爸爸明明就是生病去世的,她脑海里甚至还有爸爸躺在病床上的模糊样子。
可是姜停云越是使劲回想,那记忆却越发模糊。
父亲真的生病了吗?他到底生的什么病?
那些云雾缭绕的记忆逐渐破碎,最终脑海中对于父亲的记忆定格在了一刻。
那是一张英俊,红润而健康的脸。
“姜停云。”
姜停云一下子从混乱的记忆中清醒了过来。
“你在流血。”
手被握住的那一刻,姜停云才感觉到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
刚无意识的时候,手心竟然被硬生生攥出了鲜血。
“小裴...”看着大弟子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擦去手心的血痕,姜停云很想倾诉一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冒出来了一句:“...别用草纸擦,不卫生。”
裴惊墨:“.........”
裴惊墨望向姜停云的眼神愈发担忧。
谁也没想到今天会从刘伯嘴里套出这样可怕的一个秘密。
这样冲击力的真相,连他都心神震荡难以恢复。
要是姜停云不敢置信伤心愤怒大哭大叫他都可以理解,可她除了怔怔出了一回神,这会仿佛收敛了情绪,又变成了和往常一样。
“姜...”裴惊墨很少发出这样轻柔地声音:“你还好吗?”
姜停云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脏,那里闷闷的有种麻木的感觉,却并不疼痛。
她是不是以前在急诊呆太久了,所以成为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否则为什么,她的心却不觉得痛呢?
“我还好。”姜停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纷杂的情绪抛出脑后。
她好像真的还好。
比起情绪的沉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小裴,把刘伯扶床上去。”
姜停云直接坐到了刘伯刚才的位置上,拉开了抽屉。
一开始进屋的时候,刘伯关抽屉的动作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肯定还藏着些什么。
不出所料,里面躺着一大叠信。
这些信年代久远,因为常年翻阅,连边边角角都已经发毛破损。
但这些信平平整整被收藏的整整齐齐的样子,还是不难看出翻阅的人对其的珍视。
“这么多都是爸爸写给爷爷的信...”姜停云微微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