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最强新人书记官就这,也不怎么样嘛,小白脸。”
“感觉马上就要晕过去的肾虚样,一点A的气概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带上这种废物。”
听见这些酸言酸语反而松了口气,看样子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应该不会穿帮。
她缩头缩脑躲在后面,怕等会跟着他们捣毁/邪/教窝点的时候被诊所老板认出来。结果证明是她想多了。
还没到门口,就看见诊所老板和助手被押着往外走,俩人套着黑头套,手腕上银手铐闪闪发光。
还有个低眉顺眼的高大青年,被几个便衣推搡着立在墙角,不耐烦地往他头上套黑罩子:“一个杂工,直接押回去就是了,搞这么麻烦。”
那人脑袋被打得一偏,目光和乌涅塔对上,两人瞳孔俱是一缩。
乌涅塔拨开人群,指着他说:“这人我要带走,另外那两个我不跟你们争,把他给我。”
A管会的人不爽地撞她肩膀:“什么态度,这么嚣张。”
乌涅塔不知道这次任务两个单位是怎么协调的,但既然是合作,抓的犯人就是双方都有资格分的饼。
见她被撞得身形不稳,被抵在墙角的杂工alpha眼中闪过焦急。
乌涅塔盯着对方眼神不善:“都是出来办事的,你们把人全带走了我怎么交差?杂工不给我,难道想把另外两个让给我?”
身前的人昂着脑袋,虽然不爽,还是挥手放人,冲她说道:“你回去的路上最好小心点。”
乌涅塔带着人上车后,那个便衣冲着车子尾气吐口水:“狗仗人势,看她能得意多久,早知道东西放她车上的时候就该多加点料。”
车子丝滑地溜出A管会便衣包围的街道。
缩在后座装鹌鹑的alpha立刻凑到她旁边,语气半是讨好半是责怪地说:“总算找到你了,我就知道在地下诊所待着肯定能碰到你。”
乌涅塔斜他一眼,鬼火直冒:“你挺得意啊,要是我今天没来,你就进局子了。”
白发alpha有着跟她如出一辙的翡翠色双瞳,缠着她亲昵地一口一个妹妹叫个不停。
除了眼睛,两人长相并不相似,他面部轮廓更深,看起来更有攻击性,但是说话却软耙耙的。
他小心翼翼看妹妹脸色,说:“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明明是你离家出走在先,还偷偷跑到上七区结婚成了寡妇。”
乌涅塔扭头,车子差点蹭到路边栏杆,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埃克特不敢看她,怕她生气的心情盖过兄妹重逢的兴奋劲,他小声问道:“生命科学教你知道吗,就是保护劣等alpha,帮忙争取权益的那个。”
“说重点。”乌涅塔说。
“我加入了这个教,才能顺利偷渡到上七区,还打听到你的消息的。”
一个急刹车,埃克特差点被甩飞,伸手按在她肩膀上:“你别生气,这是唯一能找到你的办法。”
她留纸条说要出门闯荡之后,埃克特就一直在打黑工偷渡寻妹的路上。
他穿着不合身的劣质工装,趴在乌涅塔的座椅靠背上,眼神始终牢牢黏在她脸上,像只等待抚摸的大狗。
乌涅塔身体一仰,一个头槌就要砸在他额头上,埃克特用手挡住,托着她的后脑勺小声说:“你想打我别自己动手呀,我皮糙肉厚的没所谓,万一伤到你可怎么办。”
他身形矫健,手臂曲起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破衣烂衫也挡不住他的俊朗。
埃克特手往前探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我觉得你好像瘦了一点,我听说死掉的妹夫很有钱,他没好好照顾你吗。”
常年打零工干重活让他手指骨节粗大,手掌也很粗糙,到处都是老茧。
怕把她的脸磨红,埃克特忍着想和她亲近的冲动,稍微碰了一下就收手,一本正经地说:“对老婆不好,怪不得他死的早。”
他气质沉稳温和,说话钝钝的,看上去很善良是个会关心人的好哥哥。
埃克特担忧地说:“你不会是因为他伤心得吃不下饭吧,他只是死了,你身体弱,可别把自己饿坏了。”
“我看你才是脑子坏掉了,立刻退出那个□□。”乌涅塔眼神冰冷,继续说道:“我给你订票,吃完中午饭你就马上离开。”
她的怒火在他意料之中,但听见妹妹关心自己,埃克特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乐了几秒后心疼地说道:“你都学会关心人了,还留我吃饭,到底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
乌涅塔:“你走不走?不想吃就现在滚回去。”
“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的,要是在上七区被发现你是偷渡的,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明明就是关心他,还不承认。
“有你这几句话,我之前吃的那些苦也不算白费。”埃克特美滋滋:“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否则我不干。”
乌涅塔直接掉头,往运输港开:“我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埃克特:“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则就算你现在把我送走,我也会偷偷摸摸再回来的,你管得了我一时,管不了我一世。”
乌涅塔鬼火直冒,不知道埃克特哪来的胆子反驳她。
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哥哥,但从小就是她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她指东对方不敢往西,就算她说太阳是绿色的,埃克特也会笑着点头说妹妹真聪明,眼神真好这肯定是本世纪最伟大发现。
她胸口起伏深深呼吸,一脚刹车停在路边:“跟你回去继续过苦日子吗,我不要,早说了我会靠自己的努力过挥金如土的好日子,你和妈妈在家等着我就好。”
“最多三年,我就能带你们摆脱现在的生活。”她脾气差,在哥哥面前更是毫不掩饰,尖锐地说:“我不喜欢贫民窟里看不到阳光的房子,讨厌妈妈每天不停的打工,上天既然给我这副面貌,就是让我致富的。”
妹妹确实是他生平见过最漂亮美好的人。
埃克特见她眼睛微红,不忍心反驳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这一年打工存了很多钱,回去就能换房子去更好的地方住,我会养你的,你别担心好吗。”
他从身后圈住乌涅塔,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说:“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们回家。”
乌涅塔嘴唇紧抿:“那我就活该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等着死亡降临然后静静腐烂吗。”
“你养我,你靠什么养,靠一天打十四个小时的工吗。”她声音很冷,表情淡淡:“最好的义体改造技术在这里,就算抛开这个不谈,已经完成的改造,养护又是巨大的费用支出。”
“你养我,你去卖屁股养我吗。”
埃克特目光黯然,抱着她的双臂越收越紧。
乌涅塔的话他没法反驳,她的生命注定了很短暂,虽然家里穷,在他和妈妈的溺爱下,从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但也只是相较于底层四区和他们一样穷的家庭而言。
她的话让埃克特有些伤心,但还是打起精神,小心地劝她:“虽然不知道底层四区的行情怎么样,但是这里的人还挺喜欢我的长相,给了我很多小费,回去了我可以去试试。”
乌涅塔看着窗外的视线倏地转回来,和他鼻尖相对:“你在说什么狗屁话,你敢去会所工作?”
她脸色难看,埃克特反而笑了:“我很机灵的,那些O就是找我说说话,不会真的干什么的。”
乌涅塔头都要炸了。
“我是A嘛,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不吃亏。”他的无限包容和爱意只对着乌涅塔展现,对妹妹以外的人,只有算计和估量。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在我这占到便宜的。”埃克特补充道。
乌涅塔冷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埃克特瞪大眼睛,亲昵地蹭她鼻尖:“不心软就不心软嘛,我只是把真心话都说出来,只要妹妹开心,屁股算什么,器官也可以卖。”
兄妹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乌涅塔闭了闭眼。
埃克特拿她没办法,她对他也无可奈何。
在他身上靠了片刻,乌涅塔睁眼,说:”最多三天,你必须回去,我身边不能留来历可疑的人。“
埃克特盯着她:“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之前说过为了找你我加入了生命科学教,你的行踪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他揉揉她的脑袋,说:“这种组织,进去了不是随便就能退出的。”
“我有居留证,不是偷渡,他们哥哥抓我是因为我也被通缉了。”
在地下诊所打工也是因为组织推算出来,她最有可能光顾的地方就是那里。
他鼓起勇气,对乌涅塔说:“除非你跟我一起逃跑,你不走的话,真的没办法放心。”
“我来之前组织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盯上你了你知道吗,就算我们今天没有遇见,你迟早会被他们找上的。”
乌涅塔按着太阳穴,问:“妈妈呢,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她同意了我才出来的,她也很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欺负。”他说:“如果她知道我找到你了,也一定会让我留下来的。”
“才一年不见,你就知道关心人了,还瘦了这么多。”
“苦难让人成长,委屈让人学会体谅。”埃克特说:“没有我和妈妈保护你,你肯定挨了很多欺负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妈妈要是看见你这样得心疼死。”
乌涅塔扶着方向盘不说话,埃克特乖巧地坐在后座的地上,等待她的答复。
车里一片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埃里克听到一阵之前没察觉到的异响。
滴答滴答。
他转身趴在后座上,耳朵贴着椅背仔细辨认方位,一路移动,俯身时看见座椅底下吸附着的微型炸弹。
顾不上争执了。
“快下车,时间不多了。”
埃克特去解她的安全带,乌涅塔的手机适时响起。
“不是买咖啡?怎么越开越远,都快开出内环了。”接通后尤利娅关切的声音传来:”我们俩分手太急了,忘记告诉你公务车的行驶动态和我手机连接。“
联想到车上刚刚发现的炸弹,乌涅塔按住哥哥的手臂,重新扣上安全带锁扣。
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她面颊肉不自觉抽动,立刻点火调转车头。
“你玩我?”
“别这么说,执行公务期间摸鱼见朋友,顺便把车借朋友开开而已。”尤利娅声音爽朗:“我提醒过你的,别离医院太远。”
乌涅塔立刻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你早知道车里有炸弹。”
油门被一踩到底,没什么性能的公务用车在疾驰中发出轰鸣,车胎和地面上摩擦的响声不断。
她频繁变道超车快超出残影,左右后方全是狂按喇叭发泄不满的司机。
“别这么说,你可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想娶富O改命之后,不仅没有看不起我,还给我介绍对象的人。”她声音低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进乌涅塔耳中。
“本来打算跟你碰个面聊两句就走,随便借出公务车也是违规行为,会被处分的,但你今天太亲切了。”她声音哽咽:“根本狠不下心来拒绝你,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开远了。”
上一秒还是阳光爽朗女A,这一秒哽咽到哭腔压抑不止。
就算是乌涅塔也要夸一句影后的程度,她气到笑出声:“你不去闯荡娱乐圈真的很可惜。”
“过于光鲜的职业不适合我这种出生旁支又不受宠的普通女A啦。”尤利娅的失落活灵活现:“总之你快点回来,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离爆炸还有段时间,快点回来哦。”