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斯身体发软,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她,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抵住她的双肩。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否定了她作为人的全部,苍白无措地想要辩解。
争执中乌涅塔扣动扳机,巨大的枪响在两人耳边炸开。
第17章 已替换
乌涅塔:……
好家伙。
居然真的有子弹, 还好找机会打出去了。
伊莱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开枪,搭在她身上的手痉挛似的抽动几下。
“你有没有事。”忍着太阳穴的抽痛,他上下扫视乌涅塔的身体, 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弹孔。
硝烟味混着铅尘被吸入,伊莱斯喉咙泛甜, 他脑袋嗡嗡的,感觉快要炸掉了。
乌涅塔承受不住开枪的后坐力,手一抖,枪被甩飞。
她还想过去捡, 被伊莱斯死死抓住, 她也吓坏了, 颤声问道:“你拦我干什么,我以为你看到这一幕会很开心。”
“别说了。”
乌涅特不理会他:“第一次没有经验, 下一次就不会打偏了。”
“别说了。”伊莱斯咬牙, 额角青筋直跳。
“我这种没有礼义廉耻的肮脏垃圾,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你别管我了。”
伊莱斯:“我叫你住嘴啊!”
他精神状态不太对劲,跟乌涅塔站在一起,衬得他才是那个寻死觅活的人一样。
伊莱斯声音嘶哑:“你只是为了生存,你没有错, 错的是没弄清楚情况就指责你的我。”
“你是个好人,为了不让我寻死,居然说出这种违背良心的话。“乌涅塔没有被他动摇, 说:”我和达里尔的事就是错误。“
“不能用没读过书来搪塞。”
“就算是生活在底层四区的下等人,最基本的道德观念是要有的。”
她固执得可怕。
和她那令人震惊的金钱观一样, 一旦接受了某种观念,就没法轻易掰回来。
伊莱斯身心俱疲, 现阶段他想不出什么能说服她的好办法。
他叹气,无言地做了很久很久的心理准备,上前抱住她。
“你对他做的,就是家人之间会做的亲密互动。”他双臂僵硬,尽量不碰到她。
乌涅塔皱眉,半信半疑。
伊莱斯闭眼亲在她颊边。
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离。
他闭着眼说服她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这是很普遍的行为,达里尔可以这样做,我也可以。”
乌涅塔震惊到阿巴阿巴。
她抬手捂脸,没敢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终究是不敢继续问,为什么达里尔亲的是嘴巴,他亲的是脸。
达里尔是omega,亲一亲能探索人类起源的秘密,顺便交流感情。
伊莱斯一个alpha……
两人双双扭头,不敢看对方。
伊莱斯还想说点什么,但实在难以启齿,这已经是在睁眼说瞎话,他的脑子和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都在拒绝他继续往下说。
两人各退一步,尴尬和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全副武装的保镖打破寂静,进来全方位无死角勘察敌情的时候,乌涅塔落荒而逃。
伊莱斯面对关切的问询支支吾吾。
他坐在椅子上,在助理的惊呼中后知后觉感受到腿上的疼痛,她开枪的时候子弹从他小腿擦过,裤子被打穿。
伊莱斯庆幸现在当家做主的是他自己,不否则他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和继母独处时有枪响。
“你再讨厌夫人,也不该在这个时间点亲自动手。”助理说。
“您父亲很少带她出门,上七区知道她存在的人很少,制糖权尘埃落定后,有很多种方法能让她消失。”
他的裤腿被剪开,家庭医生帮他处理伤口。
伊莱斯皱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形象?”
助理:“并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行事果决是成功者的必备素颜。”
“够了。”伊莱斯摆手,关掉那段惹祸的音频,说:“让医生过去看看她,她的状况看起来也不太好。”
助理点头:“我这边获取了达里尔少爷近一年的账户流水,夫人使用的是加密账户,暂时拿不到。“
伊莱斯打开手机,翻看乌涅塔发过来的消息。
最后一条停留在今年三月,问他能不能回来参加她和他父亲的婚礼。
伊莱斯问:“我父亲和她办过婚礼吗?我怎么不记得。”
助理:“据说当时已经在筹备,不知道因为什么取消了,具体的您可以问问管家,需要我叫他过来吗。”
他心里闪过一个十分荒谬的猜测。
既然继母口口声声说他的感受也很重要,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复,所以才取消婚礼。
伊莱斯摇头,不认为自己有这么重的分量。
打开文件,密密麻麻的账务记录弹出来,他每个月都会向乌涅塔转账。
想不通达里尔有什么必要给钱给继母。
他想起继母之前提起过的,达里尔很孝顺,给她转钱的速度很快。
伊莱斯面无表情,如果把人骗到床上算孝顺的话,那给钱诱哄也是顺理成章。
“让卡尔过来。”
伊莱斯迫切地想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一年里,这座宅邸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孕育出这种畸形的关系。
-
乌涅塔扶着墙往回走。
好虚弱好疲惫,好想休息,但是她不能倒下,还得去达里尔那里确认他手上没有别的料才行。
明明是升官发财死老公的大喜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恐怖故事。
撞进达里尔房间时她还忍不住在想,难道是因为先后顺序不对?
达里尔迎上来的时候,脸上肉眼可见的心虚:“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乌涅塔抬起酸胀不已的手臂,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把人往后顶:“你觉得呢?没把我坑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是你先——”他脸涨得通红,说话不畅。
“别再用那套我先背叛的话术给人洗脑了,这种话说多了连你自己都要相信了,谁是先在背后插刀的那个,我们俩都清楚。”
“说。”她双手收紧,问道:“除了音频,你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达里尔拼命摇头。
“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
乌涅塔嗤笑:“真心什么,真心送我去死是吧。”
她两只手一松一合,每次他快彻底缓过气来的时候,就立刻收紧。
达里尔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五指扣进她手指的缝隙里,跟她交握:“至少你也是爱我的,你真的忍心杀我?”
噫。
好恶心,说什么忍心不忍心的,要不是杀了他要蹲大牢,会扯出一些她没办法解释的事,早就把他宰了。
“骗你的,你也信?你这样的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懒得看。”
她逐渐脱力,气喘吁吁地坐在他身上。
“真的吗?我不信。”这种侮辱对他不仅没用,反而让达里尔更兴奋了。
看着软成一滩烂泥的乌涅塔,他伸手亲昵地去碰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去衬衣扣子。
繁复华贵的羊腿袖衬衫上缝着珍珠做的纽扣,宽大的袖子堆叠在他胸口,挡住他露出来的大片胸膛。
他伸手抓她衣领,把她扭到一边的头扶正,笑盈盈地说:“没感觉的话你躲什么呢。”
“在哥哥面前说爱我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
他蓝色眼睛波光潋滟:“你都不知道我听见之后有多高兴,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你只对他说。”
“不管我怎么求你,你的嘴巴都闭得死紧,就算以继母对继子的名义,你都没有对我说过那种话,我真的很伤心。”
“不过没关系了。”他说。
从前他有多难过,今天就有多开心。
他把乌涅塔拽向自己,两人的鼻息交缠,达里尔雀跃不已。
乌涅塔见不得他开心,立刻反击道:“我瞎说的你也信?”
“怎么不信呢。”达里尔说:“父亲一直是我的偶像,他残忍美丽,手段狠辣,明明是个omega却接手了家族的生意。”
乌涅塔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开始抒情。
“哥哥是个不讨人喜欢的野种,从小我就更受父亲的宠爱,我以为我会顺着父亲的道路走下去,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兴致高昂:”这些话我从没跟别人说过,你要好好听着呀。“
“可他偏偏娶了你,一个出身卑微的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